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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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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应付那个泠月。
虽然月渠说马上就是鬥星大会了,这段时间她应该不会再来了,但檀月还是不能放心,那个什么大会总有结束的时候,以对方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关于这个鬥星大会,檀月也了解了一下,据说是星垣四宫每五年会举行的一次比试,到时候由四宫跳出的最优秀的弟子切磋竞技,赢者就能成为下一任月君。
“月君?”
“是的,月君司掌孕生天地灵气,一般得是灵根最纯净的灵体才能担任。”
“听起来蛮厉害的嘛,那他的地位是不是要比星君还高一点?”
月渠摇头,“不能这么说,星君是上古神兽,天生神力,非一般灵体可比,然而作为灵气消耗者,他们万万离不开灵气的滋养,因此对星君——甚至整个星垣四宫来说,月君的作用都是非常重要的。”
檀月懂了,原来这个月君相当于一只“奶牛”,未必有多厉害,但稀罕在拥有一根至纯灵根,能源源不断地产出灵气来“奶”别人。
但是,为啥就认定鬥星大会胜者的灵根是最纯的呢?
月渠告诉她,原本鬥星大会和挑选月君并没什么关系,月君的出现讲究的是机缘,往往伴随着天象的示意,但自从六年前天狗吃月,上一任月君气竭而亡,新任月君迟迟不出现,月宫一直无主,无奈之下太微老祖才定了用这个法子来选继任月君,因为一般来说灵根越纯净的弟子,法术也越精进。
檀月想起他说过上一届鬥星大会的第一名是自己,那岂不是……?
“对,上一次你打赢了所有人。”月渠证实了她的猜想,“本来这一任月君将会是你的,如果不是后来出了意外的话。”
这个意外自然指的是她偷练火灵法术的事了。
檀月不禁脑补了一下她做月君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哆嗦:还好出了意外,否则自己就要去当一头“奶牛”了!
可无论如何,紫月当空就是因为月君缺位已久,灵气稀薄的表现,如果再不赶紧选出下一任月君,等这里的灵气枯竭,天地万物的气数也会跟着改变。
所以,这一次的鬥星大会才会提前举行吧,也不知到时会让谁来当这个月君?
但愿别是那个泠月……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吱呀”一声响,夜风将窗户吹得半开,黑沉沉的夜色里,一团暗红色的光飘了进来,飞向床榻边,檀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荧蛾。
荧蛾如豆般大小,安静地落在檀月的膝盖上,翅膀上的幽光一下一下地亮着,像一盏小灯笼,驱散了夜色与孤单。
檀月松了口气,将它托至眼前端详片刻,自言自语道:“你是从哪来的,也迷路了吗?”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荧蛾扇扇翅膀,颤巍巍地飞回空中,忽然上下左右地旋舞起来,一笔一画在空中飞快地交错着,檀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列闪闪发光的字:
三日后子时,忘忧潭边见。
字句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了,荧蛾也随之不见,檀月却还处在震惊中,好半天没回过神。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人在给她递消息吗?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和她见面?
她深吸口气,摁了摁额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快被谜团包围了!
神秘人约的是三天后,这三天里檀月也犹豫了好几次。
毕竟以前得罪的人不少,前头才有泠月来找过麻烦,这次万一也是有人不安好心怎么办?而且忘忧潭在西郊的树林里,设有好几重的禁制,自己什么法术也不会,要怎么去?
似乎有太多可以不去的理由了,可直觉却告诉她,这个人跟她的过去有着莫大的干系,说不定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不弄个清楚实在没法甘心。
考虑之后,檀月最终决定独自赴约。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月渠,一来是不想私自带人,破坏约定;二来万一真的有危险,省得连累其他人。
正好这段时间丹房在炼制漱元丹,需要人日夜看守,她便跟月渠商量了每人守半天,她白天,月渠晚上,夜里子时差两刻交接。
要大晚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炉子,月渠哼哼唧唧地不太乐意,后来檀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袋松果——以美食相诱,这才将他搞定。
终于,到了第三日。子时,月上中天,清光最盛。
檀月踩着月光,悄悄向西郊密林行去。
一路行来倒是异常得顺利,好像所有的禁制都不见了一样,檀月心道莫非是神秘人干的?不由地愈发好奇起来,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前行,终于在一片灌木的间隙里望见了点点光亮,她心中一振,加快了脚步。
绕过这片灌木,便见一汪池水跃入眼帘。
月光下的深潭不复白日的黑沉,宛如一块光可鉴人的明镜,然而潭边却空无一人,只有那一簇簇红蔷薇浮在水面上,不知眠似地开得旺盛。
檀月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子时三刻了,难道是她来迟了,对方等不及先走了?失望之下正要回去,却听身后一个清稚的声音道:“整整迟了三刻钟。”
微风渐起,蔷薇摇曳,点点暗红色的荧光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倏尔化作人形。
借着月光,檀月才看清楚他的样貌,竟是个唇红齿白的标致男童,一身绯衣,眉眼间流淌着光华秀气,让人暗诧莫不是那蔷薇化作了精灵?
“何故迟到?”那人负手站在檀月面前,虽是孩童模样,但姿态矜傲令人不敢轻视。
檀月不由地定了定神,说:“丹房有些事,所以耽搁了。”
她的确本可以到的早一些的,要不是抱朴那家伙吃坏了肚子的话!
那人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檀月觉得这副神情透着熟悉,像在哪见过但却毫无头绪,于是道:“阁下是谁?约我在此见面所为何事?”
她这话问得坦然,既然这个男童找她出来,想必两人以前就认识,那么自己失忆的事自然也瞒不住。
男童嗤道:“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檀月点点头。
男童牵起嘴角:“既如此,你也不需要管我是谁。今日让你出来,不过是要你践行你未完成的承诺罢了。”
“什么承诺?”
“自然是于你我都有些好处的承诺。”
说罢不等她回答,整个人竟化作一道白光,径直没入了檀月的眉心。
“啊——”檀月还没来得及呼救,意识就被一阵热浪淹没过去了。
……
“醒醒,快醒醒!”
昏迷中檀月感到有人在拍她巴掌,勉勉强强睁开眼,月渠浑圆的脑袋出现视野在上方。
“你怎么躺在这儿,都已经误了交班的时辰了!”
晕厥前的记忆闪入大脑,她猛地坐起身,向四周一望,土瓦、灰墙,并墙下戳着的几个矮缸,如无意外,里头定然藏着月渠私存的干果——不是丹房的院子又是哪儿?
自己怎么会醒在这?!
“左等右等不见你来,没想到你在这睡得人事不省,还好时辰尚早,否则被师兄们瞧见了不得笑掉大牙?”
月渠揣着根玉米棒,没心没肺地取笑着,檀月没心思同他掰扯,抓着他的胳膊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玄冥宫里有一个穿着绯衣,长得很漂亮的男童?”
一般来说,小孩子长得漂亮算不得什么特点,但那个男童却是个例外,他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了,出众到可以成为他的特点,但凡有这么个人,大家不可能不知道。
月渠却眨眨眼,“你昨夜里冻傻了吗?咱们丹房就这么几个人,除了你,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再说了,玄冥宫的弟子一律着蓝服,怎可能有穿着绯衣的小娃娃?”
没有吗……可昨晚那个妖童明明是她亲眼所见,假不了!
见檀月不信,月渠搓搓下巴,意味深长道:“要说穿绯衣么……整个星垣四宫,穿绯衣的就只有丹阳宫的弟子了,但丹阳宫的人没事是绝不会出现在我们玄冥宫的。”
“为什么?”檀月不解。
月渠放下玉米,表情很是不可思议:“你真是脑子烧坏了,竟连这个也不明白?丹阳宫属火,玄冥宫属水,‘水火不相容’没听说过么?”
“……”
当天晚上,檀月不死心又去了一趟西郊树林,她想证明昨晚的事不是一个梦,然而这一次,树林里的禁制则将她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外面。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幻觉么,一个有些荒唐的梦?
不,不对!
如果是梦,那三天前的荧蛾传信怎么说?!
接下来的几日她没再提过这事,倒是月渠拿丹阳宫打趣了她几回,见她不太接茬也就讪讪作罢了。
虽然嘴上不提,但檀月心里并没放下,想到那束窜入眉心的光,这两天她特意留心了一下,发现除了前额爆了几颗痘,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就奇怪了,难道那个男童约她出来,就只是为了捉弄她一番么?
檀月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这时,丹房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漱元丹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