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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风雪夜归人一 ...

  •   合欢铃似乎真的很喜欢君绪,飘在空中,围着君绪身旁响个不停。金色的波纹将君绪的视线吸引回来。似有所感,君绪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合欢铃似有所觉,停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一样东西,两种叠加
      有什么东西从合欢铃的身上掉落下来,套在了君绪的指环。君绪想到了什么,心猛的一颤。当下将手里的合欢铃丢的老远,拄着桌角脚底抹油的冲出了雅居的大门。
      门外已然围了不少了人,却因为顾止先前的嘱咐不敢进去,如今见君绪出来,瞬间围成一圈。
      顾漫观:“鑫姑娘,你没事吗,里面情况如何。”
      琴声剑交之声不绝于耳,可以想象里面的战况激烈。只这两人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想来就算在怎么斗得你死我活,这雅居也塌不下来。君绪胡说八道起来不打草稿。摸着指尖金属冰凉的触感。边说边打起这些少年身上通行玉牌的主意。
      下山之行,刻不容缓。
      “哦,你家云中君和裴家家主两人突然手痒,临时兴起,切磋切磋武艺。小事而已,不用担心。”
      季昀臻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可是雅居。”
      话没说全,意思表达的却很明却,那可是云中君,最是规行矩步,恪守礼仪。雅居不是校场,按理顾思量绝对不会在这里动手。
      君绪:“他连我都能带回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顾昀臻被君绪这句没皮没脸的话堵得一连说了七个你字,满脸通红,终是无话可说
      一旁的顾漫观忙道:“无事便好,鑫姑娘这是要回去吗”
      君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身量瘦小,墨霄白色的衣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很是宽松。微风徐徐,吹起了她拄着桌角的衣袖。阳光照在指环之上,流光之下的暗纹很是清晰。
      墨霄来往的仙子皆是大家出身,品行修养只是不必多言。倒是难得见君绪这般没皮没脸,何况还是云中君带来的人。方才一番言论,众人视线的就聚焦在她身上,指环上的反光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这指环上面的花纹好生别致,看着面生”
      “还真是,我也没见过,姑娘,这是什么花”
      “这花看着眼熟”
      “这花是不是优昙婆罗,前天先生讲课时所说西天佛花”
      “怎么可能,优昙婆罗可是弗绫老祖魂戒上的雕花”
      勾魂锁戒,弗绫老祖的五大法器之一,云楼神兵利器榜上排行第三十三位。一件由千年玄铁打造的上等锁魂法器。凡是被此物牵绊之魂,妖魔鬼怪,若非主令,就算魂飞魄散,也无法逃脱。当年甘露之战中,君绪利用此物,鞭魂散魄。手段残忍,让人见之难忘。事到如今,见过之人,想起那些血腥的画面,由且夜半惊魂,梦里难安。年轻一辈人或者没见过此物,却一定听过此物的凶名。总之
      勾魂锁戒,不是什么善物
      好在,那戒指已然随着弗绫老祖的身死道消一块被毁了。
      少年们的话题在不知不觉中又歪了。被人说死的好是什么感觉,君绪没试过,今天一听。第一遍,感觉还不错。第二遍,第三.....等君绪不知被这些热血少年幻想凭空杀了多少次后。总算是忍不住打断了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愤慨,越说越想将自己魂飞魄散,千刀万剐的少年郎:
      “不如先把我送回去后你们在坐下来细谈怎么详杀弗绫老祖。对了,我先前忘记问,我住在哪”
      “竹苑”
      说话的是顾止,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依旧的白衣胜雪,衣带飘飘。君绪听了这话,视线在对方周围扫视一圈,没看见裴珏的影子。君绪心下稍缓,同时注意此话一出,围在周围人的脸上都是愕然之色。看向君绪的眼神更是复杂。
      君绪不明就里:“那是哪。”
      没人回答她的话,全场在顾止说这句话后瞬间鸦雀无声,在顾止走近时更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能走吗”
      开口说话的是顾止,说话间,眼中看向的方向,是君绪的右脚脚踝。
      从破损的裤脚处,隐隐可见烧焦的皮肉。好在伤口不深,没伤及骨头,君绪附身的这具身体本就体虚,不及修仙之人体魄强健。蓝焰在云楼榜上的排名虽然不及魂戒,却也是登上云楼神兵利器榜上五十六的神器。有鞭魂之能,处理不好这腿也就废了。
      君绪玩心顿起:“我不能走,你还能背我不成。”
      这是句玩笑话,存着逗弄的心思。毕竟顾思量是谁,在周围的一圈学子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从前带人御个剑还要一堆道理,背人,实在天方夜谭。换做以前君绪是男儿装扮,提出这种要求,没一巴掌把人扇飞,是顾止的涵养。现在女儿身下场也不过两种
      拂袖而去,冷面相迎
      所以当顾止凝神看向君绪时,君绪突然想起了方才雅居的那场琴鞭战。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没有发生。譬如,裴珏的蓝焰发难的突然,顾止的琴音声响的及时。
      对于接下来的要发生什么,君绪突然没那么确信。
      事实证明,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当顾止真的站在她身前,无视周遭学子惊掉下巴的神情,准备纡尊降贵弯下腰时。倒是开玩笑的君绪先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赶忙阻止道
      “停停停,玩笑话,玩笑话。小伤而已,我又没瘸。仙君若是真背我,那才是要折寿的。”
      顾止神情猛的一泠:“不会。”
      君绪被对方突如其来阴沉的脸色弄得莫名其妙,对上对方神情的瞬间,不知为何,她竟出于本能的后退一步。
      这样的顾止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不会什么。”
      “你不会有事”
      顾止的斩钉截铁,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虽然君绪知道对方一直都是一个认真的人。只是此刻,君绪却突然失去了与对方对视的勇气。一阵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好似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
      只这一退,她本能的退了右脚,整个人重心不稳,脚下就是一个趔趄。熟悉的冷梅香从身边传来,而后肩上一紧,君绪赶忙借着这个力道稳住了身形。
      “你别走了”
      经过方才的事情,君绪暂时也不敢随意撩拨,很是识趣的点了点头:“那成,你拿个椅子,木块来托我过......”
      顾止:“我背你”
      顾止的声音很好听,君绪从没听过比他更好听的声音。当年不知是谁开玩笑,顾止那嗓子,若是离的近了些听,只怕会生出娃娃。此刻君绪离的近,肚子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心头又酥又麻,很舒服。察觉到周围炙热的打量,君绪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要。”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僵持片刻,忽然,君绪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双膝一软,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
      “你干什么”
      鬼比人轻,君绪是医者,望闻问切,第一步就是望。虽没正式测量过,君绪大约猜到自己可能连常人一半的体重都没有。为免她人怀疑,对于这点她一向警戒。今日这般被人打横抱起,君绪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本能的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在顾止身上挣扎起来
      “顾思量!!!!”
      顾止抱着一个人走的很稳,回答得很快
      “这样安全。”
      “......”君绪,安全个鬼,她刚刚也很安全。君绪挣扎几下就歇菜了,挣脱不了是一回事,被人围看是一回事,哑口无言是另外一回事。不喜欢做无用功是她最先考虑的事。
      一路过来,他们见到不少人,只见到这种情况后唯一还在动的就只有他们而已。君绪被顾止抱在怀中很是稳当,反正是免费的白工,不要钱她就没多想。魂戒在手,如今的当务之急,左思右想的还是那块没到手的通行玉牌。路上安静的出奇,她想的也就入了神。
      回过神来的众人
      “刚才云中君是在干嘛”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来想去,这个问题最后的答案几近诡异。根本没人敢说,不知谁起得头,今日训练还没做。希望的曙光升起,这个问题顿时被人沉入谭底,顺道结了一层冰。围观的众人像是接到某种信号般,纷纷做鸟兽散。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落荒而逃。
      济仁堂内,炉中一缕青烟状似无形,向着百子柜正在整理百子柜的医者飘去。青烟无痕,四散无踪,整个屋内都弥漫着炉中的檀香。那无形之烟一点一点于对方的脚边上升。似一条灵巧的白蛇,盘旋围绕,蜿蜒而上。从脚踝到小腿再到大腿,最后如一根白色的轻纱腰带,缠绕在了对方的腰间。
      君绪手指凭空画了一个符咒,那白烟顺势插入挂着玉牌的挂绳之间,凝成钩状,勾住了一边的挂绳
      白烟钩玉,隔空之内,君绪右手在空中猛的一拉。医者回头,君绪瞬间闭上了眼睛,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胸前。挣脱挂绳的枷锁,玉牌被青烟勾住,虚浮与半空之中。因为君绪的猛然收力,再次贴在了医者的身上。
      却已然没系腰间
      君绪心里松了一口气,趁着对方整理药材的功夫,君绪左右手交替用力开始往自己这边拉,一点,一点。离渊的凝香成线,君绪也只学了个入门,第一次实用难免不顺手。奈何她身上现在没有什么可用的符纸。烛谈不完,冤家只会越聚越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手中的白烟若有似无,似水似光,没有一点实感。也不知多久拉了多久,到了何处,君绪睁眼,眼前一片碧绿,悬浮半空的正是那块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通行玉牌。指间触碰到冰凉的实体时,君绪差点没热泪盈眶。君绪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顾止因为百子千孙图被顾老头叫去,济仁堂地处偏僻,来往行人极少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君绪趁着对方进屋内的空当,顺利的偷溜出济仁堂,拄着随手折断的树枝,很是干脆的溜了。
      从前夜半出山,君绪对于墨霄的守卫大致了解,一路之上倒是畅通无阻。只君绪的腿脚有些不便,为了避免这腿真的废了。她下半生当个瘸子,君绪很是干脆的坐在了一个木墩之上。呦呦,一声鹿鸣从不远处传来。君绪抬头看见的就是一群青草之下悠然吃草的鹿。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雪白如纸,淡蓝色的琉璃双眸似一汪清泉。这是只很漂亮的鹿。
      很像当年的瓜子
      那鹿似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向了君绪这位不速之客,像人一样盯着君绪看了几眼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草。倒是他鹿角上几只色彩斑斓的相思鸟,似乎对君绪这位外来之客很有兴趣,一对接着一对扑打着翅膀朝着君绪飞了过来。这些鸟一点不怕生,盘旋空中,围着君绪转了几圈,大胆者甚至停在了君绪的肩头之上。
      君绪的手抚着相思鸟绚烂的羽毛,想着要不要抓两只烤了,就这身板也还是有几两肉的。这时盘旋空中结对的相思鸟突然啾啾啾啾的开始叫唤起来。回响瞬间激荡整个寂静的丛林,照这个架势,不一会儿,便会引来巡逻的弟子。君绪一时之间也管不了烤鸟肉好不好吃,拄着木棍就往下山之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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