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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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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元丹被抢的那晚,是檀月他们守炉的最后一夜。
当晚,子时一到,丹鼎向两侧打开,滚滚白烟溢出,碧玉色的丹丸就这么呈现在大家的眼前——七天七夜的工夫,也就得了这么一颗漱元丹。
药僮将丹药小心捧出,正要封盒,梁上忽然传来轻灵灵一声响,只见一个黑影翩然而下,动作迅疾如电,直奔漱元丹。
“哪里来的小贼,敢擅闯玄冥宫丹房!”月渠怒喝一声,右手幻出一把剑,眨眼间便同黑衣人战成一团。
檀月在一旁惊呆了,上次被泠月一招轰飞,她一直以为这家伙也是个菜鸡,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这么给力?!
很快,其余几个药仆也加入了战斗,丹房里顿时乱作一团,那黑衣人的身手也甚是矫健,以一敌众竟也没落了下风。
月渠与黑衣人缠斗之余,见檀月贴墙而站,喊道:“还愣在那干嘛,赶紧过来帮忙啊!”
檀月急得直跺脚:“我,我不会打架!!”
月渠听了差点没厥过去,他背上挨了黑衣人一脚,一只手又被擒住,眼看怀里的漱元丹就要不保,于是咬咬牙,掏出药丸朝檀月掷过去:“护好灵丹,去找太阴大人!”
檀月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接住,撒腿就往外跑。
她其实不知道上哪找那个太阴大人,但如果能在半路遇到别的玄冥宫弟子,或许可以搬个救兵啥的,可也不知是运气太差了还是怎样,硬着头皮跑了一阵,居然一个人都没见到,就在这时她的后背被一股力量击中,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檀月重重地摔在地上,仓惶回头,一颗心如坠冰窖:完了,黑衣人追上来了!
“所谓碧霄宫灵力最强的弟子,也不过如此。”黑衣人的声音不男不女,听着很是瘆人。
“你、你想做什么?”檀月舌头打结,不住地往后挪。
黑衣人冷笑着伸出手,“把漱元丹给我,我便不会要你的命。”
檀月盯着他不说话,黑衣人又逼近几步,忽见一把砂土兜头撒过来,“该死!”他侧身一闪,堪堪躲过,见地上的人起身欲逃,手指一弹,一个光点打在她的左腿上。
“啊——!!”檀月痛呼一声,再次摔在地上。
“不自量力。”黑衣人收回指尖的荧光,仔细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想到刚才差点狼狈吃瘪,不禁怒火中烧。
他走过去狠狠踢了檀月一脚,仍不解气,手指一动正要施法,却发现草地上一抹蓝光若隐若现,檀月大惊正要去抢,可惜对方已经先一步将丹药捡了起来。
“果然是极品。”黑衣人捏着漱元丹对月细看,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你这么做,就不怕日后事情败露,受玄冥宫霜寒之刑吗?!”
黑衣人喉间发出桀桀笑声,“从你的嘴里听到这话还真是讽刺,这漱元丹早晚非我莫属,这次不过提前支取而已,何罪之有?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未免麻烦,有些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话音方落,寒光一闪,檀月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只听“叮”地一声响,睁开眼,却看到黑衣人连退数步,右手握着颤抖的左腕,目光中似有惊惧。
“你是什么人,敢在玄冥宫放肆?!”太阴话中透着森然寒意。
黑衣人眯起眼,身形一闪,立时消失不见了。
“逃得倒快!”太阴冷哼一声,见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檀月,嗤道:“你可真给我玄冥宫长脸了。”
檀月反应过来,顿时叫道:“糟糕,丹药被他抢走了!”
太阴微微挑眉,“无妨,刚才我用法术打中了他的手腕,必然有痕迹留下,逃不掉的。”
檀月这才松了口气,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却见太阴从袖中摸出一粒银白色的丹丸,“张嘴。”说罢抬指一弹,那东西便飞入她口中。
“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啊?”檀月捏着喉咙连连后退。
“冰蟾珠,对消解伤痛有奇效。”
舌尖的凉意蔓延至全身——诶,好像是没那么痛了?
唔…丢了漱元丹还有疗伤的灵药吃,看来这个太阴大人也不是那么没人性嘛!
“别以为这就没事了。”太阴将传讯的夜鹭放飞,冷冷道:“漱元丹被抢,丹房看护不力难辞其咎,这笔账暂且记下,等找到了那小贼再一并发落。”
……
檀月回到丹房,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月渠杀猪般的叫喊声,“哎哟,疼死我了!!”推门便看到他光着上半身趴在榻上,身后一个小僮在帮他施术疗伤。
“你、你怎么回来了?”见她进来,月渠忙拿起身边的衣服遮挡,又将小僮轰走,“以后不准不敲门就进别人的房间!”
“我被黑衣人追得差点没命!”檀月没好气地在桌边坐下。
月渠摸着鼻子讪讪道:“黑衣人把我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好容易回点血想去找你来着,结果太阴大人已经传了讯来,我们就知道你大概没事了……怎么样,还好吧?”
檀月垂下眼,闷闷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无耻狗贼!”月渠敲了一下床榻,牵动到伤口又是一阵哀嚎,“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一定要他好看!”
“对不起。”檀月低头道。
月渠表情僵了僵,随即安慰道:“鬥星大会在即,怎么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弟子来偷丹药的,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没想到这次的胆子那么大,居然连给月君的东西也敢偷。”
“那现在怎么办?没了漱元丹,我们拿什么献给月君呢……”
月渠想了想道:“各宫的献礼是早已在太微老祖那里登了记的,不可能再换成别的宝物——唯今之计,只有重新炼制一颗了。”
“再炼一颗漱元丹?”
月渠点头。
这……来得及吗?
“丹药会在新月君继位之后才进献,现在离鬥星大会还有些时日,来得及,只是炼这丹需要一味冰莲入药,比较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檀月问。
月渠摩挲着下巴道:“这冰莲生长在碧霄宫明霞谷里的玉湖中,且有妖物镇守,十分难采,上一回因着玄武大人的情面,碧霄宫给咱们了一朵,如今再问他们要,恐怕没那么容易……”
檀月咬了咬唇,没说话。
月渠看看她,打了个哈哈,“再等等看罢,你不是说太阴大人能找到那个贼么,或许咱们运气好,能找回漱元丹来也不一定呢!”
檀月点点头,心里却明白,黑衣人得了丹药肯定会立刻拿来提升灵力,就算抓到他,漱元丹也找不回来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又来到了忘忧潭边,朦胧的月光下,蔷薇花香气浮动,映着一池星辉,说不清地蛊惑人心。
水潭边早已站着一个人,绯色的衣袍随风飘摆,似要与花团融为一体。
“咦,怎么又是你?”檀月惊呼一声,往前几步又忽然停住,“你的样子怎么好像……”
几日不见,男童的五官似乎长开了些,眼尾开始微微上吊,有了凤眼的雏形,连身量也拔高了寸许……这么短的时间,外貌上怎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
男童背着手立在一块岩石上,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样子,“蠢货,今日那贼子怕暴露身份,只使用了中阶法术,你如何不能应对,竟吓成那个样子?”
他怎么知道黑衣人来抢漱元丹的事的?
檀月摇头讪笑两声,“阁下既知我失忆一事,难道不晓得我因修炼火术伤了灵根的事么……老实说给你听吧,现在的我跟凡人没什么差别,以前学的法术别说早忘了,就算记得也使不出来了。”
男童嗤道:“星垣四宫中的灵气非常人所能承受,你若真的只剩肉身凡胎,恐怕早就双目爆裂、七窍流血而死了。”
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其实还是有灵力的么?
“灵力源于灵根,只要灵根不死,就有恢复的希望。你的灵根虽被火灵所伤却并未枯竭,只要修习得法,恢复个几成功力并非绝无可能。”
真的假的?!
檀月心头一喜,刚要张口又疑惑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还记得我说过,你我之间有个承诺吗?作为这个承诺的交换条件,我可以帮你摆脱困境,只不过你现在还不能问我的身份,否则这个约定就作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以为我们现身在何处?”
“不是忘忧潭吗?”
她左看看右看看,红花,黑潭,以及浮在水中的明月,全部都跟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样……不对,今天是初六,按理水中应是弯新月才对,怎么还是满月呢??
“因为这只是你心中的幻象。忘忧潭的夜晚你只见过一次,自然想象不出别的样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我的意识里??”
檀月震惊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果然是因为那道白光吧?
她就知道这里头有蹊跷!
“你、你凭什么那么做?!!”
“你以前答应我的。”
“我不管,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说了什么都不能算数!”
“你不认也没办法,我都已经进来了。”
“你能进来,我就能想办法把你弄出去。”檀月冷笑一声,“玄冥宫有的是厉害的人,那位太阴大人你知道的吧,大不了我找他去,怎么样也要把你弄出来!”
男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冷冷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你的神识里,你若敢轻举妄动,杀你不过是吹一口气的事。”
檀月住嘴了,她不敢再激怒对方,“你说我还能恢复灵力,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