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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三个月前,他们结婚。另置了一所座落在山腰的房屋,当他对他父亲提出搬出住时,他笑呵呵的并不介意,仿佛是只要他们能够结婚,其它的他并不在意;他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备在房中,婚戒他定要最大的,房子他却让她去选,室内布置他也不闻不问。

      他说:“这叫障眼法!”嬉皮笑脸。

      “谁关心我们怎么过日子呢!除了你的那一群女人们。”她淡淡道。

      “你的父亲。”

      她看到他的不正经突然收敛。

      当她告诉父亲,她已同意结婚。她看到他鬃角隐现的白色发丝。

      她已无法再恨他,纵使他曾经有过抛妻弃子。但又如何呢,他还是她的父亲,这样浓深的来处,曾经让她痛恨自己对他的牵念,现在,她痛惜他的衰老。

      “其实,你可以不必……”华深眼中的痛惜和无奈,还有他的不知所措,让他像个孩子一般的委屈。

      他对着这一个女儿,让他怜惜,也让他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把自己的女儿害得太深。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即使中学开始就把她接回来,但仍让她一个人住,一个人处理自己的衣食住行。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她一年一年优秀的成绩,除了定期的给她生活费,他不知道,她让她自己啃一个月的方便面,因为厌倦一个人对着一只只的瓷碗,有足够的钱,但是再丰裕也于事无补;他不知道,冬天她的手脚永远冰凉,捂不暖自己的被窝,宁愿彻夜不眠;他一直自以为她的身体很好,却从来不知道,她发烧在床上,连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她从不吃药,他以为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害怕药的苦,却不知,她故意避免一切潜在的依赖;他只知道现在的女儿,回来,他却仍照看不到,她的足够独立,坚不可摧到毫无漏洞,理智到随遇而安。

      这样的女儿让他再不能不怜惜,不能不担忧……

      华心说:“爸爸,你不用担心。同曾宋和结婚,于我自己很好。”

      她知道父亲歉疚的眼神,也明白他在担心。但是她无所谓,看到曾宋和后,她便知道这样的婚姻也许是再适合不过,两人都足够自爱,不会成为彼此的拖累。

      她知道华深不会明白,她并不想她的父亲这样,她已不习惯承担感情,作为女儿,她只要他好就可以。

      他们的婚礼办得华丽,两人也同样表现出色,如有默契一般。她记得,沈荫也来参加了婚礼,敬了酒。

      曲终人散之后,曾宋和一夜未归,而她在第二天即搬来了这里,她还在读书时,母亲就为她备置的地方。

      曾宋和曾说:“这别墅给你,你住这里。”

      她只说:“这房子太大。”是的,她知道对她一个人要多大的空间最好。

      12月的日子,寒气已近逼人。南方下起的雨,总不知何时能停,一下便铺天盖地。

      下午,华心已结束所有的工作。并且,她已决定三个月的行程,到内陆,她从不喜欢热闹繁华人群拥挤的地方,而且,她已打算在旅途中过了这一年。

      从超市出来,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不大。但对没带伞的她而言,一路淋下去,也已足够让她看去狼狈。虽然她自己从未介意在雨下行走。她甚至是欣喜的,尤其是冬日里的雨,裹着凉风,冷到清爽的雨水扑面而来,挂在发上,渗入肌肤,潮湿沁凉的气息和着泥土湿润的清新,让她轻快,也心满意足。

      一辆黑色跑车迅捷驶过,从后面同她擦身而过。车底飞溅的泥泞,让她不及躲闪。她停下,抬眼去看那辆开过的车。

      她看到曾宋和已从车上下来,看着她。她看着他走过来,任污泥溅上他的皮鞋,脸上已不见向来玩世不恭的神情,她只从他的眼中看到隐忍的气焰。

      “上车。”语气不善。不由分说,已拽起她冰冷的手,朝车走去。

      看着他开动车子,她说:“谢谢。”

      盛怒突然消失,眼中的嘲讽也是一闪即逝,“不用客气,我也不过尽一下做丈夫的责任。”

      她知道曾宋和的车从来都是开得很快。但是,这是她有史以来坐过最快的一次。她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车又一次箭一般扬长而去。

      她关上门,走到窗前,伸手便把窗门推开,风吹着雨水扑面而来,她抬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路上冷冷清清,什么也没留下,只有雨点敲击着湿冷的地面。

      抽完最后一根烟,天色也早已暗下,她从地板上站起,走进浴室,身体早已冰凉。当她换上干爽的衣服,已近六点。

      她拾起从超市买回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入冰箱。准备做食物。

      “喂?”

      “……”

      “……宋和?”她听着电话里微弱的信号和雨水敲击的声音,分辨出粗重的呼吸。

      “下来。”不待她回话,对方已挂断。

      她坐下,盯着冰箱里的苹果。然后,拿起雨伞。

      身子靠着车子的他,穿过雨幕,紧紧看着她走近,当她的面容变得清晰,她看到他仰起脸,对着不断下着雨的黑色天空,任雨水敲碎在他的脸上。她走到他身边,看着挂在发梢的水珠滴落,延着他俊朗的面容,在地面破碎。

      她的心真的开始一点一点揪紧,不能再呼吸。

      不再去看他,只说:“上去吧!”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的,他已伸出湿漉漉的手,拉住她。她不得不停下,回头看他。他轻轻地探出另一只手,把她拥入怀中,头已埋进她的颈侧。小心翼翼。

      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透过湿透的衣物,透过冰凉的肌肤,她能感到他温暖气息。心满意足。

      “心!”

      “生日快乐!”

      ……

      已经多久没人对她说生日快乐,连她自己都已不再记挂。而她以为他们关系一直清淡,这个只有名份的丈夫。

      毫无预召的她突然离开他的怀抱。

      “上去吧,还没吃饭呢,饿了。”说着,她已拾起雨伞,起步离开。

      任雨水充斥突然空了的怀抱,静静站着。

      猛然间,他突然地跨前一步,再一次拽住她的手,把她拖入怀中,在她还未反应前,他便低下头,压上她冰凉的唇。反复啃嗜,不再温柔。咬破她的唇,撬开她的唇齿,吸吮来自她的腥甜,毫不留情。仿佛这是他泄愤的唯一途径。

      十年的时间,他爱这个女人已经十年,从中学第一次遇见开始。

      黄昏她倚着廊柱看着教学楼下的灌木,安静萧索。他站在走廊另一端,看到她,然后,他转过头寻着天边的余晖。内心满足。

      他亦知沈荫的心。但他一切只为她——华心。但是,所有人中,只有沈荫能离她最近,他没办法。

      经过如此多年,当他已习惯这样活下去的时候,她又再一次让他无能为力。

      当他以为她已无法呼吸时,却感到背后她的手的轻抚。她伸出手抱住他肩,想离他最近。这样从未敢想的碰触,他让自己离开她的唇,伸手抚过她已红肿的唇,静静看着她,然后,他再一次低下头,轻吻她的唇,轻轻地,吻过她的脸,覆上她的睫。分不清的,是泪是雨……

      当他终于进入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确定自己在她生命中的存在,他把头深深埋入她的颈项。

      “心,爱你,你知道吗?”

      感到颈侧温润的湿气,她再一次亲吻他的发丝,流下泪来。

      当她饿得起来去厨房寻找食物,已是凌晨。等待微波炉加热食物,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每一天她都已离不开酒。雨已停的夜色黑得深不可测。她盯着玻璃窗里的自己,一切静悄悄。酒已喝过一半,她感到身后清爽的暖湿气息。刚洗完澡的曾宋和静静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轻轻环起她的腰,贴近她,把头贴近她的面容,“喝酒?”

      他抬眼,盯着夜幕里她的眼。

      “先去坐一下,马上可以吃。”

      曾宋和发出轻轻的笑声,低头轻吮她的颈项,“早就好了。”说着,他的一只手已再一次探入她的宽大T恤,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顺势他轻轻抱起她。当她感觉背后冰凉一片时,她才发现,他已把自己放在地板上,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她听到他发出轻轻的笑声。

      “别闹了,我饿了。”她想要推开他。

      “不要不专心。”
      “
      可是……”话未说完,他的唇又再次欺了上来……

      当他醒来,她已不在。在昨天他已知道她订了去贵州的机票。

      桌上有她做的绿豆糕。他的衬衣已被熨烫整齐。

      他走到窗前,看着天边红色的云层。

      “喂,好,你先过去,先开始,我马上就到。嗯,好的……”

      他拿起外套。一串钥匙从上面滑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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