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谈》云幺

13、第十三章

　　短箭穿过右肩，冒出银白色的头，没什么感觉。
　　心口却凉悠悠的。
　　我有些奇怪，低头看去，那是文廷的剑。
　　我疑惑地望向他。
　　若他是将我当成了那些刺客才给了我这剑，倒也无所谓。
　　可他明明看见我了，却还是给了我一剑，比刺客的弩还要快些。
　　他看看我肩上冒出的短箭，又看看我手中未出鞘的匕首，有些呆愣。
　　看他这般，我有些明白了。
　　他终是不信我。
　　给我匕首不是让我自保，而是试探。他以为我是奸细，他以为我会趁他不备杀他。
　　难怪他会从阿花手中救下我，还让我白吃白住这么久。
　　难怪雪音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会水，院中的树叶夜里总会无风自动。
　　难怪他知道有刺客，却还大张旗鼓地跟我出来。
　　难怪，他今日有些怪怪的，还留我看烟花。
　　我这个细作肯定让他费了不少心吧。
　　可他何不一开始就杀了我？难道是不想滥杀无辜，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地试探我？
　　也对，他可是个受人爱戴的将军，这样才像他。
　　我……有些委屈。

　　他的剑太凉了，让我很是不舒服，我伸手将它慢慢拔出来。
　　血汩汩地往外冒，比上次阿花打出的血多上不少，看来这次能睡上一段时日了。
　　文廷望着我，这次不再那么云淡风轻了。他有些怔忪、有些不知所措，眼中还有些我看不清的东西。这样的文廷我从未见过。
　　他讷讷问我
　　“为什么？”
　　我提醒他
　　“你不记得了吗？先前一起看月亮的时候，我说过的，若是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会万死不辞，虽说我还不至于死，但也算还了你的恩情。即便你不是真心待我，但与我还是有恩的。你们凡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我涌血相报应当也是可以的。”
　　四周静了些，想来刺客被解决得差不多了。文廷的手有些抖，我揉了揉眼继续说
　　“不过，你的恩我虽然报了，但我们还不能两清。你这一剑刺得我不太舒服，我还是有些怪你的，所以现在是你欠我了。这样一来我还是可以在将军府白吃白住的，你应当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
　　文廷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将手中的匕首递与他
　　“文廷，你有心爱的女子吧，府中的杏花是为她所植，这把匕首也是她送的。之前你不愿告诉我，是怕我伤害她吗？”
　　“没有，我母亲最爱杏花。”
　　“母亲？那你更该早些娶妻了，你母亲肯定也不愿你孤苦一人。回去之后，我会帮你相看相看的。”
　　“你……为何总想给我娶妻？”
　　“云镜姑姑说凡人的情爱是世间至毒，可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我想知道为什么。正好你还未娶妻，可以拿你来观摩观摩。”
　　我有些睁不开眼，看来这次血流得真的多了些。
　　“文廷，我想睡会儿，若我倒了，你要接着我。”

　　文廷的怀中很舒服，像春日的太阳一样舒服。他抱着我，迷迷蒙蒙中我看见他眼中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那些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安慰他
　　“你不用太自责，我是不会死的……文廷，等我睡醒了，想吃猪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