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始善终》烟尘北

5、局

　　顾子问回到家的时候顾爹正靠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摆弄象棋，他很想当做没有看见他爹的样子准备往楼上走，他爹就叫住了他：“子问，过来坐。”
　　顾子问微微皱眉，却没有过去：“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可以。”顾爹面上有些不悦，却并没有说什么，换了个话题：“今天这姑娘怎么样？”
　　顾子问面无表情：“女人都是你挑的，现在来问我不觉得有些虚伪吗？”
　　顾爹握茶的手微微一顿，面色铁青起来：“顾子问，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喜欢男人！”顾子问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按照你想的那个样子去做。”
　　“顾子问！”顾爹猛的站起来指着他，“你这个样子，不怕你妈在九泉之下怪你吗！”
　　“你没有资格提她！”顾子问声音突然拔高，紧握的双拳指节都开始微微泛白，“在这个家里面，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家里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
　　顾子问的双眸冷漠的盯着这个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顾爹听完他的话双手竟发颤起来：“我知道你原谅不了我，对于你妈妈，我确实很抱歉，我也想要补偿你，可是你完全不接受……”顾子问打断他：“我对你的公司财产没有丝毫的兴趣，那些东西，还是留给你的儿子！”
　　楼上的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道粉红色的身影迅速的冲下楼紧紧抱着顾子问的腰：“顾哥哥你不要走！欣儿好想你……欣儿想和顾哥哥在一起住！”
　　顾子问没有给她继续的机会，把人拎起来扔在一边，不顾女孩眼里的泪水，冷漠的盯着她：“顾子欣，我说过不准叫我哥哥，我没有妹妹！”
　　“她是你的家人！”顾爹气的摔翻了茶杯，“你还想闹成什么样？公司你不去，家也不回，给你相亲还要有条件！你到底有没有把你爹，把这个家放在眼里！”
　　顾子问表情发冷，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我没有家，你们也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从来都只有妈妈一个。”说完转身，他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一秒钟。
　　“等等！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顾爹看着他，“你去当刑警也是为了她吗？”
　　顾子问没有回头，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看着长子越走越远的身影，身为父亲的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留下他，有些苍老的身影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该有多好？
　　可是时间从来都不可能给世人这个机会了。
　　顾子问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也不想回自己居住的家，考虑再三，还是去了警局，守门的警卫看见他都有些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顾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案卷和资料有些凌乱的散落在桌子上，顾子问一眼就看见程未的照片显眼的贴在某一张资料上。
　　“还真是在人群里比较显眼呢。”顾子问笑了笑。
　　今天晚上看来是不能好好睡了，顾子问叹了口气。
　　天边才朦朦亮的时候，顾子问的办公室就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他所管理的这个小组的成员之一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子问从案卷里抬起头，一个晚上没睡让他有些疲倦，但还是得在手下面前保持威严：“张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上次那个沙漠的枪击案我不介意派你去。”
　　张晓顿时背脊一凉，沙漠啊……去哪鬼地方不死也得掉一层皮吧……想到这里张晓赶紧挺直了背：“报告老大，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汇报，你要我们紧盯的那个程未，今天早上被犯罪暴力组的白容带走了！！”
　　“什么？”顾子问站了起来，推开门口的张晓就往犯罪组的办公室走去，张晓见自家老大走错了方向赶紧喊道：“老大，他们现在还在审讯室里，还没有回来！”
　　顾子问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身换了一个方向，张晓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着：“那个程未不就是媚色一个小小的情报员吗？老大至于这么看中他吗？真是……”一个转身，刑侦组的另一成员宋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晓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宋阳你丫也不出声，吓我一跳。”宋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谁叫你发呆？你还是别议论老大的事了，小心老大生气把你派到非洲去。”
　　“还真被你说对了，老大刚才还说要把我派到沙漠去……诶？宋阳你拉我做甚？”
　　“别bb了，赶紧干活去，上次那个案子我查到些东西了。”
　　“真的？真不愧是我们部门第一的技术人员！看来这个案子也能很快拿下了！”
　　“……”他可以掐死张晓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吗？
　　程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面这个刚刚才知道名字的小警察，白容也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两人这样对视了大概有半小时那么久，白容手下的组员忍不住小声的议论：“老大和这个犯人已经对视了半个小时了，他们到底啥时候才会开口啊，急死我了。”
　　另一个组员低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叫精神打击法，目的是为了击破犯人的心里防线，老大以前是心理学的教授，别看老大看起来这么年轻，他其实已经三十了……”
　　两道目光刷的一下投过来，一个充满探究，一个满是锐利。
　　程未摸了摸下巴，原来这个小警察竟然这么大了，长了张娃娃脸真是好。
　　白容内心：可以掐死自己的组员吗？一定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无限循环）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这尴尬的局面，门又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顾子问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人，手里还拿了几张纸，走过去把纸放在白容的桌子上，白容眸光一闪，并没有去看纸上的内容，双手一摊：“既然调案都给你拿到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人就交给你了。”说完带着人就离开了。
　　程未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顾大警官，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
　　顾子问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到白容桌子前拿起案卷看。程未也不着急，他知道顾子问会给他一个解释，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良久，顾子问才皱着眉头问了句：“猥亵未成年？”程未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应该知道不是我干的，但是如果这是你设的局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子问看着他：“你什么意思？”程未冷笑：“从头到尾，都只是顾大警官的一场戏不是吗？从酒吧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后来的几次‘偶遇’也都是你设计好的吧？派人跟踪我？那次我莫名其妙遇到袭击也是你救了我吧？我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媚色的消息，没想到目的却是要把我送进监狱……是觉得得不到线索了吗？还是……”
　　“够了。”顾子问打断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然后跟我演了这几天的戏？”
　　“也并不是一开始，从你捡到我的吊坠开始我才有疑心的。”程未没有点破他其实是看到了吊坠上的微型摄像头，但顾子问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你猜的没错。”顾子问取下因为太急赶过来还未摘下的眼镜，锐利的目光直逼程未的双眼，“一开始确实是我故意接近你，但是，猥亵未成年这件事不是警局扣在你头上的。”
　　程未目光一动，却还是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子问突然凑近他：“媚色有这么多情报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警方唯独盯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