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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飞机穿越云层,降落在北京。
      我趁飞机在跑道滑动的那几分钟,摸出手机,从飞行模式改回正常通话,给小花发了信息,说我和胖子到了。
      小花似乎在谋划什么,或许一项收购案,又或许借着扫黑剿灭仇家,无论是哪样,都令他最近非常疲惫。他前几日和我视频,掩饰不住倦容,为了拉拢人心晚晚应酬,倒进胃里的红酒白酒可以按吨计重。
      航站楼出站口的自动门一打开,干燥凛冽的北方冷空气席卷而来。胖子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脖上的长围巾飘飘宛如上海滩大佬。
      我顿了顿,对胖子说我去个厕所,叫他照看行李。我转身返回,捂着口鼻跑到不远处的洗手间,胸口的痛开始加剧。这会儿洗手间正好少人,我的肺痉挛起来,如我预料,接下来是剧烈咳嗽,等到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松开手,掌心都是血。
      我洗干净,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来到出站口,胖子问我蹲坑蹲太久,是不是便秘。

      来接我们的是解家的那个伙计,我以前见过,但忘了叫什么名字。我和胖子坐上了他的车,他说先去吃饭,解总订好了包厢,霍当家也来。
      他这么一说,霍当家,令我想起来了。
      有次我跟小花视频,小花正好在公司。我一般都是选在晚上跟小花视频,那天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在公司,想挂掉,小花却说不耽误,只是签文件。小花一边跟我聊着,一边拿笔在文件上签字,手机架在桌上。中途有伙计进来送文件,屏幕上出现了那人的脸。小花不说话,凌厉地瞪了对方一眼,对方赶紧毕恭毕敬退下了。
      我懂得,当小花被下属打搅,极为不满时,就会这样子瞪人。大概是那个人打搅了小花签字吧。
      小花签完文件,往后靠在皮椅背上,抬手扯了扯领带结,说,那个伙计,算是我手下最聪明的伙计之一,我派他去跟秀秀,可秀秀更聪明,不赶他走,就这么让他虚挂着。
      我一直把秀秀当亲妹妹,宠着惯着,小花也如此待秀秀。当小花说起派人跟秀秀,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小花派人去帮秀秀打点霍家生意。我剥开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说,小花,别太介意,秀秀不愿意让你帮忙,是想着自己历练历练,她很快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霍当家。
      小花瞪了我一眼。这次瞪人的眼神,与刚才他瞪伙计的不一样——这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不明白了,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小花没多讲,又问我的肺最近如何,胖子和闷油瓶过得怎样,就挂了视频。
      现在,坐在我和胖子前面,开着车带我们去饭店的解家伙计,就是那时视频里出现的送文件的人。我好奇问他,小花不是让你跟着秀秀吗,解家霍家,两家的生意都那么忙,怎么又让你当司机?
      解家伙计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忙,很空闲。我起了疑心,认真询问。解家伙计没办法,只好交代,解总吩咐他跟着秀秀,不是让他帮忙霍家生意,而是让他跟踪秀秀。
      我吓了一跳,嘴里的薄荷糖都险些掉出来。胖子也瞪大眼,坐直了身子。
      小花竟派人跟踪秀秀,怎么可能?

      胖子进了包厢,感慨道,资本家订的饭店就是不一样,富丽堂皇,庄园似的,从进大门到这儿足足走了十分钟。
      我笑了,说,胖子你太夸张了。
      秀秀抿嘴一笑,起身走向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哥。”
      我摸着秀秀的头,端详着她的成熟妆容,以及眉眼间愈发稳重的神色,笑道:“秀秀,长大了。”
      秀秀笑,“我再长大,哥也还当我是小孩子。”
      胖子张开双臂,模仿秀秀的动作,想给小花来个熊抱。小花坐着不动,皮笑肉不笑看着胖子。胖子怂了,乖乖坐在我旁边,说,老子不是怂,是怕真扑过去,解大花会不知从哪变出棍子来撵老子。
      我一侧坐着秀秀,另一侧坐着胖子。小花坐在秀秀另一侧。大家相互挤兑了几句,菜上来了。秀秀带了上好的红酒,打开给每人倒了一杯。胖子话说得溜,举起酒杯,全方位多角度称赞秀秀,逗得秀秀非常开心,不停笑。我和胖子喝空了杯中酒,秀秀又端着酒杯,要和小花喝。小花喝了一杯,秀秀拿起小花的空杯子,又倒满酒,要递给小花。
      我笑道,秀秀你就放过他吧。我伸手,想拿过秀秀手中那杯酒。
      秀秀嘟着嘴,不高兴,还递给小花。我伸手,手够不着那杯酒,我索性起身,一手轻轻按在秀秀肩膀,一手拿过她作势要给小花的酒杯。
      秀秀看看我,这表情,和她小时候得不到糖果,耍脾气的表情一模一样。我干了那杯酒,说,我代你花姐喝了。
      秀秀开心了一点,又要去敬胖子。胖子眼睛骨碌一转,相当识趣地打开话匣子,专挑雨村的趣事来说。秀秀听着,笑得前俯后仰。我也附和着胖子,说等回了雨村,再给秀秀寄腊排骨。秀秀更开心,酒一杯一杯地倒给我,我也一杯一杯地倒进肚子。这一桌饭吃下来,气氛融洽。

      宴席结束,我和胖子醉得头重脚轻,东倒西歪。小花吩咐解家伙计送我们去酒店。秀秀的酒量意外好,踩着八厘米高跟鞋依然站得稳当,霍家有伙计开车来接她。
      霍家的车先来,载着秀秀走了。小花将手放在我肩上,说:“聊聊?”
      解家的车开出了地库,来到我们面前。胖子估摸我和小花要聊秀秀的事,麻溜上了车,横躺在后座。解家的车载着胖子,驶向胖子在潘家园的铺子。我坐上了小花的车,副驾驶位。资本家不愧是资本家,法拉利,还基佬紫,够骚包。
      一路上小花时不时皱着眉头看我,扔了一瓶矿泉水给我,又打开仪表台下的手套箱,摸出一片解酒药扔给我,让我扣一粒出来吃掉。我脑子被酒精熏得糊涂,傻笑着掏出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薄荷糖的辛辣味一激,让我清醒了几秒钟,但酒在胃里翻滚,恶心欲吐的感觉更明显了,我担心万一吐在这车上,我欠小花的三百亿会变成四百亿。
      “花儿,我们去哪?”我揉揉脸,“嗝儿……我觉得我现在这状况,聊不出什么……”
      小花开着车,回答了我几句。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迷迷糊糊,没在听,只是说,小花啊,你也喝了一杯,万一遇上查酒驾,怎么办。
      结果车子一转弯,速度慢了下来。我稍微坐直身子,以为小花意识到酒驾的严重性,说我们要不找个伙计代驾吧。
      小花瞥我一眼,“到家了。”
      我勉强看清前方的建筑——小花的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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