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类刺客》周西

5、刨出来的祖宗顾清玄

　　“怎么？先生也对埋在这的老骨头有兴趣？”杜丛说着开始做着防御的姿势。
　　“我可打不过你，你不用这么防着我！”鹿神戏谑道：“顾得选顾先生的高徒竟然要打他祖宗坟的主意，这让我很好奇。”
　　“昨晚那个人是你吧？利用空间的能力困住我，我可是第一次遇到你这号人物。”说完一个掌力劈过去，鹿神一个闪身，轻轻躲了过去。鹿神刚刚所站的位置立即尘土飞扬，地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裂口。
　　“喂喂喂，你这力度可不轻啊！都说了，我打不过你。”鹿神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说道。
　　杜丛并未理会对方的言语，只专心打斗。他见十来个连击也未伤到对方半分，自己倒累的气喘吁吁。在夜里出击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又想到昨日的情景不免有些忌惮。对方是什么来头他实在不知，只推测出对方应该是有控制空间的能力。他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见鹿神在躲避自己的时候身轻如燕，便想以力量取胜。他不动声色的把双脚插进了脚下的田地，随他一声：“起”，那地瞬间像被揭了一层皮一般，悬在空中。他又道一声：“落”，那地皮急速的砸向了鹿神。
　　“任你躲的再快，也逃不了我这大范围的攻击。”杜丛洋洋得意道。
　　惟其和付城在棺材里看的心惊，没想到这三师兄和神棍能起冲突。本来按着惟其的意思，他向来是帮亲不帮理，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杜丛。可又听到鹿神说杜丛就是来老林偷挖尸骨的人。他和付城见鹿神已被打倒，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跳出来比较稳妥，最起码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俩刚刚掀开棺材的板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杜丛的大脸。
　　“我就说感觉有人，没想到是你们”杜丛微笑着对他们说。
　　二人当即放松了警惕，付城还准备了一个笑脸回应他：“师兄啊”，他这话刚落，两人刚刚躲避的棺材皆已碎了。只听到杜丛大叫道：“啊，我的眼睛。”
　　远处的鹿神拍拍身上的尘土：“你们两个傻子，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啊。”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根据刚刚的举动来看，再看看坟坑里破碎的棺材板，杜丛是很想要顺手杀了他们的。现在唯有相信鹿神了。
　　“你不是算命的么？你刚刚怎么躲避他的攻击，像猴子一样敏捷。”惟其气喘吁吁的发问。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是猴子。”鹿神很不满意惟其这么说他：“我刚刚救了你一命，难道你就不会表示感谢么？”
　　“那多谢你救命之恩。那杜丛不是我们三师兄么？他怎么想杀我们？”
　　鹿神道：“依我看，他并不是你们的三师兄。”惟其一脸质疑道：“不可能吧，我验过了，他胳膊上确实有蔷薇印记。”顺手拉下了自己的衣领：“我的在这，付城的在屁股上。”说完要扒了付城的裤子给他看。付城死死拽着自己的裤脚：“我的不用验了吧！”
　　鹿神心说原来顾得选的徒弟印记是蔷薇，看这两个少年明明刚刚差点被杜丛一掌劈死，现在还能和他谈笑风生。不禁觉得二人心大，全然没有安全意识。又想幸好自己在此，要不然他二人只能去阎王面前插科打诨了。
　　三人只顾玩笑，已然忘了刚刚被鹿神制住的杜丛。杜丛刚刚被鹿神封了视力，他瞬间明白了鹿神使用的能力并不是空间能力，而是封印五感。刚刚自己就是被封印了视力。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而能提升自己能力的自然是这荒地的尸骸。
　　他凭借自己的记忆来到一座坟下，一声：“起”，面前的坟瞬时裂成两半。
　　鹿神大叫不好，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杜丛跳进了刚刚的墓穴之中，他在一抖一抖的吸溜着嘴。惟其和付城往前探了探，待到看清他的动作，两人差点都吐出来 ——他正在把坟里的尸骨塞在嘴里，他的牙像钢板一样，骨头进了他的嘴都被一一嚼碎咽下。
　　鹿神倒吸一口气：“他吃的可是仙人坟！”

　　惟其付城二人面面相觑：“什么是仙人坟？就是墓底下有黄金的那个？”
　　鹿神道：“没错。以仙人之礼入葬的人，必须在生前很有名望。而对他这一生作出评断只有一个族群。这百十年间我也只见过一次下仙人坟。而且自那以后，仙人之礼也失传了。会下仙人里的整个族群都消失了。”他顿了顿，又道：“仙人之术，传说五百年复活一次。也传说先人之墓下面铺满黄金。以我的能力，只能算出这坟下的仙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至于是谁，我却不知。”
　　惟其插嘴道：“你连这些都算的出来，恐怕你也不不仅仅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鹿神怒道：“我堂堂神使一族天天被你骂是神棍，果然顾得选这老王八蛋的徒弟也是王八蛋！”
　　“你这个词用的倒是很好。不仅用的精准，而且还顺便带上了他父母。”付城在一旁附和道。
　　惟其倒是不计较这些，继续发问：“鹿神鹿神，你叫鹿神。难道你的族人叫牛神鬼神蛇神么？我们真的只是站在这边聊天就好了么，不去管那个三师兄？”
　　“你的三师兄怕是已经被他吞了，”鹿神冷冷道：“黄金墓的主人可不好惹啊。”
　　“他不是三师兄那是谁？”
　　“是一种食尸虫。他们自己本身没什么智慧，是一种低等生物。看，这就是”说完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一颗褐色的小虫在他手心蜷缩着。
　　“这就是三师兄的兄弟姐妹？”
　　“不是。这种生物在我们那里很常见。通常用来处理尸体。近年有些却发生了变异。变异的食尸虫吃了尸体或者骨骸以后可以继承那尸体本身的能力还原尸体的相貌，更有甚者继承的不仅仅是能力，更有可能是记忆。”
　　“简直就是克隆术嘛。”
　　“对，就和克隆没差别。这只食尸虫一开始可能是奔着顾得选来的，为了掩藏自己，所以他选择了杜丛，大概是怕你们其他师兄前来吊唁。”
　　付城道：“如果是师父，我们倒是有办法对付。可是这个坟里埋的老祖宗，我们也不清楚有什么能力。”

　　三人还在这边观望，那食尸虫已经把尸骸吃完。他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他吃了相当多的尸体，这些尸体有一部分都是去了奈何桥的聪明蛋，这些人给了他智慧，他用了他们的能力，拥有了他们的才智，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生。有的人很倒霉，一直在倒霉。有的人很富有，一直很富有。他似乎明白，可是口舌之欲始终是不满足。他今天遇到了对手，对方很强却不急着打败自己。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前些天又遇到两个少年，这两个少年身上好像有着他不能理解的什么东西。他以前是只开心的食尸虫，除了吃尸体什么都不会。他不用去想各种各样的事情，那样的日子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坟墓那边咔嚓咔嚓的声音慢慢停息，惟其付城和鹿神都屏住呼吸，等待那边发生异动。
　　四下只有蟋蟀在叫，他们瞪着眼睛盯着棺材，只听棺材内一个巴掌声响起：“我去，这蚊子这么大个！”
　　是个姑娘的声音！他们三个面面相觑：“食尸虫吃了女人尸骸变成女人了。”
　　“我说，你们三个，谁过来扶我一把？”棺材内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惟其惊出一身冷汗，现在棺材里躺着的可是女鬼的活标本啊。而且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鬼。虽然现在只是只食尸虫，可她的记忆经历终究是可以摆放在博物馆展览的级别。恐惧缠绕在他的心头，他脚下已经不稳，声音颤道：“我们已经知道你是食尸虫了，我们是不会过去的。”
　　话音刚落对方已经站在他的身前：“你说谁是食尸虫？嗯，别怕，你倒是看看，我是虫么？”
　　惟其面前赫然出现一个人，他被吓得险些没站稳。他细细观看，对方确实是一个女子的相貌，而不是披散头发露着白骨的阴森模样。她站在这月光下，朦朦胧胧的月色笼罩了她一身，勾勒出她的唇她的眼，她的浓郁俏丽。她上前一步：“我是虫？”
　　惟其甚至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他的脾肺。
　　“倒像是个人！”他这样回答。对方“噗嗤”一下笑出来声：“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
　　惟其见过许多女孩子，大多数都是他的同学。裹着大大的学校运动服，好身材都被一一遮掩。在他的短暂人生中，他只对他们班长动过心思。眼前的女子却和班长的相貌截然不同，班长长着一张清秀的面庞，这女人五官却很艳丽。他很想说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了，可是对方是只食尸虫，只是偷了他老祖宗的相貌，夸一只食尸虫美貌，简直就是在亵渎自己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