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色可瘫（穿）》贪口乞虫它

48、黄二小姐赏花艳

　　甘州卫指挥佥事落座在曹家胡同，是整个城子里官宦人家群居之地，宽敞的道面清一色地铺着青灰色石板，干净敞亮，门口的两墩方柱形门枕石面上雕着富贵鱼戏莲叶图，石墩之上是两尊蟾蜍吐珠。红漆的大门大敞，门口有婆子相迎。

　　清琇柳绿两人下车入门便瞧见一顶湛青花小轿子备在那里，想来是准备多时了。

　　“李三小姐，请。”婆子撩开轿帘道。

　　清琇本不喜欢坐轿，然需入乡随俗，便低头做了进去，轿子看着小巧，里面内堂却一点都不小，足足可以坐下两人。她忽然觉得轿子一起，然后竟能四平八稳，可见轿夫的功底不错。

　　众人走了模糊有半刻钟时间，轿子停了下来，便听外头柳绿说了声“姑娘小心。”轿帘一开，入眼的是一身着嫩绿压青色水莲镶五色金边裙裳，配同色系夹袄的女子，其面色如桃，双眸带水，下巴尖尖，纤腰更是盈盈一握，动人不可方物。

　　清琇心想，不知那人衣衫是何料子，薄而清透，飘飘如仙，衬得人更加漂亮，只是……看着有些冷。她打量对方的同时，那女子也在打量她。

　　蛾眉似墨，细而不淡；脸颊带粉，淡而不弱；凤眼带媚，却又有濯清涟而不妖之感。美是美，却高冷了些。

　　黄华容上前迎了两步，轻轻一福，而后拉住清琇地手，热情道：“姐姐便是李家三姑娘吧。我妹华容可把李姐姐给盼来了。”

　　清琇也同样朝人福了福，借着行礼不着边际地错开对方要攀拉的手，道：“初来北地，诸事未定，才几次错过妹妹帖子，还望勿怪。”

　　“姐姐这话就客气了，这里寒凉，我们去里面说话吧。”说完，黄华容侧头对随身的丫环吩咐道，“去里面报一声，便说李家姐姐到了。”

　　“怎的还有别人？”因着帖子上只说赏花，未提还有别人，故清琇有此一问。

　　“都是常在一起闲玩的姐妹，知晓李姐姐来了北地，都想见一见。”黄华容领着人跨过月亮门向右一折，进了一个略有萧条的假山池子小院，入目的是个不小的休息亭子，亭子四周挂着轻纱帘子，内应是备着炭火。但饶是如此，清琇仍然觉得在这么冷得天在外面赏花有病，就算是挂了帘子，但那薄薄的轻纱又能抵挡得了多少呢。

　　好在柳绿下车时拿了汤婆子，清琇为了避免出现方才那拉扯的状况，已然从柳绿手里拿过了汤婆子，捧在手里。

　　自小径至亭子不过二十几步，经四个台阶而入，偌大的地方四角居然各摆了两个炭盆，难怪她们能不觉得冷。清琇环顾四周，将众人略有打量，亭子里坐着三个小姑娘，伴着贴身丫环算着，这亭子竟进了不下十人。

　　黄华容引着清琇自左边的一面色略黑，有些国字脸，身着浅粉绣海棠缠枝裙裳的姑娘介绍道：“这是西宁卫指挥佥事鲁大人家的婉姐姐。”两人互相点头认识后，她又指着其边上一眉眼略小，小脸小个头，身着彤色镶鸭黄水纹的小姑娘和一浓眉大眼，身材妖娆，眸目含带玩味的女子，道：“这是西宁知县王大人家的莺儿妹妹和北地皇商家的胡以柔姐姐。”而后又侧过半个身子，看了眼清琇道：“这位便是李家姐姐。”

　　几人也没有问清琇名字，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可她也不知这几个人是何意思，见礼后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自己，目光像是好奇，又像是有些别的东西。她只好择一处靠近炭盆的地方坐下，打算静观其变。

　　黄华容招呼着几个人，又又丫环手持花盆鱼贯而入，姹紫嫣红的竟有七八盆之多，雪茉莉最是香气浓郁，仿若盆栽大小的枝杈上布满了白色的小花，只才搬进了一小会儿，亭子里便布满的花香。牡丹最为艳丽，大红色翠绿的叶子映衬着更加火热。

　　“容妹妹的这些花照顾的可真好，我家中也暖房，但那花冬日里总不爱开。”胡以柔手持绣帕靠近几分，观赏着几盆娇花，行至那盆雪茉莉跟前，一只白净纤细的手轻轻托起花朵，低头凑近嗅了嗅，道：“这个茉莉最是香艳，冬日里若是能在屋子里摆上一盆，都不用熏香了。”

　　“胡姐姐若是喜欢，回头妹妹送你一盆便是。”黄华容面色一笑，大方道。

　　“若我说，要这盆茉莉不若来一小盆甜叶菊，放在窗边、榻边也不占地方，味道还清淡。”鲁婉婉突然插话道，“李家姐姐说是不是？”

　　不知怎地，话题突然被甩了过来，清琇收起赏玩花木的眸光，抬眼看了那问话的姑娘，豆蔻的年纪，虽肤色暗淡了些，但也是娉娉袅袅的。她于花草之类着实不懂，便大方说道：“我于此不懂，瞧着都好看。”

　　“那李姐姐平日里喜好什么？又爱做些什么？”鲁婉婉追问道。其他人也由此看向清琇，静等人回答。

　　“我素日无趣得很，并无什么喜好。”清琇淡淡回答，却也是真实状况，却不想眼前几人并不信她，皆以为她不过在藏着掖着。

　　“怎么会没有喜好，那姐姐平日里靠什么打发时间呢？”边上的黄华容接过去，道，“总不能整日里坐着吧。”

　　清琇想了想，道：“平素会习一会儿字，看些书，或是做些针线，倒也不曾做些别的。”

　　闻言，那西宁知县王大人家的莺姐儿眸子一亮，与边上的黄华容相视一眼后，跟着道：“那李姐姐必是善诗词书画喽？女红也必定不错了？”说话间便上前两步，扯到清琇手里的帕子，拿过来看。

　　“这是姐姐绣的吗？”

　　因着事有突然，清琇手里又有手炉，没做防备，便一下子被人抢了去。只见那三人围着她的帕子摆弄细看，年纪小一点的莺姐儿抬头问胡以柔，道：“胡姐姐，这是楚绣吗？”

　　“瞧着不像。”胡以柔瞧着这洁白的帕子上，并无太多东西，只有一支绣样儿极为简单的梅花压枝，绣法也是最普通的。

　　清琇有些不悦于三个人的唐突，也不愿在此地于众人虚与委蛇。她突然站起来，三两步走到人跟前，拿回帕子道：“不过是普通绣活，入不得大家的眼。”说罢四下里看了看，她又道：“诚谢黄小姐今日相邀，我此时身体着实有些不舒服，也不扫大家的兴致了，这便回去了。谢谢。”

　　她朝着众人福了福，算是告别，便带着柳绿出了亭子。可出来，她才发现来时是坐着软娇进来的，出去她与柳绿二人皆不认识这府里的路，走错了，尚且还不算什么，若是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那才倒霉。好在后头黄华容追了出来。

　　“可是惹恼了姐姐，莺姐儿不过年幼，还望李姐姐莫要生气。再坐会儿如何？”黄华容拦在清琇前面说道。

　　“莺儿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我没有生气，黄小姐切勿这么说，如若不然，让莺儿姑娘听见，怕是要恼我了，我确实是家中还有事，不便多做久留，还望黄小姐见谅。”清琇朝着跟前的人微微福了福身子，又道：“此番还要劳烦黄小姐指个丫环于我，黄府太大，我们二人着实不方面走出去。”

　　眼见人确实不愿在逗留，黄华容却有无奈，只好指了边上一小丫头道：“怎好叫姐姐走出去。灵儿，去车马司那里叫人抬个软娇来。”说罢，她又朝清琇劝道：“李姐姐，你看，这软娇还有一会儿才来，外面寒凉，不如再到亭子里做一做。”

　　“不过一两刻钟的事儿，不碍的。”清琇拒绝道。

　　客人未动，黄华容也不好自己进去亭子，三人站在亭外就这么等着，只是那府里的小姐确实穿的少些，才少顷时间，便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如此只好道：“李姐姐慢等，我亭子那头还有些事，稍后再过来送你。”

　　清琇朝人点了点头，道：“黄小姐且去忙吧。”

　　这番直至那软娇过来，那黄华容也没有出来相送。

　　且说亭子这头，三个姑娘因清琇离开，脸色均有难看之色。那鲁婉婉道：“那不知这李清琇有何能耐，竟将那谢小郎迷得不顾礼法”

　　“瞧着姿色尚可，却也不是多么美艳动人啊。”那王凤莺侧头看了看胡以柔道，“若论相貌，她还不及胡姐姐三分呢。”

　　胡以柔用帕子擦了擦翠绿嫩叶上根本没有的浮土道：“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高超技艺呢，只不过不愿与我们相谈罢了。”

　　“什么高超技艺，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这时，黄华容自亭子外面撩纱帘而进说道，“若是当真知羞耻，哪里还在守孝未婚其间私会外男。”

　　“说的就是，这男人啊，最喜这种贴上来的了。送上门来谁能不要，不过也就是个当妾的命。等日后谢小郎娶了正妻，我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鲁婉婉附和道。

　　虽众人诋毁清琇如此，却也十分无奈，其间夹杂多少羡慕嫉妒又有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