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天鹅》容人晚

4、四

　　大概是晚饭后，食堂里的人收拾完准备回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食堂的刘大姐说。
　　“都没人了，还等什么呀，走吧。”
　　“哦，我等一下昨儿那个男孩，我看他今天还没来吃饭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伤还没好，你先走吧。”
　　“哎呀，你瞧瞧你，不就是没来吃饭么，人家还兴许去吃好的了呢！别内疚了。”
　　“你不知道，那孩子没什么钱，每天肯定要来这吃饭，要是不来啊，就没饭吃。几年了都是这样。你来得晚，和他没多少接触，他平时特别努力，连假都不放，几乎每天都是一瘸一拐的来，我都没看他养过伤。而且啊，人还特别好，偶尔还帮我干活。你看我这前些天还泼了他一盆热水，你看看这，哎呀……”
　　“哎呀，行了，行了，没事啊！哎，你看那不就来了吗！”那人指着外面。白树只披了件外套，底下还穿着练功服，匆匆向这边跑来。
　　“孩子，背好了吗？”刘大姐拿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递给他。
　　“好了，您放心吧。谢谢。”白树接过馒头。
　　“哎，你坐这吃吧，我再给你盛几个菜！”
　　“不用了，您早些下班吧，多休息。我先走了。”白树咬了一口馒头，又向练功房走去。
　　同天傍晚，宿舍楼下。夕阳的残辉洒在许诺身上。
　　“诶？许诺？找白树啊？那你应该……”金柯和一群人走来，见到许诺说。
　　“当然不是啊！我要是等他的话，估计要等到下半夜，是吧！”许诺走到他面前，笑着调侃。
　　金柯不禁哈哈一笑。“那……”
　　“我是来找你的。嗯……向你——探听那么一点消息。”
　　“探听？”金柯一挑眉，笑着说。“哟~~~”周围的人会意的哄闹起来。“好啦！别闹！”许诺道。
　　金柯也是笑，笑够了才说“行了行了，大家都别闹了，先上去吧。我跟她透漏~一点。”“哈哈……”众人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散开了。
　　“咳！白树是吧！我想想啊……”
　　“行了，别闹了，他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啊！”
　　许诺问道。
　　叹了口气，金柯认真起来，说道“其实吧，他呀，要不是跟他同宿舍住了几年，我也不太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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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啊，我们团里啊都觉得他是个怪人，每天沉默寡言的，根本不说话，就知道练舞蹈，也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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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过的呢，不算太好，一直紧巴巴的。前段时间，伯母还病逝了，欠了一屁股债，估计，也是要忙着比赛拿奖金吧。”
　　“而且，我看大概是……你来了以后吧，对，大概就是那段时间，他练得更拼命了，基本没睡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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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许诺思量起来，他……
　　“行了，也就差不多这么多吧。那……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哦，没啦，谢谢啦！”许诺回过神儿来“不过，这件事既然是探听嘛，所以……嗯？”
　　“哎呀，这个嘛……”
　　“哎呀，哎呀什么！行了，就这样了！”许诺说着就走开了，金柯便也摇摇头笑着回去了。
　　看着金柯渐渐走远，停在远处的许诺叹了口气。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亮向地上洒去银霜，宁和而安详。
　　白树跌坐在地上，用湿漉漉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毛巾有些凉，白树精神了许多。白树喘了口气，又踮起了脚尖。黑夜下，他轻展双臂，如一只冰冷孤傲的天鹅……
　　入秋了，他时常在深夜大汗淋漓的回到宿舍楼。秋风一吹，常会感冒。但他不在乎，吃一片感冒药第二天照常那么练。日复一日。舞服湿了一套又一套。湿了就不好第二天直接穿了，会有味道。于是，白树只好在每晚回去后去洗澡洗衣服。洗漱房在一楼，他的宿舍在二楼。
　　白树再次跌坐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揉揉脚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休息了一会儿，离开。
　　“许诺？”
　　两人并肩走着。
　　“你的背好些了吗？”她问。
　　前两天，食堂的刘大姐一个踉跄，把滚烫的沸水泼向许诺，白树替她挡了下来，后背被烫的满是水泡。不过，这两天跳舞都摔破了，所以……
　　“都没事了。”他淡淡的说。
　　他总是这样，淡淡的，似乎任何伤痛都不放在心上。
　　“哦……”
　　许诺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许诺低下头，刘大姐说的话，她不是没听到。“这样吧。”她又忽地抬头“你那么累，以后舞服我帮你洗，你不是还有一件旧的嘛，换着穿。”
　　“不用了。”
　　“没关系，就这么定了。虽然没多大用，但多休息一会是一会，是吧。而且啊，你也要多休息，别那么累，还是身体重要，知道吗？”
　　“嗯，好。”月色下，他侧过身低头看着许诺，应道。
　　“我说认真的，你别这么敷衍。”
　　“现在答应的爽快，明天不还照样那么练。”
　　他微微一笑，“好，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漆黑的夜色下，繁星变得异常闪耀，她低下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