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绿衣蓝色

4、四、婚礼的祝福

　　四、婚礼的祝福

　　许真还住在五年前的地方，有些偏僻的民宅，倒是环境是极好的。不吵闹。
　　许真说:“还记得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虽不至于太吵闹，但也是闲不住的人。如今见你，你倒是越发安静起来了。”
　　我笑道:“那时候，是让人不省心吧！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扑过去抱住许真，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的说。多年不见，想念还是有的。也只有许真能够让我还有些孩子气。她就像另一个我一样，时时刻刻让我觉得安心。
　　“你知道吗？我回来在车站遇到林嘉了。”我对许真讲起车站遇到林嘉的事。
　　许真笑道:“你和林嘉倒是有缘分，这么多年你不回来，如今一回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林嘉。难不成要再续前缘？”
　　“我和林嘉有什么前缘可续？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儿。”我不再和许真打闹，当年的事我也不想再提起。遇到林嘉，我早就想过，这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这一回来在车站遇到林嘉倒是我没有预料到。尤其是林嘉的态度。“这一趟回来，我不想再生事，能不见就不见面，见了也是尴尬多些。又何必。”
　　许真不以为然，倒了杯水递给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你那些事我哪里知道了？可别像以前让我给你收烂摊子就好。”
　　许真逗得我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本有些忐忑和抑郁的心情也好起来了。有许真在，我想再不好的事，也会是好的。
　　“许真，你和程释呢？”我叉开绕在我身上的话题，问起许真和程释。这可是我眼里唯一的模范情侣，今日回来却未见程释。
　　听着我提起程释，许真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叹了口气，才说道:“他？走了。我跟你这些年联系很少，你没问过南城的人和事，我也就没对你说起。程释和我的事，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告诉你。程释结婚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许真，你怎么不对我说？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在南城呆下来的？”
　　我是没有许真这份淡定和勇气，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离开。心里为自己这些年对许真不闻不问感到内疚和心疼。大概，我总是忽略身旁爱着我的人。“许真…我…”
　　一时之间，我竟也找不到话来说。许真坐过来，拍拍我的脸庞，“顾知敏，其实你确实比较狠，还很缺心眼。不过，我和程释，始终是不可能一辈子的，分了也好。明天是乐玉的婚礼，早点儿休息吧！”许真推着我进了房间，我确实怎么也睡不着了。和许真并排躺在床上，却什么也不敢再问许真了。许真这些年，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好吧！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准备睡觉，许真的电话响起来了。许真偏头拿起手机，“敏，林嘉打来的，估计找你。这些年他可很少联系我。”随即接了电话:“喂，林嘉？”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心里却是紧张了起来。
　　“敏，林嘉找你。”许真三言两语打发了林嘉，便把电话给了我。我拿过电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便沉默下来。电话那头也是沉默。半晌林嘉才幽幽地开口了“顾知敏，我想见你。”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想着拒绝的措辞，我想我还是害怕见林嘉的。“现在太晚了，过几天乐玉的婚礼我会去的。”
　　那边林嘉倒是轻笑了一声，“顾知敏，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见你？”
　　“我…”我被林嘉噎住了，索性不再开口，看看林嘉到底要说什么。等了半天，那头的林嘉只是沉默。最后竟是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唬得我心底一惊一乍的，这个人，实在是…好在这以后的几天直到乐玉婚礼，他也没再来找我，让我有时间整理心情。
　　婚礼礼仪举行那天，我和许真拿着红包和礼物先去看乐玉。
　　五年不见了，乐玉一身雪白婚纱，样貌倒是和记忆中相差不多。许真一进门就笑道:“今天这新娘子好漂亮。”乐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我看着乐玉，和记忆中的乐玉慢慢重合。一切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许真你来了？”乐玉见到许真，很是开心。我跟着许真从门外走进室内，乐玉才真切的看清我，一时愣在了那里。
　　我走到乐玉面前“乐玉，新婚快乐。”也一并递上了礼品盒。几个伴娘也走到乐玉身旁，替乐玉接下礼品。我抬头看着几位伴娘，均是不认识的人。遂敛下眼睑，想着年少的时候说着那些一辈子的话大概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无涯。
　　乐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知敏，你…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知敏，我很开心。”乐玉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我看着乐玉的手，有些不习惯乐玉这样。
　　“你结婚，我自然是要来的。”我不着痕迹的抽出手顺势拂开眼睑上的头发丝。
　　“乐玉，今天可是你婚礼，可别让没良心的顾知敏给搅合了，惹得新娘流泪。”许真适时插进话来，缓和了有些忧伤的气氛。乐玉当下转过脸对着许真说道:“我这是高兴。知敏，婚礼结束了，你可别先走了，咱们一群多年没聚过的朋友一起聚一下。”
　　我点头应下来。既然回来了，迟早都会见到的。
　　随即和许真去礼堂等候婚礼。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都是以前的同学，不过都是许真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大多数人还是记不起我了。以为我是乐玉的某个亲戚。我牵着嘴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素来，我都是七分冷漠三分沉静，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人。鲜少有人记起也实属正常。
　　礼堂里，我看到了沈言。透过时光，我仿佛也看到了很多年前的沈言。如今，记忆里的大男孩儿，已经是朗朗青年，他身旁是乐玉。我看着沈言，想起纪婉，看了看礼堂，一时间没有见到纪婉。便别过头问许真“许真，纪婉会来吗？”
　　许真一脸认真的看着婚礼，心不在焉的回到“不知道。估计不会来吧，沈言应该不会给她请柬。但也不确定，我鲜少跟他们联系。”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惆怅，抬着眼睛四处乱转。不想却看到林嘉。他也正看着我，眼眸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闪过眼光，垂下头，不敢再直视林嘉。说起来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林嘉的事，但一见到林嘉就会觉得亏欠了林嘉一样。我撇撇嘴，要说唯一对不起林嘉的就是五年前不辞而别。不过那也是事出突然，有原因的。何况，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不欢而散。想到五年前不辞而别，我心里的难受就冒了出来。林嘉，也是让我难过过的罪魁祸首。顿时抬起眼眸狠狠地瞪着林嘉。林嘉轻笑了一声，却转过头去看乐玉和沈言，不再理会我。登时，心里有些尴尬，只好悻悻然的收回目光，重新去看沈言和乐玉。
　　婚礼快结束了，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我垂下眼眸。乐玉和沈言，终究是在一起了。不禁又抬头扫过人群寻着纪婉。这一次，倒是看见纪婉了，只不过纪婉的手也挽着另一个人。只隐隐看到背影和侧脸。我低声笑起来，瞧自己刚刚还有些担心纪婉，显然，很多时候是自己多虑了。
　　婚礼结束了，许真拖着我去找乐玉。我想，这一次，再逃不过，终究要再一次和记忆相遇。
　　等我和许真找到乐玉订的房间，里面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抬眼看去，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沈言，乐玉，纪婉，叶倩，林嘉，都在。
　　许真率先进入，和大家打过招呼才拉着我进去:“今天我可是给你们带来稀客了。看看这是谁。”许真话一落，原本喧闹的房间静止下来。我被推到众人面前，看着他们各自的脸色，顺了顺气，沉静的说道:“好久不见。”
　　沈言最先反应过来“小敏？”
　　我看着沈言，心里却是发酸。当初，沈言可是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从此相逢是路人。如今再见面却是一句“小敏”，压得我心头有些难受。我点点头，回到“新婚快乐！”
　　接着是纪婉“知敏你回来了？”接着便拉着另一人对我介绍到“知敏，我结婚你没来，这是我…”
　　“程释？”纪婉还没说完，我诧异的看着那男人，惊呼出声，许真也偏头看了过来，淡淡一扫，便错开视线，我脑子有些发愣。
　　纪婉却惊到“知敏，你认识他呀？我和他结婚一年多了。刚刚生完宝宝不久。你有空可得来看看我的宝宝。”这份熟络，倒像是从前一样，纪婉也还是从前那样。
　　我点点头，侧目看了看和林嘉聊得开心的许真，勉强笑起来，“是啊，认识，故交。等有空了一定去看宝宝。”
　　程释倒是无所谓，沉着眼眸朝我点点头“好久不见，顾知敏。”
　　纪婉放开程释转身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叶倩“叶倩，知敏也来了，你们可都是稀客。”
　　叶倩走过来，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顾知敏，你变漂亮了。”叶倩这话一出，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林嘉越过许真，看向我，胶着的目光让我侧目看向他。“叶倩说得对。”林嘉狭促的笑道。
　　沈言见气氛活跃起来了，就招呼几人坐下来一起聊天。许真一把拽过我坐到林嘉身旁。我瞠目看向许真，有些恼怒。不想和林嘉坐一起，实在是受不了林嘉的目光。
　　林嘉像是看透了我一般“顾知敏，你在怕什么？”
　　我蹙了蹙眉，不以为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林嘉，侧过身子和叶倩聊天，不再理会林嘉。林嘉也不在意，和许真聊开了。那边程释和沈言，纪婉乐玉几人倒是更投缘一般。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曾以为乐玉和纪婉纵然不会是敌人，也会有些生分，哪里知道如今她们倒是好得不行。看来这些年，南城变的不只是那些高楼，这些我记忆里的人多少还是变了。微微叹口气，转过目光去看程释。他坐在纪婉身旁，一如多年前在许真身旁那样沉静，稳妥，淡漠。我心底揪起一些疼痛，为着许真，也为自己空白的五年。
　　回来后才知道，大概我早就想要回来。只是年少时候离开，一晃而过的时光改变了自己的幼稚和任性，才在外面一呆多年。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叶倩看我走神，出声问道:“知敏，你在想什么？我问你呢？”
　　“啊？没…你刚刚说你在北京来着？”我收回心思和目光注视叶倩。有些恍惚的回答到。
　　“嗯，我都住北京，这次也是为乐玉结婚才回来的。”叶倩端着酒杯看着我“还记得我们毕业那会儿吗？跟你一起喝酒吃薯片。”
　　我恍然记起，高中时候和叶倩的时光，如今却生分到连几句合拍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记得。那天就你和我。其他人都走了。”
　　叶倩扯着嘴角轻笑起来“还记得我跟你一起喝酒，不过没醉，记得我们说了什么吗？”
　　我蹙起眉头，“好像说了乐玉和沈言。”
　　叶倩拍拍我的肩“对，知敏，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当初咱俩可以为他们走不到最后，哎，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我也笑起来，众人也都被叶倩的“世事难料”给吸引了过来。
　　沈言问道“叶倩，什么世事难料？难得你还发出这样的感慨？”
　　叶倩站起身来，似乎是喝多了一般“说你和乐玉啊。当初我和知敏以为你俩不会走到最后，哪知你们感情固若金汤啊。”一时之间，我拉着叶倩坐下来，这话在人家婚礼上说出来始终是不太好吧。我捂住叶倩的嘴赔笑道“她喝多了。”
　　叶倩一巴掌拍来我的手，顿时红了一片，真是力气大。还未顾上自己的手，叶倩又说开了“沈言，你不是和顾知敏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又请她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脸色有些发白，恼怒叶倩此时的口无遮拦。沈言却是难得的好脾气，笑了笑，“叶倩，你喝多了。当初都是一群孩子，说的是气话，哪里会当真？乐玉，是吧？”
　　乐玉连忙点头。叶倩却是不依不饶，“顾知敏，沈言是说的气话，不能当真，你呢？你倒是狠心，一走五年杳无音讯，你当我们都是死人？”
　　“我…”看着叶倩，我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确我走得匆忙，又是一个人离开。许真虽然送了我，我却是离开后就换过手机号码，拉黑所有南城朋友之间的关注，和许真也是半年以后才联系上的。却不想，一直以来叶倩也是在生气的。今天，却是借着这个由头给摆在台面上来说了。
　　林嘉此时拉住了发飙的叶倩“好了，叶倩，乐玉的婚礼，你不给知敏面子，总要给乐玉面子。”
　　我看着林嘉，心底却是一瞬间有了万分的委屈。狠心的从来都是我。我转头看着沈言，狠心的的确是我。因为和沈言的决裂，我狠心的离开，一句老死不相往来让我止步于所有人。止步于所有和沈言有关的人。现在想来，却是有些愚蠢，有些可笑。我垂下眼眸，拉着叶倩，“对不起，叶倩，当初我…”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沈言却说:“小敏当初和我吵架，一怒之下这才走了，说起来是我不对。是我对她说“老死不相往来的。””沈言顿了顿又开口道“也是因为我让她伤心了。才会忽略你们的感受。咱们多年情义还在，今天又把大家聚齐了，以后也就不要再提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沈言一席话说服了大家，叶倩安静下来了，却是撇过头不再看我。我也就埋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不要等会儿又被谁拉出来探究一番。
　　时隔多年，我现下却是万分不愿再提当初的是是非非。那些都与现在无关。
　　聚会也就是一群人所谓的狂欢，和我想的缱绻情谊完全不同。先前有的那些感想在一片嘈杂声里消失了，我索然无味，终于熬到了结束。挽着许真的胳臂，和乐玉，沈言道别，同林嘉，叶倩一起离开。纪婉和程释已是早早离开，说是家里孩子闹起来了。
　　想不到纪婉却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早结婚，也最早有孩子的一个了。今日一见也只是寥寥数语，话题不过是孩子和丈夫，我是觉得沉闷和招架不住。又有叶倩这一闹，心情就沉重起来了。好在，叶倩有人来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