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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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贵眼前一黑，他手扶着墙才勉强站住。
五十万？
赵洪贵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算数什么的也不快，他只知道自己这些天累死累活挣的钱不够赵山挥霍的一个零头。
“王哥，我去抢银行也抢不来这么些。”
“那就是你不能按期给我喽？”
“不是，王哥。我……”
“我看他那样怪可怜的，还跪在地上求了，我想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像看到自己的老子那样吧。”
电话里的语速越来越慢，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点一点，要让赵洪贵陷进他的陷阱。
赵洪贵没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钱我不能不给，但你也不能不还。”
“不然哥几个那一身的伤要找谁算啊？”
赵洪贵两腿发软，咣当一声坐在了地上，胳膊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王哥……”
电话的一阵忙音打断了赵洪贵的话，赵洪贵抬起手机来看看，屏幕已然黑了。
他想不出赵山为什么还要去借钱，之前都保证好的事，他说变卦就变卦。
出事了从不问他的意见，最后擦屁股了才想起来自己的便宜儿子，之前去哪了呢？
赵洪贵想一个电话骂的赵山狗血喷头，但估计他也不会接。
赵洪贵摁开老破手机里的计算器功能，反反复复地打了几串数字下去却忘记自己算到哪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长时间的安静突然灭了下来，手机发出的光亮被眼前的水弄的模糊不清。
他也受了一身的伤，胳膊反反复复的发炎，他要找谁算呢？
赵洪贵抹了两把脸，眼泪却止不住。
赵洪贵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
再成熟的小孩也是个小孩，十几年来没人告诉他要什么时候开始顶天立地，他只是默默的把责任放在自己肩上却没曾想过自己当不了这个顶梁柱，反而会把事情弄糟糕。
都怪他那天太冲动了。
那帮人来讨债的那天赵山又不在家，赵洪贵只能掏出来自己做工挣的不到一千块钱。
王哥笑了，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着的光芒赵洪贵懂。
他贪婪地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赵洪贵，好像在看什么漂亮的娃娃。
赵洪贵被吓了个彻底。
赵洪贵拎起菜刀把那帮人揍了一顿，自以为帅气的丢下一句不日还钱的话。
还给自己定了个三月之期。
现在想想估计是自己的死期了。
不行，他不能肿着眼睛上节目。
万一这次做的好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节目邀请他去做不用说话往那一坐撑场面的。
赵洪贵揉了几下眼睛，把一脸的泪水迅速擦干。
赵洪贵惧怕黑暗，而此刻不知道是谁从楼梯上走下来，把一整层的声控灯都点亮了。
赵洪贵感觉有点丢脸，把头往胳膊里埋假装鸵鸟。
只希望这个人不要注意他吧。
皮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双指间还夹着一根未燃尽的香烟，他踱到赵洪贵跟前：“小孩儿。”
赵洪贵闻言抬头，一双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连眼尾都染上红意，像是被谁欺负了。
江舸欲盖弥彰地吸了一口烟。
他居高临下地丢下一个小水果盒：“本来出场时间就不长，别再让人家刷下去。”
面前的烟雾缭绕熏得他的眼睛一阵酸涩，他眨眨眼的功夫江舸就走了。
赵洪贵想说点什么，他想道谢，想解释刚才的几件事，但也不知道从哪下口，反而是江舸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连说一个音节的机会都没给赵洪贵留。
江舸下了几层楼梯，一副自己有去向的样子，最后停在一楼的楼道里难受地抽了好几根烟。
他其实有点愧疚，为他自己的小心眼而愧疚。
现在他好像没那么烦这小孩蹭自己的热度了，他恨不得让他使劲蹭，让他再火一点，是不是这样他就不会难过到偷偷躲在楼道里哭了。
江舸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要不是烟瘾犯了他也碰不到这个抹眼泪的小孩。
楼道里挺黑的，但小孩的白衬衫挺显眼，明晃晃的。
那双美的不可方物的眼睛里淌出的泪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
江舸感觉自己是疯了，居然上赶子地讨好一个小孩子，他想不通于是又抽了两根烟。
最后只留下一个写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的烟盒在垃圾桶里面。
赵洪贵丢脸地赶紧离开了楼道，他急切地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耳机来，等江舸的声音缓缓包围他的时候他的心情才算是真正地安定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水果盒，里面装了满满当当一整盒的荔枝。
赵洪贵尝了一个，一口咬下去带着微涩的甜水在嘴里迸开，化不开的甜蜜。
赵洪贵没舍得再吃，把水果盒扣好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怎么会有江神这样好的人？
赵洪贵这样想。
这么一闹倒让赵洪贵心里舒服了点，有别的事来打断闹心事总比闹心到底强。
赵洪贵照着镜子简单捋了两把头发，把自己弄得精神些便又到后台去等着了。
比起江舸，他更怕一楼走廊那种吞噬人心般的安静。
像是要让他思考。
像是要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思考出所有问题的解决办法。
赵洪贵无意识地扣着耳朵上面的耳饰。
我就逃避这一会儿。
一小会儿。
等节目做完。
赵洪贵不知道自己是在劝说谁，而能拉他一把，站在他身旁的除了他自己又能有谁呢？
“好，欢迎大家回到爱豆零距离，我是谢乐天。”
“我是王巧巧。”
“刚才我们在进行冬日暖男的比拼，暖男暖男必不可少的就是这个暖字。”
“那接下来我们就要考验一下各位暖男以及他们的搭档们的搭配能力，看看到底是谁能在严寒里为自己准备上最温暖且符合主题的衣服。”
“游戏规则请看VCR。”
江舸的眉头随着游戏规则的讲解越皱越深，他听到还要穿上这堆臃肿的衣服展示的时候无奈的扣了下脑门。
这都什么事儿啊？
虽然没人给江舸切近景，可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并没错过这个有趣的动作。
[哈哈哈哈江舸在干嘛，请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
[听到换衣服一秒脸黑哈哈哈哈]
[别挠额头了，你逃不过的，额头又做错了什么？]
[我爱直播，真的能看到好多小细节，这才是真的爱豆零距离。]
[啧啧估计下一秒又要发脾气了吧]
[发脾气那个你别走，这样脾气大的居然也能混的下去]
[澄清一下哦，哥哥从来没有像他们说的发脾气哦，只是那次主办方做了没有与哥哥协调好的采访环节，哥哥才拒绝回答的。]
[顶，拒绝尬黑]
“好的，接下来请掌握着几位暖男的生杀大权的评委们介绍一下自己。”
镜头一转，赵洪贵他们已经在台上摆好的椅子上坐好了，如果要不是因为坐的是高脚凳，这十个人估计和排排坐的幼儿园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赵洪贵因为最近热度还不错，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他随意地坐在高脚凳上，这个角度让他本就拥有模特黄金比例的双腿看起来更加修长。
[妈耶，这是博客上的那个神仙小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身材好好，今天的发型好好看！]
[今天小粉丝看起来好乖啊！]
[和江神的衣服好像！！！]
[啊我还没注意到真的好像！]
[蹭热度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吗，后门走的有点过分了吧]
[呜呜呜呜呜他刚看镜头了，妈妈问我看视频的时候为什么要舔手机]
[卑微小江也想拥有镜头]
[江舸已经很多镜头了啊，我家小林的镜头好少【摊手】]
赵洪贵从自己旁边的衣服店网红手里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江安。”
赵洪贵这两天不太舒服，嗓子一直都有点哑，本来清澈的少年音色像是一把揉了沙的大提琴，听起来有点疲倦，但倒是清清冷冷的，是和他的外形很搭配的嗓音。
[第一次听小哥哥开口，决定粉博客账号了]
[神仙吧这是，声音这么好听]
等一圈人都介绍完了之后主持人才接着开始推进接下去的流程。
后台工作人员推了好几台手托车过来，并面无表情的把几台手托车里的衣服全丢进了舞台中间的透明塑料箱子里。这个已经占了很大舞台面积的箱子并不能盛满所有衣服，还有几件挂在外面，掉在地上。
“好的，谢谢工作人员，辛苦了。”
“居然有这么多的衣服？”其中一位电视剧的女主演配合地开口道。
“哈哈哈哈哈，这次节目组下了血本，准备了上百件的衣服供大家挑选。”
“好的，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正在热播的青春剧的男女主演顺理成章的分到了一组，男主角林朦胧笑道：“请萌萌像往常一样carry我。”
林朦胧喊的是戏里的名字，这一波宣传打得自然极了。
剩下的几位电视剧主演也按着戏里的关系各自两两分组，多出来的女歌手和江舸分别和一位主持人组成一组。
两个人里面要挑一个人穿衣服展示和一个人去前面的衣服堆里抢符合本轮风格主题的衣服，抢到的越多就代表越保暖，而嘉宾在倒计时结束后挑选的所有衣服没有更改权利，同组的另外一位嘉宾必须把所有的都穿上。
而旁边坐的十（吃）位（瓜）评（群）委（众）将根据每轮的主题符合度与保暖度进行打分，五轮加起来得分最高者胜。
江舸和谢乐天一组，大大方方地美其名曰道：“像去前面抢衣服这种危险的活还是交给我吧。”
弹幕里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舸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的。]
[真的说瞎话不眨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潜台词：像穿衣服这种危险的活就交给你了。]
[哥哥亲身示范怎么把不想做的工作推托给自己的同事。]
第一个主题是邻家女孩，几位已经准备好换衣服的男嘉宾顿时面露难色。
其中有一位已经在剧集里有女装扮相的毫不在意地开口：“我好期待我的同伴到底能给我拿到什么衣服哈哈。”
另外三位主持人负责维持游戏的秩序并在旁边解说游戏，其中一位开口道：“大家准备好，三二一，开抢！”
几位嘉宾身上已经别好了麦，只听林朦胧在那念叨：“萌萌这么爱美要给萌萌挑最漂亮的衣服！”
这一句可谓是赚足了cp饭的眼球，纷纷在弹幕里嚎叫道这是真的！
[萌娜丽莎szd！！！]
[呜呜呜呜呜今天也为我的cp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江舸也不着急，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就到了衣服堆旁边。里面的衣服大多都花花绿绿分不清是裤子还是上衣，其中不乏豹纹和网纱这种死亡设计。
江舸有点犯难，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尤其是林朦胧，整个人都要扎到那个箱子里面。
江舸随性不挑了，他从一大堆衣服里瞄到几个颜色还算过的去的就拽了出来，飞快地远离了人群。
因为嘉宾还要换上这些衣服，所以里面的衣服无不大的离谱，这样嘉宾们才能套在自己身上原有的衣服外面。
江舸翻看了下自己手上的衣服，一件像是孕妇装的纯蓝色裙子和三条淡色系的围巾加上一个大毛衣外套。
江舸感觉也就手里的这几件还算好看便没有再回去挑选的心思，于是便站的远远的等待倒计时结束。
[江舸好棒啊，手里那几件都挺好看的！]
[林朦胧你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哈哈哈哈哈哈]
[林朦胧亲身展示什么叫做我埋我自己]
[萌萌：或许你还能给我拿来衣服了吗？]
[江舸：隔岸观火。]
[江舸：丝毫不慌]
[江舸游戏王不是白叫的，只要不让他穿就行哈哈哈哈哈]
近距离看江舸跟远距离又不一样了，他能清楚的捕捉江舸脸上的每个表情，他身上的每个小动作。
那个遥远的星离他好近，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如果是刚才没发生那一连串的事他可能会腆着脸去找江舸要一张签名。
他会把它好好的裱起来，放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赵洪贵的眼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人群外面的江舸身上，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赵洪贵知道江舸不愿意和别人挤在一起，他看着江舸多多少少带着点劫后余生意思的眼神，不禁染上一抹笑意。
怎么会这么可爱。
从传闻里听到江舸对粉丝很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舸给自己的那一整盒荔枝已经足够窝心了。
赵洪贵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去，耳廓上染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江舸一向对视线很敏感，更是知道坐在评委席的小孩一直盯着他看，但他没表现出来。
一则是不想让小孩在有摄像机的情况下害怕，毕竟表情崩了以后没法混。二则是他不想让小孩再想到楼道里的事情。
一向我行我素的江天王居然破天荒地开始为人着想，这个对象还是他前几天讨厌地不得了的捆绑他营销的小模特。
你说神奇不神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