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绪》留得残荷

30、风雪夜归人二

　　可能因为离渊新任掌门即位，街头巷尾讨论最多的，要数白家三姝。
　　毫无疑问，白家三姝都是美人，国色天香，倾城绝代。白浅碧作为三姝之首，曾经燎原榜的第九位自有一定的话题度。
　　只世人谈起她，更多的是感慨天妒红颜，情路坎坷。
　　谁让她的心上人是人人喊打的君无期。
　　十八年前的那场林朝试，是白家双姝跟弗绫老祖君无期孽缘的初始。之后多少悲欢离合，爱恨纠葛从此开始。姐妹反目，双姝失和。白浅碧双目失明，情光难过，远走他乡。白芜姜以泪洗面，痛定思痛，斩断情缘，专心术法。台上说得惨兮兮，台下哭得眼汪汪。
　　说得好像煞有其事
　　若有蓝颜祸水的排行，按照这个说法，君无期毫无疑问当属第一。
　　害人害己，害人不浅
　　君绪坐在客似云来的前面，听着里面对于自己的鄙夷谩骂。心里顿觉有些委屈，毕竟她和白浅碧的关系真没这么好。顶多就是见面叫得出名字的关系，比陌生人好一点。怎么连对方中途逃婚都能算在自己身上。她掰着手指数了半天，要没弄错当时她都死了一年多，有坟的话，坟头草都有三尺高。
　　抢个魂的亲
　　可惜她死无全尸没坟，不过却是真死。这也能算在她身上，周围一片叫好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总结众人叫好原因
　　好在君无期死的早，否则天下姑娘都得被她祸害死。
　　君绪：“......”
　　而后话题一转，转到白家小姝白问渠的头上。众人又是一阵嘘唏，当然，这身嘘唏不是因为君无期缘故。白家这位小姝因为年岁原因，是白家三姝之中唯一一位没受蓝颜祸水君无期影响的，秉性学识修为天赋都是极好，更是位实实在在的美人。只更是位实实在在的病西施。白清渠是娘胎带出来的病症，从小体弱，常年都在骊山之上修养，外人难见其真容。只见过其真容的人对此女无一不是大加赞赏
　　若非体弱不能出山，此女前途绝非于此。
　　灵浮，灵动，聚灵，结丹。十三岁结丹成功，这位白四小姐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十五岁那年便研发除了自己的第一段香，遥雪。
　　离渊的自成香玄门闻名。自成香自不是普通的香，遇水不解，遇火不融，引妖魔，降鬼怪。离渊的香就像是离渊自持特有的法宝。只在十五就练成自己的香，离渊创派百年，这样的人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天妒红颜，慧极必伤
　　因而世人感慨对方的天资同时，必要可惜对方的身体。更会借机好好的感慨一句天道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而后就是离渊的新掌门白芜姜，白三小姐。
　　君绪对于此人没什么兴趣，听着听着听得瞌睡连连总算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轶事
　　干什么，赚钱。说来别人可能不信，奈何曾经的令人闻风丧胆的老祖，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吃喝拉撒睡，别人都需要的东西她也要。否则不至于大白天遭受小二的白眼，蹲在别人门口听消息。君绪会什么，无非是捉妖驱鬼看病制药罢了。玄门之中云楼的消息一向最为灵通，他家座下的酒肆为了吸引食客，时常会透露一些小道消息，坊间异闻。这些消息或真或假还未查证，既然是乐趣闻，真假虚实，凭人而断。君绪看中的是离这里最近的姚城一家富商女儿昏迷不醒的轶事。城中高明医者，过往有名道僧，该试的方法已然全都试过，除却病情每况日下，没半点成效。
　　疑难杂症也好，神鬼作祟也罢，毫无疑问这件轶事很对君绪的胃口。
　　最重要的一点有钱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君绪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离开。还在一旁打盹的白鹿听见声响，一溜烟的爬了起来，噔噔噔跑到了君绪的身边。
　　“这白鹿多少钱”
　　问话的是一个身穿劲装的阴沉少年，肩上彼岸花的暗纹在阳光之下与酒肆招牌上的白鸽显得格格不入。这少年看着年岁极小，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从酒肆三楼的房间跳出来，起落之间，几近无声。
　　只君绪的关注点落在了对方出来的房间之上。云楼的生意主要有两消息，杀人。凡是云楼旗下的店铺，顶楼都是云楼杀手的休息点。
　　这家酒肆只有三楼
　　这位少年，是云楼的杀手。
　　云楼杀手按照天地玄黄划分，以肩上彼岸花纹的颜色黑，深红，浅红，白色区别。
　　黑色彼岸花，云楼天字号的杀手
　　“不是”
　　少年眼利如刀，看了看一眼浑身白净如雪的用鼻孔看人的白鹿。又看了看一脸风尘仆仆的君绪，对于这话倒是相信了几分。
　　君绪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后不在多言，转身就走。白鹿隔着一段距离噔噔噔的跟了上去。
　　“.....”少年身上煞气翻涌：“你站住，你不是说这不是你的鹿，那它为什么跟着你。”
　　君绪止步看了白鹿一眼不答反问：“我们认识吗”
　　可我们现在还不是在说话。
　　少年：“......”
　　说道这个鹿，君绪也很头疼，当真隔种如隔山，鹿心海底针不好猜。明明嫌弃君绪嫌弃的要死，最后也不知为何跟着君绪下了山。到了山底，就是大道。这年头大街上猪马牛羊好见，可鹿却极少，何况白鹿
　　祥瑞征兆
　　它跟着，情况会怎样，君绪两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就像是一个自然发光体。走哪哪聚焦，站哪哪回头。这情况很是熟悉，让君绪想到一个人。
　　刚刚摆脱的顾思量
　　似乎察觉君绪看过来的视线，白鹿抬眼看她，像人一样。君绪连哄带骗好说歹说和对方商量让对方回去。
　　白鹿拿鹿角顶她
　　君绪：“.....”
　　一样两条腿和四条腿的区别在于比不了数量更比不上速度。跑不过，赶不走，下药不舍，劝说不通，君绪干脆不再理会。
　　这鹿一看就是有主，毛色雪亮，娇生惯养，她这一清二白连根草都没有的上路就不信对方能够一直跟着。
　　事实证明，君绪想错了，这鹿不是瓜子更不是凤凰。一路下来除却越发灰败的毛色，几乎给什么吃什么，相当好养活。
　　只君绪到如今都分不清她与这鹿之间的关系，若说坐骑，她没坐上一回，若说灵宠，不等她靠近对方自觉与她保持三尺开外的拒绝。
　　那家较为偏远，君绪到时已然黄昏。天边的残云极力舞动着太阳保持最后一丝斜阳。
　　周围很是安静，除却天空飞过一群乌鸦发出拍击木板的声音外只剩下来往的风声。就算再怎么偏僻，也还是人住的地方。这样无声，寂静的有些诡异。君绪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的花纹指针都很奇怪，上面的三根指针纹丝不动。
　　不是妖邪，君绪想到什么，心下猛的一沉。这时，墙院的绿瓦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阴影。君绪不用去看，已然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全身上下斗若筛糠。
　　狗忠人，猫亲鬼
　　君绪身怀魅骨，身上却有灵符法器。寻常鬼怪不得近身，猫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帮凶。君绪幼时身上伤痕大多来此，当然这还是是次要。主要在于每次被猫抓伤，她身后就多了一大串追着她跑鬼魅魍魉。那场面精彩绝伦
　　简直幼时噩梦
　　就算君无期最后威风八面，这见猫就怂的毛病，却无半分好转。而且因为她身怀魅骨，猫还特别喜欢她。只此事就和君绪是女儿身一样，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因此很少有人知晓。眼见猫从高墙之上轻轻跃下，离自己越来越近，君绪心里拔凉。
　　天要亡我
　　汪汪，一声清晰的犬吠自远方传来，仿佛照亮无尽黑夜的那缕微光。点亮了君绪的希望。那猫听了犬吠，不在上前，转头就跑，几个跳跃，眨眼就没了踪迹。
　　犬声由远及近，君绪定眼一看，却是条半人高的棕色灵犬，吐着长舌从远处跑来。在它身旁的一人看清君绪的脸后，神色顿变，没好气道
　　“丑八怪，你怎么在这”
　　这么不讲情面的张嘴就来，不是萧懿还是哪个，倒是他身旁的阿唤见状，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点头问好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君绪没猫万病休，瞬间活力十足。
　　“阿唤姑娘，好久不见”
　　“喂，丑八怪，菩提子怎么会在这”
　　君绪顺着萧懿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狗围着白鹿打转的情景。狗是萧懿带来的，那菩提子就是
　　白鹿的名字
　　君绪不置可否的指了指狗围着在中间的白鹿：“你刚才叫它什么”
　　萧懿不明所以：“菩提子啊”
　　这名字起得让君绪觉得太过一言难尽，
　　菩提本非树
　　可更让君绪感兴趣的却是，萧懿既然知道这鹿的名字，那就一定知道主人是谁。知道主人是谁，她就能在不会墨霄的情况下把这鹿还回去。
　　君绪：“那，这是谁的鹿？”
　　此问一出，萧懿看君绪的表情像是看见鬼，心里的猜测张嘴就道
　　“丑八怪，这鹿不是你拐来的吧”
　　君绪莫名其妙：“它自己死皮赖脸跟上来的，赶都赶不走”
　　闻言，不仅是萧懿，就连一旁的阿唤看君绪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劲起来
　　“....”君绪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这到底是谁的鹿”
　　“整个玄门都知道，菩提子是云中君的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