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类刺客》周西

4、夜探坟地

　　“听说你假哭被当场捉住？”惟其和付城刚进灵棚就听到鹿神在幸灾乐祸。
　　“大型羞耻现场，R18重口味画面”付城附和说：“和凌迟的惨状差不多！双重物理伤害和魔法伤害。”
　　惟其踏进堂屋，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冷汗直流，深切体会了什么叫作“人言可畏。”
　　萎靡了半天这场风波才算平息。围观群众的话题终于由“不孝子假哭”转变成了“今天晚上是吃炖白菜还是炖萝卜”。惟其暗自松了一口气。到了晚上付城喊惟其来吃饭，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如果你是要继续嘲笑我白天的行为”惟其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我们俩只能绝交，割席而坐。”
　　“你听我说完啊！”付城想到了上午的事仍然忍不住笑了，但他马上整理了情绪，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顾家老林的坟被掘了！少了一个坟包——多了一个坑。”
　　“难道有人在替我们挖坟？我就说我们去挖坟，挖的太早了，这现成的坑都送上来！”
　　“你想多了！”付城并未理会惟其的调侃，接着道：“我刚听“美男子”和顾得彪说话，说是棺材连板都掀开了，里面的尸骸不见了。连一根骨头都没剩下，也不像用铲子刨开的。”
　　“不用铲子难道徒手挖？还真不怕磕着爪子。顾家老林都是坟头，平常谁去那啊。再说了，死人骨头有什么用？可能是盗墓的吧。顾家祖宗里面可能有什么显贵吧！”惟其推测道。
　　“你这么说起来，上午去挖墓穴，鹿神倒是和我说林地有什么“仙人墓”，坟下埋着黄金。我当时没在意，这话怕不是被谁听到了吧！”
　　“那个神棍说的话能信么？仙人墓？明明都是死人墓。”
　　“眼下不能亲自去看，真是可惜！”
　　“说到那个神棍，他人呢？既然他和你透露仙人墓，我们总要问清楚吧！”
　　“他被美男子请去看那个坟头了。三师兄也一起去了。”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在这边等待消息么？”
　　两个少年皆发出来叹息，屋里燃烧着烛火，把二人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
　　没人在意他们的想法。

　　“他们昨天一夜未归？”惟其打着呵欠问正在洗脸的付城。
　　“何止，到了现在也没回来。”付城一边擦脸一边答道：“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等下师父的遗体要送去火化。”惟其的话中透了伤感
　　“他们不回来，管事的不在，长辈当家的不在，我们两个说话肯定是没人听得。”
　　惟其和付城人微言轻，顶着孝子的头衔也没办法发号施令。到了上午9点，天上的云都因为太阳的出现冒了热气，鹿神他们终于回来了。
　　“你们是打算住在老林么？”惟其没好气的对走在最前面的鹿神嘟囔：“等下可要去火化师父。”
　　“我们遇到了鬼打墙，刚转出来。”杜丛心有余悸道，他拍了拍胸口：“差点以为要走不出来。”
　　“你们是去看坟坑的，怎么会遇到鬼打墙？”惟其不解道。
　　“正是这个奇怪呢！我们到了老林只看到一个从土里被掀出来的破棺材。年代久了又是梧桐烂木做的，棺材上的漆都掉了。”鹿神回忆道：“后来我算了算，这个墓也没什么稀罕的。那墓里埋的就是一个老死掉的老头儿。”
　　“老头儿的尸骨会有什么人惦记？”付城起了好奇。
　　“我们也纳闷呢！”杜丛点起了香烟：“当时我们正好奇，却见那个坟坑越来越大，很快把我们裹了进去，像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我们几个被吓得不轻，在黑暗里手牵手摸索着。就这样在暗地了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远方出现了一个亮点。我们就朝着亮点走过去。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黑窟窿黑山洞呢。”
　　“吓死我了。”顾得彪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把我顾得选送去火化吧。那林子我是不敢再去了。”
　　顾得彪被吓破了胆子，顾得选要被送去火化，他对尸体也打怵了，找鹿神去问吉凶，鹿神说他没事，而且可以长命百岁。他放了心，但马上宣称灵车太阴，而且他对火葬场过敏，坚决不肯同去。众人都过来耐心劝他，车上不能没有镇车的长辈。惟其也在一旁劝的苦口婆心，恨不能找根绳子直接绑他上车。
　　闹了半天，灵车的司机都等的着急了表示除了拉他一家火葬外还要拉其他两家。
　　付城在旁边干着急使不上力只能百米冲刺冲向鹿神求助于他。在鹿神的劝导下或者恐吓下，他终于肯上车了，夹在付城与惟其的的中间，少年的火气旺，阳气重，他渐渐有了安全感不再闹腾。
　　灵车一路过桥拐弯，美男子之前嘱咐过惟其，过桥拐弯要提醒过世的人魂别跟丢了。惟其被顾得彪挤的只半个屁股坐在位子上，拐弯的时候他喊道：师父，拐弯了。过桥的时候他又喊道：师父，过桥了。
　　少年青春期将变未变的嗓音，清脆混着低沉，像刚谱好的曲子，夹在灵车污浊的空气中，慢慢消散。
　　火葬的仪式完成的很快。
　　围着师父的遗体作最后的告别，音响里放着沉痛催泪的歌曲，众人哭作一团，惟其对这种场景已经失去了耐性，来火葬场的人没有不哭泣的，他有些生气，至于生什么气，自己也不清楚。
　　没到中午他们就回到了家里，抱着师父的骨灰——一块红绸布裹着一部分骨头，听到他们火化回来，厨子那边也接到可以开放的讯号。众人迅速摆桌铺布准备吃午饭。
　　一个人死去究竟会去往何方？没人知道。
　　“这是第三夜了，过了今天师父就该下葬了，刚刚美男子嘱咐了，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躺在床上睡觉不必待在灵堂了。”
　　“那我们今天去夜探坟地？”付城听了这消息马上想到昨天杜丛一行人昨晚的举动。
　　“他们不是说坟地里面有黑洞，会吸人？”
　　“这你也信？肯定是他们编出来故意吓我们的”付城分析道：“鹿神和杜丛就很镇定，鹿神看起来好像是有两下子，我们那三师兄，倒是隐藏了很多话不告诉我们。明面上是来参加师父的丧礼，可谁知他们打了什么鬼主意。而我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相比顾得彪吓的如丧考妣，杜丛和鹿神却不像有事，说起昨天的情景也头头是道。当然顾得彪一向是个一惊一乍的人，他的反应实在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惟其同意了晚上夜探顾家老林的提议，师父的葬身之所如果成了别人所说的恐怖之地，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两人在等众人睡着，待到听到顾得彪的呼声以后，对着师父的尸体拜了拜，起身前往顾家老林。
　　去往顾家老林的路之前之前惟其和付城都是走过的，如今到了晚上，路上皆是静悄悄的只听到各自的脚步声。惟其看看身边的付城道：“你看天上挂的是不是毛月亮？”
　　“月色昏暗，又不清爽，恐怕是！”
　　“毛月亮，猛鬼现。”
　　“你闭嘴吧！我们马上到坟地，你说的我心里毛毛的”
　　话音刚落，刮起了一阵风。夏日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吹的惟其汗毛林立，想要打退堂鼓回去，又想着出都出来了，现在回去未免被付城笑话，只好硬着头皮迈步向前。
　　到了顾家老邻，老林的坟头和上一次来时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其中一座被掘棺材板露在外面。惟其叫了付城一同查看，棺材里并没有看到尸骨，只有一些破旧衣物。看那衣服并不是很华贵，只是些寻常人家尸体的寿衣。惟其仔细翻看了衣服，下了判断：“这是具男尸。”
　　“这倒是奇了，多年前的尸骨，又怎么会被偷去。”
　　两人的疑问并没人能够解答。突然惟其喊了付城：“你看这座坟！”付城赶忙过来，这是一座旧坟，和师父的墓穴隔着两座。这坟边上是一颗柳树，按照安葬礼仪，孝子所挑的幡下之木都是柳树的枝丫，办完丧事都会插在坟头。若是柳树发芽生根，则表示以后子孙后代也有福可享，有灾可避。看这树有也有些年头。
　　“这树怕是有100来年了吧。”
　　“150年，上次顾得彪挖坟的时候也只说有些年头，鹿神推测有150多年。”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惟其提出了反驳：“我始终觉得他不像好人，和神棍没两样。”顿了顿他又说：“哎呦，我不是让你看树，你看树下这土！”
　　付城蹲下身来，果然看到那坟头土是被人动过的。上次他们来是给坟添过土的，可细看这坟，那土分明是被人刚刚挖了又翻的，比旁边的土要还要新。
　　“你来看，这座也是一样的。”两人齐心合力，发现大半的坟是精心挖开又重新覆盖的。是谁对顾家的坟有兴趣？他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被翻出来的那座，其他都被细心埋好的保持原样。这样看没埋的坟显然是因为那个挖墓的遇到了些什么所以来不及掩埋。这顾家老林的坟有什么值得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
　　二人再寻了几遍也没发现更重要的线索，可眼下不揪出来这个人是谁，怎么放心把师父的遗体放这。他们只想让师父入土为安。
　　二人正查的仔细，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亮光，正直奔顾家老林而来。
　　有人？二人匆忙躲进刚刚的棺木之中，盖上了棺木。
　　不多时那人的果然到了，望了望露出的棺木，一个飞踢正是把棺木踢进了旁边的坟坑。惟其付城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在棺木里却听到有土掩埋的声音，那人怕是准备连这坟一起埋了。二人暗叫不好，待要发声出来，只听外面一个声音道：“杜丛兄弟漏夜出门怎么也不叫上小弟一同作伴，这月黑风高露深霜重你就不怕遇到鬼么？”
　　听声音正是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