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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年少慕艾谁之情 ...

  •   清琇柳绿主仆二人自出黄府大门一出,便瞧见秦晴在马车边上候着。上车后,柳绿坐在临帘子的位置跟着秦晴话谈,清琇则撩开车窗的布帘子一个小缝隙看窗外的风景。

      冬日北地的街道与南边不同,就连建筑风格也有所差异,南边房子多青灰瓦、马头墙,窗多门宽注意通风,这可能是与南边气候偏湿润有关系,北地相对就粗犷些,大开大合的建筑风格更注重采光。街上叫卖东西的人很多,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外蛮人。

      清琇正看得入神,便听柳绿叫了她两声。

      “我倒那黄二小姐为何几次下帖子,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柳绿一脸气愤地说,“原来是惦记着我们爷。”

      清琇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却不知这话从何而来,转念又想着连清妍都能倾慕谢敏,何况别人,便道:“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虽如此说,但她心下却有些不舒服。

      “姑娘你不知道,那黄华容已经几次设计咱们爷了,刚才听秦晴说,那黄二小姐还在爷往返大营的路上堵过爷呢。”

      “堵?怎么堵?”古人多含蓄守礼,清琇不由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堵,把马车拦在路中央,车轱辘掉了一个,拦着爷不让过去,说什么荒郊野岭的不安全,硬是让爷送她回府。这要是送回去,还能甩得掉。”柳绿先是愤愤不平,转而又噗嗤一笑说,“亏得爷聪明,没理她,策马就走了。”

      “别人怕是该说谢敏不怜香惜玉了吧。”

      “为什么要怜香惜玉她啊,也就那几个跟她走动,我现在才知道,经了那事儿,北地的人都在笑话黄华容呢。”念及此,柳绿又有些不顺道:“奴婢就瞧着她们几个小姐不安好心,说什么冬日赏花,偏要抢姑娘的帕子,那可是姑娘家的贴身物件,万一丢了怎么办,落到其他男子手里怎么办,还是官宦家的小姐呢,一点礼数都不懂。不问自取是为偷啊。”

      “且不管那黄二小姐是何目的,往后我们不再去就是了。”

      且说主仆二人刚回宅子,徐大家的也从那康寡妇处回来了。

      入屋炭火正旺,清琇将毛皮领围解下来,递给柳绿道:“既然回来了,便叫徐家嫂子进来吧。”

      许是没了婆婆的打压,徐家嫂子经北地调理,气色也好了很多,原本消瘦的脸颊也跟着红润了不少,人也跟着大方许多。

      “姑娘。”徐大家的朝清琇福了福身子,道:“我去的时候,那康寡妇家正乱着呢,有十来个奴仆围在她们院子门口叫骂,骂得可难听了,说什么的都有。后来问了周边的人才知道,那些是西宁卫指挥佥事府上的家奴,原是西宁卫指挥佥事夫人的弟弟看上了那康寡妇,欲纳人为妾,根本不是买来做什么绣娘,康寡妇人性子也拗,抵死不从,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许是念及自己那段从寡的时光,心有不忍,她又道:“虽说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但那廖公子也忒霸道些。哦,那西宁卫指挥佥事夫人的弟弟姓廖,是这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其欺男霸女的事儿干了不少,只是碍于西宁卫指挥佥事大人的面子,府衙那头也不好插手。”

      清琇接过柳绿递过来的茶盏,放在手边桌上,一双秀气的墨眉忍不住蹙在一起,侧头问了一句柳绿:“谢敏是何官职?”

      “爷是从二品的都指挥使同知,这北疆地界,除了都指挥使便是爷最大了,便是那都指挥使见了爷也要给几分薄面的,姑娘你可知为何?”

      清琇想过谢敏身份不低,不曾想对方小小年纪竟官居如此高位。她瞧着柳绿一脸骄傲自豪模样,说道:“可是因为魏国公府?”

      后者不由嗤鼻,道:“那魏国公心思偏得很,哪里肯把手里的东西给爷。爷的官职一来是爷闯出来的,二来,是因为爷的母族乃是……”话说道这,柳绿看了一眼边上的徐大家的,便止住了嘴巴,话锋一转,道:“您还是问问徐家嫂子那康寡妇的事儿吧。”

      清琇本来琢磨着怕给谢敏惹麻烦,此番想来,却生了收拾那姓廖的意思,侧头便问徐大家的:“你可见到那康寡妇了?那她是什么意思?”

      “我是等那些围着的奴才走了之后才过去的,因着怕给姑娘添麻烦,那妇人本来的意思是拒绝的,但我斗胆说了一些姑娘这边的情况,那人便犹豫了,说是明日再给话。”徐大家的回话道。

      清琇思来想去觉得康寡妇在那里不怎么安全,又恐生另外变故,便吩咐道:“还要劳烦嫂子现下去跑一趟,少不得叫上徐大和秦晴,去接那寡妇如何。您在费心多劝着那妇人些,就说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孩子考虑考虑。”

      徐大家的应了声,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傍晚时分,众人纷纷归来,只是那康寡妇和两个孩子身上均有伤痕,也是赶巧清琇派人去接,如若不然,怕是再难见到三人了。

      堂中厅内,那康寡妇眉目如画,齿白唇红,虽身着一袭黄白粗布孝衣,却宛若出水芙蓉,约莫三十上下,却长着一张豆蔻容颜,也难怪那廖氏公子会百般想要把人弄回去。只见她头簪米黄泛白绢花,手执一深蓝粗布包袱,温温婉婉地立在堂中,两个孩子分站其左右,左边居长,约莫十一二的年纪,右边尚小,约莫四五岁年纪,个头也才及那康寡妇的腰高,且模样似有惧怕,双手紧紧扒着其母亲袖肘,身体大半紧贴着人,就连脸蛋也只是怯怯露了三分之二。

      那寡妇似乎修养不错,也不惧人,大大方方地给清琇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小姐搭救。此恩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说着她便领着两个孩子给人跪下磕了个头。

      眼见如此,清琇连忙起身向前,扶住三人,道:“康家嫂子使不得,但凡有些骨气的,怕是都愿意出手相助,我不过是抢了先。”

      柳绿跟上,忙抬手手托着康寡妇的手臂将人扶至边上胡桃木官帽椅,道:“嫂子请坐,莫要再客气了。有什么话,我们也可以坐下来说。”

      康寡妇顺势坐下,看了看清琇几人,又看了看倚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一阵酸楚,未语泪先流,大儿子看见了忙扯住袖子给人擦拭,还未擦完,那泪水便又涌了出来,都道是穷人孩子早当家,那小儿子虽然是似懂非懂年纪,却也知道疼人,攀够着也要给人擦,糯糯地孩童语气低声劝慰:“母亲不哭,我乖。”

      她抬手抚了抚小儿子的头脑,道:“此事,说来也是怪我。”

      此寡妇姓周,母族乃是江南盐课提举司的副提举,因着一场私盐贪墨案而受牵连,流放至北地,乃为官奴,受尽欺负,因其相貌出众,怕惹祸事,故自小亲人便把其打扮成脏乱的男娃带在身边。军户康大友是个心善憨厚之人,常常帮助一些流放官奴,偶然间发现她的身份,却也没有声张,还同往日一般。后来两人渐渐有了感情,康大友便把人娶了家里,育有两个儿子也算生活美满。

      “谁知一场祸事起,便落得这般田地,现下每每想起,便觉得是这张脸害了自己,也害了大友。我们素来住在村子,寻常都是村子里的人,倒也无事,那次因着大友要回来,我便去村头买些猪肉,谁曾想遇见那廖云吉来乡下玩耍,竟光天化日之下拦我去路,言语行为自是多有不规矩,我便借着对方独自一人,使诈躲过。可谁知,自此那廖云吉便存了邪门心思,打听我的住处,又几次趁着康大友不在家中,前来寻我麻烦。我恐大友误会,又怕给他惹上麻烦,便一直忍着未说,更是越发的极少出门。可此事还是被那大友知道了。”

      那康大友也是个火爆性子,当即找那廖云吉理论,许是言语不和,竟动起手来。康大友人高马壮,也有些功夫,那廖云吉连着数名奴才一同动手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此番事后,那廖云吉确实不曾再来骚扰,我和大友都以为廖云吉是被打怕了,可谁知……”康周氏哽咽着擦了擦眼泪,道,“不过一场寻常战事,大友便丢了性命。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自是难料,但大友身手如何,我却分外清楚,自是不信他这么简单就没了性命,我也曾问过同村军户,他们皆支支吾吾不肯相告,我便知是有人害了大友。”

      “嫂子为何不去县衙相告?”柳绿问道。

      “且不说那廖云吉是西宁卫指挥佥事夫人的弟弟,便是普通人,我也没有证据。后来,那廖云吉又纠缠上来,村里人怕惹上官司,便将我们母子三人驱赶出来。幸好成衣铺子的薛掌柜得过大友帮助,收留了我们一阵。但好景不长,那廖云吉反三五次来找麻烦,搅得薛掌柜生意也做不下去,只好想办法把铺子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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