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色可瘫（穿）》贪口乞虫它

50、青葱酱紫杏黄白

　　“康家嫂子大可安心在宅子里住着，那姓廖的不寻上来便罢了，若是寻来定不叫他得到好。”柳绿最是嫉恶如仇，在边上劝慰道。

　　清琇则觉察另一事情，便问：“那薛掌柜的如今可还在北地？铺子可曾盘了出去？”

　　康周氏道：“因着廖云吉的干系，倒不曾有人敢买。”

　　却说瞌睡遇到了枕头，清琇听康周氏一言，便知那薛掌柜是个懂得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人，且此番她欲做那绣工生意，正缺铺子人手，若是拉拢过来，岂不齐全，便道：“如此甚好。”

　　眼见康周氏几人神色略有困惑，清琇解释道：“我也欲开间衣裳铺子，手头正缺铺子和掌柜，若是那薛掌柜不嫌弃，便来帮我。铺子照买，人照雇。却不知那薛掌柜是何意向？”

　　康周氏此时再也难掩激动之情，连连说道：“小姐大善。”转而又思及那廖云吉可恶之处，心下忧虑道：“若是那廖云吉来扰，可如何是好。”

　　“此番便不老康家嫂子费心了，我们姑娘自有办法收拾他。”柳绿言道。

　　“我宅中有些孩童，乃是穷苦人家出来，变卖于此，我见之心有不忍，却也不想空养着人，便寻思着给她们找些活计，也是存着授之以渔的心思，故希望康家嫂子能过来帮我，教她们些女红绣活，也算有一技之长。至于绣品衣裳，便存着让薛掌柜打理去卖。不知康家嫂子可愿意？”清琇缓缓而言，一一说清。

　　“自然，自然，乃是我的福分。”

　　却道康周氏母子三人也在宅子里留了下来，因着康周氏的大儿子年长，不好与女眷们生活在一起，清琇便令其兄弟两人住在前院，与跟着徐大回来的两个乞儿住在一起，又另辟两个厢房和一个单间，厢房做那日采买的小丫环们的绣房，而那单间却在前院做那康大书房。

　　因着宅子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便小立了些规矩，比如何时起床，何时用餐，何时就寝云云。且有几人也更了姓名，二丫儿、虎妞连同另外两个年长的女孩儿分别以艾绿、青葱、酱紫、杏黄四色为名，而那两个乞儿一个偏黑叫群青，一个偏白叫茶白，也是两色为名。艾绿跟着柳绿学医药规矩，青葱跟康周氏学女红绣活，那酱紫和杏黄便组织小丫头们收拾打扫学习。群青负责来往跑腿，茶白则跟着薛掌柜学算账做生意。一时间宅中倒也热闹起来。

　　这日正逢腊月初一，货市开放之日，清琇一早就起床，撩帘出了内室便瞧见谢敏一身常服坐在外间等她，小桌几上零星地摆着些餐点。瓷白成套的碗碟上，有鲜虾肉烧麦、千层小葱饼、菌沫肉粥、蜜枣红豆粥、豆浆以及羊奶。

　　鲜虾是谢敏特意寻人弄来的，这里屈居北地偏西，只有河虾可食，然着隆冬也是难寻的。古人不惯喝奶，因着有腥膻，故也就清琇会喝上一小碗。两个人都不言语，各自吃着各自的，只在清琇剩的半碗粥着实吃不下时，谢敏端了过去，仰头一口而尽。看得清琇颇为忍俊不禁。

　　出发时，依旧是清琇、柳绿在车上，秦晴赶车，谢敏骑马，走的方向却与那日去黄府的方向不同，一路向北，出了城外十里左右，一开阔地方。其周遭乃为半丈高的木桩切成的围栏，每隔丈许一根，麻绳与乱枝交互穿插着，外有重兵把守，进入时，每个商队出示相应的牌子，且与巡查的人员手中的相吻合才能进入，巡查之严，可见而知。

　　货市外面也不曾闲着，或是留着一块地方作为停车存马之用，又或是有其他未能拿到进入货市牌子的摊贩商家在货市之外摆个位置叫卖。总之，未进就已见热闹了。

　　因着货市只准许商家货车进出，故临近时，清琇柳绿二人便下了车。前者由谢敏陪着，只刷了刷脸，连牌子都不曾出示便直接进去了。几人才一进去，却是与外围不同的另一番热闹，所有商贩皆有一内室大小的布蓬位置，鳞次栉比地排布着，甚有规模，且秩序井然。

　　临近货市口主要以茶叶为主、依次是香料、布匹、皮毛、盐巴等等，繁杂类多。

　　因着来往走动的人很多，周遭又是繁杂，清琇的手自始至终都被谢敏拉着，偶有遇见相挤情况，谢敏更是将人护在怀里。

　　虽说北方较为开放些，然货市来往出行的女子仍然不多，如清琇这般样貌出众的闺阁姑娘更是少之又少。清琇今日出门穿得是浅湖蓝绸子印彩蝶戏芍药衣裳，厚重却不臃肿，雪白的狐皮毛子领围趁着人巴掌的小脸，白中带粉，同色系的腰带一扎，纤腰窄臀隐隐乍现，惹得旁人不住打量。

　　眼见如此，谢敏不禁有些后悔带人出来，他搂着清琇走到一绸布摊子，自腰间掏出三两碎银，扔在那摊子面上，随手撤下一块二尺半见方的散碎布样罩在清琇头上，便搂着人一通快走。

　　有碎布遮挡，清琇根本看不见路，只得任由谢敏搂拦着走，只是对方步子又大又快，她身穿着又是女式裙装，一时有些跟不上脚步，连说话又带着喘息声。

　　“这是去哪？慢些，慢些，我跟不上了。”

　　几经七转八转的，两人忽得停了下来，清琇只觉头上一轻，眼前一亮，下意识地抬起手肘遮了遮眼睛，待到适应后再看，原来是一个蒙古包样儿的帐篷里。

　　帐篷不小，足有二十见方，篷内桌椅齐全，还有床榻，不知是何人居住的地方。清琇走进两步，再看桌案，上面摆放着账目书籍，又似人办公之地。她回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谢敏站在门口，正隔着帘子跟外面说话，没注意到清琇问他，直待人问了两遍他才开口答道：“货市官员行事之地。”

　　他朝她走了过来，因着四下里无人，他行动上也大胆了些，将清琇揽进怀里，问道：“可有口干，你素来喜喝羊奶，这里有一处茶点不错，是那羊奶里掺了茶叶和糖煮了来喝的，可要尝些？”

　　清琇听闻，眼睛一亮，心道那不就是古代的奶茶。眼见如此，谢敏忍不住两指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等着。”

　　他前脚刚出帐篷，后脚便听一细尖嗓子的男人隔着帐篷喊道：“魏老三，给爷个设摊的牌子。”

　　话音方落，清琇便见那布帘子一动，进来一劲瘦虚白的男子，绀青色压暗纹貔貅的衣裳，皮毛的帽子略歪，冬日里一把折扇斜插在人后脖颈衣裳处，手里转着两个乒乓球大小的淡绿玉球。

　　那人才一进门，眸子顿时就亮了三分，一双桃花眼直溜溜地盯着清琇看，嘴里还念叨着：“呦呵，魏老三啥时候变成大美人了。”

　　听得清琇不由得皱起双眉，侧过身去，不带算理人。谁知那人竟得寸进尺，凑上前来，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啊？哪里的人啊。”

　　清琇心生不悦，不能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冷气道：“请自重。”

　　那人眼见如此，一张满是纨绔的面容笑得愈发邪气浓重，眸目里还带狠光，又上前两步，抬手便要上前摸清琇脸颊。

　　“自重个屁。乖乖从了爷，爷还能赏你个名分。”

　　清琇抬手就将那袭来的爪子打开，霎时啪的一声脆响荡在帐篷内。她虽为女流之身，倒也不怕着软脚虾之辈。

　　那人自是恼羞成怒，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收起玉球，揉了揉被打得泛红的手背，侧着脸，斜着眼睛看着清琇，眸光里里藏着邪火，道：“你可知我是谁？西宁卫指挥佥事鲁大人是我姐夫。”

　　清琇闻言一愣，心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双眼含带玩味地打量着那人，问道：“你是廖云吉？”

　　那人也分外诧异，心道这小娘子竟知自己名号，以为她是怕了，忙笑道：“怎的，打了爷，这会儿子后悔了？”

　　清琇忽得一笑，宛若昙花乍现，美艳不方物，竟叫那廖云吉看呆了。他心道，这小娘子真美啊！

　　清琇缓缓绕着廖云吉侧走两步，表情异常柔和，语气温温婉婉，道：“确实是后悔了。”只是话音方落，她抬脚便狠狠踹在廖云吉右侧腰间，后者一时没有防备，当场被踹倒在地，清琇也顾不得身份，猛地扑了上去，一下子骑在那人身上，直杀的人措手不及。她手握紧攥成秀拳，狠狠砸在那人脸上，且专找人鼻骨眼眶等脆弱之地，边砸边道：“确实是后悔了，后悔方才打得轻些。”

　　那廖云吉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便是清琇骑压在他身上，他便怎么也起不来，只能双手护住脑袋，哎呦哎呦的求饶逃躲。

　　正逢这时，谢敏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拎着奶壶自帐外撩帘而进，便瞧见清琇秀气背影正压在一男子身上，且那男子还哎呦只叫，有那么一瞬，他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