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天鹅》容人晚

5、五

　　几个月后
　　“铜牌，一个破铜牌有什么用啊！”比赛完，秦玥回到宾馆又嚷了起来。
　　“好啦，已经很不错啦，别灰心，还有下次！”金柯在一旁安慰她。
　　“下次，还要有多少个下次！四次啊！整整四次！都说事不过三，它呢！它呢！一次都不给！”
　　“我不够努力吗！每天起早贪黑，我没努力么？，没努力吗！我努力了啊！还要我干嘛！不吃不喝啊！”
　　“你再说说啊！就这么一个破铜牌，人家看比赛的人，谁哪能记得住咱们啊！同样都在那台上，累死累活，凭什么！你看那得意洋洋的劲！以为自己长的多好看呢啊！瞧他笑得那样，笑！笑！我叫你笑！”秦玥骂着狠狠地扯着抱枕。
　　“行了。”金柯微微皱起眉，“骂几句就得了，别人身攻击啊！人家也是自己努力。”
　　“干嘛！我骂几句还不行啊！他努力，我还努力了呢！我得着什么了！我努力这么多年，到头呢？”她忽然带了哭腔“我容易吗？”她抬起头，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我都要被逼疯了……”
　　“我是想骂他们么？我想么！我委屈难受我受不了了我……”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没事没事。”金柯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
　　“我跟你讲，我……我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说什么也不干了，我要回家！什么呀，这么多年也得不着金牌，这本来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何必呢！不干了！不干啦！不干啦——”秦玥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
　　“行了！”金柯忽然甩开她。秦玥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金柯别开脸，冷声说：“你要走就走，反正，我喜欢的是跳舞，没变！”他匆匆收拾起东西，离开了。
　　秦玥怔在原地，良久，才干眼泪，噔噔噔地追上去“金柯，等等我！”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舞院已经放寒假了，秦玥再没有说过要得冠军的话，只是比以前练习的更加努力。当然，比她更努力的还有很多，比如：白树。这次，他竟连寒假都不休了，每天都窝在舞蹈室。许诺也没离开。她没地方去，便在食堂研究研究新菜，顺便给白树做饭。
　　“白树……”两人在后厨洗碗，许诺突然开口。
　　“嗯？”白树应了一声，没抬头，将洗好的盘子递给许诺。
　　“都要过年了，你也休息几天吧，好么？”
　　“没事，我不累。”
　　“不累……那就当是休息几天呗！”
　　“不行，三月份就要比赛了，我得加紧练习。”
　　“比赛就更要休息啦！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发挥的更好，对吧？再说，这比赛也没那么重要，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呢。”
　　“嗯，我知道，但我会努力进前三，有奖金。”
　　“奖金……奖金也没什么啊！你看我们现在……”许诺转身面向他，他仍低头洗着碗，许诺叹了口气。
　　隔了很久。
　　“白树，我听别人说，你跳舞总是很刻苦，在我来后更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比赛、冠军？真的都不重要了。”
　　“我不希望你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了，如果你不喜欢跳舞，或是坚持要这么拼命下去的话，那就别跳了吧！再累垮了身体。”
　　他呆呆地站了几秒，嘴唇动了动。他忽然有点慌了，她放弃了么，绝望了么？都是他，都怪他，都怪他……
　　“许诺，你听我说。”轻轻拢住许诺的双肩，他弓着身盯着她开始躲闪的眼。
　　“我现在很好，一点都不累。我也很喜欢跳舞，真的！你相信我，我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他顿了顿“马上就能实现了，你相信我，别放弃，好么？嗯？”他将声音放得分外轻柔，想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不，白树，我早就放弃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会开一家餐馆，然后……”
　　“不！不，许诺!你不能放弃！马上!马上就能实现了，你别放弃！梦想，就应该努力去坚持，对么？”
　　“可有的人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法实现，不是吗！”她猛然吼出声来，死死地盯着他。
　　他身躯霍然一震“对不起”声音宛如蚊蝇，他匆匆离开。许诺盯着脚尖，眼眶微湿“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啊……”
　　……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面。世界那么大，两个人都能相逢相识，在舞团这小小的地方，两个人却连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