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HERMENEUTIC ...
-
当第十个月停在天庭
世上便出现了奇迹
迈亚生下了一个孩子,满是狡黠和魅惑
赫耳墨斯偷了牛群,带来了梦
他窥守着夜,看着大门
很快,他要在永生的神们之间展示奇迹
(3)HERMENEUTIC
一瞬间的冲天火光让正在散步的医生停止了即将迈出的脚步,他只是轻微地仰了仰头然后不置可否地前进,有那么一秒让他感到不悦的是空间膨胀、扭曲引起的燥热与视觉干扰。
--他拥有特异敏感体质,却如同大多数人一样铁石心肠,较之更为寒冷--
--在平静安宁的假象下,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是如同家常便饭的吧,破坏与杀戮,冲突与流血,单纯得让人失笑--
--这个世界早已是满目创痍,不在乎再凭添一两个伤疤;
当然,即使是文明大退化的今日,也不代表已有的科技都真正荡涤--
不出一秒,那充斥着火与硝烟的空间,便仿佛未曾出现般地消失到让你可以毫无感觉地继续生活--
--这就是‘魔术师’的‘空间修复’,这个世界还能幸存至今真应该感激这项伟大的发明。
然而,他想穿越这个被波及的地域改道而行的动作,却再一次被动停止--
--眼前是仿佛瞬间失足而陨落的一只血肉模糊的‘鸟’,却安然地躺倒在地,像场妖娆血腥的宗教仪式过后的献祭品,某种液体很快以坠点为中心将地面渲染成了一幅浓稠的画--
在这样的阴郁天气里,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就像一朵唯一盛放着的艳丽的花般刺眼,浴血而沉寂。
医生冷冷地看着一条断臂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然后回应了作为本能分辨出的微弱心律,不情不愿地绕过血泊例行察看:
接下来他却皱起了眉,被人那样刻意地进行杀戮--这个人身上却除了已包扎过的伤外,找不到任何破损--
--断臂是他人的,满身血迹恐怕也同样是对方喷溅的缘故。
他的自我防御相当到位,甚至诡异,但情况却是比眼见的糟糕;
俯身靠近,不由伸出手抚去那遮蔽住鼻息的碍事长发,随即露出地上已然晕厥过去的人半张原本的脸;
然而就这指间一点,医生却立刻恐惧地抽回了手--
--自己浑身的血液竟然就那样被点燃似的兴奋灼烧起来,令他不由快速向后退去,终是一味用手紧紧环住止不住颤抖的身体,那再度抬头时脸色已惨白骇人--
--链毒!连他也只能辨别其中一二的复合剧毒!
下一秒,医生不知何时捏在左手的手术刀,已闪电般地划向晕厥中的人那衣领间露出的纤细脖颈,随后却猛然制止在了距离只差分毫的地方--
--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明明不可能苏醒过来的对方钳制在胸前,医生第一次感到了茫然,然后他听到那嘴唇竟然在一张一合间吐出了几乎是无声的话语--
--“不、行。”
由此他的手松弛了下来,而那个人保持着落下的原有姿势,双手合在胸前像个虔诚的信徒那样深深地沉睡着,仿佛刚刚的举动只是一场幻觉。
那是地狱,一定是地狱!
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睁开双眼映入的就是因痛苦而不断扭曲的一张张脸庞,他惊恐地摇着头一边奋力地挣扎,却被牢牢地钉在什么上面,身体丝毫动弹不了,这样多久了他也不记得了,只有每一次醒来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和耳边的种种呻吟与求饶--
--让我死吧,让我快点死吧,只有这样漫长的祈祷与哭泣;
他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这里的人都在不断更替着一个接一个奔赴不同的痛苦直至死亡,包括他自己。
然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绿色底纹带着兽型图案的白衣人掐住自己的脖子,将什么东西向他嘴里灌入--
--不!
凉风袭来,医生猛然清醒,那宝石似的绿瞳里,一只黑猫优雅地立在窗台之上,目光直视自己身后那张从未有人躺过的床上异样的鼓起。
起身离开椅子,医生走向窗口将流入冷气的地方关得严严实实;
而这只他养的猫则是灵巧地与他擦身而过,径直跳到那张残留余温的椅子上趴下,同样美丽的眼里映入的则是一张沉睡着的如童话般恬静的脸。
“天使!”
没等门外的人喊出第二声,屋门就此拉开,一加仑阳光活力饮料的那种招牌笑脸出现在门口,来者乘机将身体挤进一半,兴冲冲地拍了拍医生的肩,大有拔毛动土的意味--
“奇迹啊,一定是奇迹,竟然把我叫到你家里来了啊,神总算是听到了我的日夜的祈祷啊--
--等等,神迹耶,难道说明天沙漠要涨潮,西边出太阳,大象学游泳,鲸鱼晒日光浴,企鹅飞上天,还是地球要大爆炸,要世界末日了啊。”
来人在哇啦哇啦后顿了一秒,猛然击掌,然后一付翻然醒悟的表情,
“知道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才终于发现我是个不错的人,决定和我青梅煮酒,共话情长了罗。”
话音未落他就飞快地推开门前根本没答理自己,望着外面陷入沉思的男子,将此行目的--开来的巨大的仪器拖车遥控器随随便便就塞给对方。
接着一溜烟地穿过了堆满试管药剂、烟雾袅绕俨然成为实验室的客厅,冲向自己在刚刚就瞄准的那扇虚掩着的房门,脑袋里还在想着:
‘好不容易知道这个冷血怪物还有家,不尽快参观一遍怎么对得起自己’,不一会却响起了大到连屋顶也会被掀翻的怪叫,
“你,你,你原来有这种嗜好!”
看到一头长发,一脸苍白,童话一样的睡美人静卧在医生床上,他已经连下巴也合不拢了,而那阴郁的氛围则让他彻头彻尾地从心底发凉,这样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感觉加上对那个冷血医生的认识,他单纯得可以的大脑里只飘出唯一的意识,然后就结成冰棍似的呆滞了--
--necrophilie(恋尸癖)。
“你在这里了。”
医生冷冷地出现在他身后,径自走到床前将因‘外力’影响而吹到‘沉睡公主’脸上的一缕长发抚去,无视那个已经用难以置信到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笨蛋,轻轻掀开被角说道,
“正好你看看这个伤口。”
看到这个动作和动作之后触及的那雪色的肌肤引起的连锁反应是--
--来人像被电到后又被火烫似的跳起,
“咦,什么啊,原来是男孩子啊。”
下一秒就又自动地跑到床前仔细地观察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有了什么考证似的开了口:
“你有弟弟啊,可是一点也不像啊,是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