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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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渠芳宫出来之后，叶华年登时觉得天地之间豁然开朗，整个人亦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他又在脑中大致回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确定之后，期间又绕到太医院待了片刻，便打道回府向万华宫走回——他这厢倒是对那个痴儿又充满了信心和好奇。
一进屋，就瞧着雾川和秋水两人围在那痴儿榻前正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
叶华年不动声色，轻悄悄走过去。
但听得秋水道：“不可不可，若世子回来发现这位姑娘不见了，搞不好咱们都得掉脑袋。”
雾川嗤笑一声道：“你又不是没瞧着方才世子离去时的神情。依我看……世子尚且年幼，一时半会难免改掉小孩脾性。新的玩具不合心意，丢掉也是难免的事，咱们只是帮世子提前处理掉不要的不合心的“玩具”罢了……”
俩人面对着痴儿，自然是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何事。却是那个痴儿，透过两人之间的间隙，看到了醒来后认识的第三个“熟人”，高兴的啊了一声。
“姐姐你瞧她多可怜，连话都不会说。若是这副模样被丢出去，后果不敢设想啊！就连姐姐先前不也是看着她可怜，方才尽心尽力的照看她的么？！”
“嘁——你这丫头是非要和我抬杠吗？”雾川先前亦是瞧着叶华年对这痴儿十分关怀，因此才多加照顾，至于现在心境有所转变也就不足为奇。倒是秋水这番话说下来，戳中她心底那些隐晦的念头，说得她面上一阵燥热，忍不住强势起来。
“本王可不曾记得，有说过要将她丢出去的话……”
听得这声，雾川骇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转过身来，就瞧着世子黑着面站在她身后不过一步的距离。
“世……世子……”此刻雾川已经是不敢言语。
叶华年懒懒的挥了挥手道：“罢了，先下去吧。”他现下十分高兴，也懒得管手下宫婢的小小心思。
待闲杂人等都走得一干二净，叶华年轻咳了两声，踱步来到榻前，对着榻上那个痴儿微微一笑。太医说过，对于智力不健全的人，只有慢慢的引导对方，善意对待，才能换取他们的信任和毫无保留。
榻上的少女睁大眼，好奇的盯着面前这个笑得犹如和煦春风一样的少年。
“你别怕，有我在，以后都没人敢欺负你的。”叶华年人虽小，心思却十分细腻。他又道，“你只要记得，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朋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朋友？”少女愣愣的重复道。
算了，对一个傻子实在没必要要求太多……叶华年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道：“朋友，就是说……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都要告诉我……相对的，我也会保护你，明白了吗？”
面对叶华年所说的一切，少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为了表示诚意，叶华年握住少女的手摇了摇又即刻放开。但是这一举动，令少女琥珀色的眼中闪烁起耀眼的星光，若不是因为她笑得太过憨厚，这番风情更是要美上几分。
叶华年受不了这种傻笑，正想叫她停下，这才想起尚未给她起一个名字。他暗自思付，既然是在水泽发现了她，那就叫阿水好了。叶华年对这个名字极为满意，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将手负在身后慢吞吞道：“从今天起，你就叫阿水，阿水……知道了吗？”
“阿-水……”少女清澈的眼中充满好奇，似乎不理解阿水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对，阿水，你。”叶华年指了指她，“华年，我。”又指了指自己。
“阿水，你。”她指了指自己，“华年，我。”又指了指叶华年。
“哎……”叶华年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间就开始怀疑自己将要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从那一天起，阿水成了叶华年的小跟班。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嬉戏，这俨然成了皇宫里一道奇特的风景，在此之前宫里的人从未见过世子这样和人亲密过。这一点并不奇怪，轩帝只有世子这一个子嗣——曾经在殿下尚未出世前，还有一位闽心公主，不过那位公主命途多舛，尚且年幼就患病离世，就连世子，也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而已。因此当叶华年接触到像阿水这样单纯天真的少女时，心中丢失已久的童真渐渐被唤醒，抛开成熟的心理，变回一个符合他年龄的真实的孩子。
宫婢们都说，现在的世子比从前更有人情味，待人待事更加和善了。而那些宫婢亦在叶华年的授意下，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即使不知道阿水常住宫里的缘由，对待她也是毕恭毕敬，无比包容，丝毫没有将她当做一个智力有问题的痴儿来看待。而阿水也在叶华年的看顾下，学会了许多新鲜的词句，虽然无法弥补智力上的缺陷，但是在日常交流上，总算能做到完整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叶华年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下，却不知道他的母亲，徽羽夫人却始终没有放下心来，一直静静躲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心中一直不看好叶华年的“怀柔政策”，之所以没有阻止叶华年这样做，自然是有另一番打算。但是现在看着频频报来的有关两人亲密言行的线报，则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这一天，叶华年同已经认可了阿水这个名字的少女钓鱼归来，两人兴致盎然一前一后回到住所。拎着装满鲜鱼的木桶，阿水说不出的高兴，她拍了拍手中的木桶，忍不住夸赞道：“鱼，好多好多。华年，棒~”
“哈哈哈。”知道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叶华年洋洋得意道，“钓鱼可是本世子的强项，够厉害吧。对了，一会叫秋水把这些鱼拿去少府炖了，给你好好补补！”
一听到有好吃的，阿水更是喜不自禁点着头道：“鱼~阿水要吃鱼~”
叶华年宠溺一笑，道：“瞧你！口水都快滴到桶里了……那就让太官令清蒸，卤煮，红烧各来一份，让你这个馋猫吃个够！”
“华年真好！阿水最喜欢！”阿水喜出望外，忍不住低下身子抱着华年就蹭起来。
即使知道阿水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喜悦，但是被抱住时，叶华年依然忍不住身形一僵，闹得面红耳赤起来。
叶华年并没有推开她，而是轻轻的揉了揉阿水的青丝道：“我们是朋友嘛。”
这二人，一个是心智低下犹如幼童，另一个虽然心智早熟，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都未意识到这番行径有何不妥，甚至因为阿水的身形偏高，却又整个人埋到叶华年胸前，这情景实在有些可笑。却不知当这样的行为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模样，更没有注意到宫门口一闪而过的黑影。
进了宫，叶华年便大声唤起宫婢，等上一会，仍不见有人前来。虽有疑虑，但回过头见到阿水对着鱼桶两眼发光，口水直流的模样，忍不住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喂，馋猫阿水。”叶华年从阿水手里接过木桶，“你先自己回去，我把这些鱼送到少府就回来。”
“嗯！阿水会乖乖的，等华年回来。”虽然不知道少府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对于叶华年的话却十分听从。叶华年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天色渐晚，晚霞褪去最后一抹红，整个天空被深蓝取代。
越雪宫静得可怕，到了掌灯的时间，整个越雪宫仍旧一片漆黑——这一切极不寻常，常人早就心生警觉，非要说为什么，恐怕正是因为这里处处渗透着诡异的氛围。
在一片暗影之中，不知何时混进一个移动着的黑影。这黑影尾随在阿水身后，每一个脚步，都恰巧落在阿水的脚步声上，在不经意间，拉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这是一个合格的猎手，平息凝神，静静等待一瞬间的捕获。
这一切阿水都并未察觉，阿水的心早就被即将到来的大餐给填的满满当当，她兴高采烈的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对于前往的路途迫不及待。家就在彼岸，只要再往前走一小段，拐过那个转角……
拐过那个转角……
“唔？！”一双手从阿水的背后伸出，猛的捂住她的口鼻！
阿水一愣，惊得本能的挣扎起来：“啊——呜！！唔！！！”大脑中被惊起一个个炸雷，被勒住的地方，灼烧般火辣辣的疼痛！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华年！！阿水好害怕！！
泪水蓄满眼眶，阿水的十指疯狂的爬抓着盖住她半边脸的大手，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她的双腿狠命的蹬踢在那人的腿上，却仍然挣脱不开贴在身后那钢铁一般坚硬的桎梏！反而她越是挣扎，那桎梏住她身体的双臂勒得越发厉害！甚至发出一阵嘲讽的怪异笑声……
“够了！”黑暗中，又走出另一个人影，是个女人，“收起你那些变态的恶趣味……夫人说过要见着清醒的她，在她昏迷之前赶紧把她带过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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