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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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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昀醒来的时候,陆励成已经去上班了。窗外的雨潺潺的下着,玻璃上细小的水注不情不愿的艰难的向下滑去。远处的树已经绿的过于浓烈,春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桌子上是已经冷掉的早餐。沈良昀端起白粥喝了一口,稠稠的吞了下去,又去厨房转了一圈,摆弄好碗柜里的碗和锅台上的锅,打开冰箱,对着冒出的冷气发了会呆,再关上冰箱。
她至今不敢相信昨晚的一切是真实的。
打开电视碰巧看到有节目在讲瑜伽,她跟着教练做了几次腹式呼吸,伸了伸胳膊抬了抬腿,发现这项运动对她确实有点难度,于是又关了电视。药箱还在茶几上摆着,沙发上他们坐过的地方似乎还有微微的凹陷。沈良昀不自觉的咬了咬手指头,开始傻笑。
跑到刚刚睡过的客房,把头埋进被子里嗤嗤的笑着,后来干脆把被子整个抱起来,在床上滚了三遭。没人分享的喜悦终究是种痛苦,于是抓起手机就给陈昊打电话,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工作时间。
“报告组织,陆励成已被我方拿下。”
陈昊听着她小人得志沾沾自喜的语气,质疑道,“你确定是拿下,不是被拿下?你不是去诀别的吗?不是准备了一肚子话去划清界限的吗?”那边没反应,陈昊摇摇头,“你说说你……我都不稀得说你……人家陆励成朝你伸伸手你就不行了吧?看看你你就倒戈了吧?……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个……你对得起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教导吗?你对得起你临行前唱了好几遍的‘当初是他要分开,分开就分开’吗?”
沈良昀边听边鼓起包子脸,声音可怜兮兮,“可是,陈昊,我喜欢他。”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要表白去找他,我不想听你那些酸不溜丢的情话。”陈昊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确定他被拿下了,他说喜欢你了?”
“那倒没有,”沈良昀有一丢丢的失落,不过立即喜上眉梢开始炫耀,“但是他说我是他女朋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昊把手机拿的远远的,沈良昀的笑声还是清晰可闻。等她笑够了,陈昊才整整领子继续教育她,“连句喜欢都没有,你就这么被套进去了?哎,沈良昀,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沈良昀哼了一声,“喜欢是没说……不过比这肉麻的话说了好多……陈经理有兴趣听嘛?”
“有——啊——”陈昊故意拖长了音,想象着沈良昀吃瘪的表情,收起坏笑正色道,“可是我马上有个会,所以你还是自己回味偷着乐吧……同桌,祝你幸福。”
最后这句虽然严肃得像是调侃,却击中了沈良昀奇怪的泪点。
十六岁那年她喜欢上一个人,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却还是被天天坐在身边的陈昊发现了。所以她开始倾诉,陈昊也开始帮她支招,就这么一晃,十年已经过去。期间陈昊一直在。他居然一直都在。听她讲,陪她疯,给她出馊主意,让她始终不至于孤立无援。高三那年一摸过后,全班座位大调,老师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念着换位名单,沈良昀,往前调一排,陈昊,不动。沈良昀郁郁地整理好东西,站起身准备去新的位置,坐在外面的陈昊却像个雕像不肯动,挡住了她的路。沈良昀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定在了乱成一团的教室。后来老师在一片混乱中又说,那算了,沈良昀,你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吧。
后来陈昊说,我不会动的,就算老师再坚持,我也不会动的。
他真的没有动。他们一起熬过了高考,混过了大学,在北京摸爬滚打找到了工作,生活再怎样坚持,他也没有动。他们有各自的朋友圈,有各自的感情生活,可不管高兴还是失落,第一个想到可以毫无保留去倾诉的,还是对方。他们像是一直坐在教室中间第三排,黑板上的公式擦了又写,走廊上哄闹的人群来了又去,教学楼上的爬山虎红了又绿,他们一直坐在那,谁都没有动。
沈良昀抽了抽鼻子,“嗯。同桌,你也得抓紧了,个人问题是第一要义。”
陈昊笑着挂掉了电话,拿起文件匆匆赶去会议室。
陆励成打通电话之后就听到沈良昀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的酸涩声音,一愣,“你怎么了?”
“没……没事。”
陆励成眉峰微蹙,“你哭了?”
“呃……”沈良昀咳了两声,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看了个电影,最后都死光了,太惨了。”
陆励成稍稍放心,“吃饭了吗?”
“吃了。”
“快中午了,冰箱里还有几根藕和几颗菠菜,你炒炒吃就行了。”
“噢。”
“晚上我不加班。”
“……明白了,等你回来吃饭。”
“嗯。”
“……除了吃……我们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陆励成难得的语塞了,沈良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的尴尬让人无处遁形。还是沈良昀先说,“那你忙吧……你也要好好吃午饭。”陆励成又是嗯了一声,却不见他挂电话,两边都不肯做那个先挂电话的人,两个人又都不是腻腻歪歪“你挂”“你挂嘛”的性格,于是他们就这么听了十几秒对方的呼吸,沈良昀终于坚持不住,按了结束通话。
朋友变成恋人,和恋人变成朋友,一样让人有些,不适应。只是,恋人变成朋友只是谁都不信的场面话,朋友变成恋人的不适却是真真切切的甜蜜,就算有小小的棱角在心里磨来磨去,也只是痒,并不会疼。
沈良昀就痒得很乐不思蜀。又抱着被子滚了几个来回,才猛地想起什么,整理好头发换好衣服去了趟超市,赶在十二点之前在厨房叮叮当当忙完,向MG进发。
第一个碰见的老同事居然是Elaine。沈良昀没穿职业装,只是随便挑了几件平常逛街穿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出了门,在被黑白灰占领的办公楼格外扎眼。Elaine还是那副热情的样子,“呀,小沈,你回来了?”沈良昀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就找Helen说句话。”正愁如何脱身,Elaine的领导恰巧路过,一脸不悦的把她叫走了。沈良昀松一口气,钻进了电梯。
一路上又遇见许多同事,沈良昀笑到肌肉僵硬,才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敲三下门,一步步走进去,陆励成没抬头。
“陆总,您好,我是Helen的朋友,在她偷懒期间接替她工作的沈良昀。”
陆励成正在文件上勾画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到一本正经的沈良昀,也摆出第一次见面的架势,两手交叉着架在桌子上,“沈良昀。英文名呢?”
沈良昀这次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拿手顺头发,“我没有英文名。陆总,如果您不介意,叫我沈助理就好。”
陆励成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沈助理——不仅迟到,连工装都没穿。”
沈良昀挤眉弄眼的笑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陆励成又看到了让他头疼的保温桶。
“所以我带了汤来赔罪。”
陆励成扶额,“骨头汤?”
“不是的。”沈良昀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掀开盖子,浓浓的香味急不可耐的冒了出来,“做骨头汤时间来不及,我在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凑一凑,这是竹笋香菇汤。”
陆励成看着沈良昀认真解释的模样,似笑非笑,“只要不再是骨头汤,毒药都行。”
沈良昀气愤的瞪他,“骨头汤怎么了?没有它你能好那么快么?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感恩。”陆励成拿起勺子准备尝,沈良昀瞥了眼窗外,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今天下雨,你肋骨有没有再疼?”陆励成咽下脆脆的笋丝,实话实说,“轻微的,没事。”
沈良昀搬了椅子坐在他对面,低眼看着汤说,“那以后是不是都要这样了,一到阴雨天就难受。”说完,眼前出现一只勺子。陆励成伸着胳膊,一副邀她品尝的样子,沈良昀就着陆励成手上的勺子喝了一口,“啊,我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陆励成无声的笑笑,“所以,难受也没事,反正还能喝你熬的骨头汤。”出于条件反射,说完骨头汤三个字还是有些嫌弃的皱了下眉。
不过沈良昀却不在意,笑眯眯的站起来说,“陆总,我真的是来帮Helen工作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陆励成当她心血来潮,也没多想,像很久之前的平常那样,扔给她一堆文件,沈良昀抱着回到了助理办公室,和Helen一起奋战了一下午,熬到下班,陆励成说不加班就真的没有加班,一到时间,和所有人一起走出了MG。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陆励成和沈良昀紧紧挤在一把伞下,陆励成想着家里明明有把更大的伞,于是斜着眼问沈良昀,“你故意的吧?”
“什么?”
“故意拿把这么小的伞。”
沈良昀想了一会才明白陆励成的意思,愤怒难当,语调幽怨,“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吗?”陆励成想都没想,“嗯。”
沈良昀一把甩开陆励成的手,“谁知道你没带伞!你自己打吧,我淋着。”
眼看她真要往外跑,陆励成说了句“别闹”就拉住她把她牢牢裹进了自己的风衣里。低头看见沈良昀狡黠的笑,陆励成在心里再次肯定,她就是故意的。
两个人走到车库坐上车,沈良昀才提议,“我们别回家了,出去吃好不好?”陆励成扣好安全带,“好啊,去哪?”沈良昀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吃过的餐厅,忽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去我母校吧!”
“你母校?”
“嗯,就是我读研究生的地方呀,那里的鸡蛋面超级好吃。”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已经过了学生们聚集的高峰期,沈良昀带陆励成来的又是一个在学校东南角的并不起眼的小食堂,人就更少。沈良昀轻车熟路找到鸡蛋面的窗口,发现以往是夫妻俩经营的窗口换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奶奶上来就先说明,“他们出去了,我就在这帮会儿忙……其实我还不太会做……”沈良昀以为奶奶是谦虚,不就是碗面条嘛,有什么难的。可是后来她明白了,这奶奶是真的不太会做。
“……奶奶,那个鸡蛋不应该这个时候打到锅里吗?”
“噢噢噢,这就放这就放。”
“奶奶……锅……锅里的汤快溢出来了……”
“噢,呵呵,火开太大了。”
“咦……奶奶……不用放调料什么的吗……”
“不用的,我们这汤是自制的,可有滋味啦……”说完看见了什么,“……噢,这还有酱啊,那是不是得把酱放进去啊?”
沈良昀嘴角抽搐——您问我?
眼睁睁看着奶奶把打完之后的鸡蛋壳随手一扔扔进了酱桶里,又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蛋壳捡了出来,陆励成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良昀拿胳膊肘捅他,示意他对待手忙脚乱的老人应该严肃一些。奶奶却被这个笑得很好看的男人吸引了目光,“哎哟,小伙子,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沈良昀嘴角继续抽搐,小声说,“什么眼神儿。”
陆励成歪歪头在她耳边说,“对待老人要严肃。”然后就一脸严肃地对奶奶说,“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奶奶笑眯眯的点点头,又问,“小伙子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有!他有!”沈良昀听奶奶这是要收孙女婿的意思,急忙挎上了陆励成的胳膊。
奶奶看了一眼沈良昀,仿佛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也不知道之前提醒她打鸡蛋放调料的都是谁——笑得一脸慈祥,“啊,你们俩……蛮好的,蛮好的。”
虽然这句话应该算是祝福了,沈良昀还是不得不说,“奶奶……面……是不是快煮干了……”
奶奶这才想起正事,惊慌的关上火,用夹子笨拙的夹起砂锅,把面倒进碗里,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伸手抹了抹汗。
沈良昀和陆励成端着面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沈良昀又蹦蹦哒哒去拿了筷子,坐下来之后听陆励成问,“你上学的时候没少跟小男朋友来吃吧?”
“大男朋友,我向你保证,”说着竖起了筷子指着灯,“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一起吃鸡蛋面。”
陆励成想着这话听起来也太惨了点,捞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吃了一口就咳了起来。
“怎么了?”
“……你自己尝。”
这时食堂已经彻底没有什么人,奶奶无聊,就从窗口后面走出来回访,走到他俩这桌前,满怀期待地看着正准备试吃的沈良昀,沈良昀觉得手中的筷子有千斤重,好容易挑起几根,吸溜吸溜吃完,强颜欢笑,“……奶奶……有……点……咸……”,可是看她的表情,绝不是有点。
奶奶心很宽,二话不说拎来一个暖壶,“咸没事,加点水就好了。”不等两个人说话,就拔下壶塞,分别往两个人的碗里加了很多开水。
“……谢……谢谢奶奶了……”
奶奶很侠气的表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满意地走开了。
沈良昀和陆励成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都笑了起来。
鸡蛋面虽然做的很失败,他们还是都吃光了,雨已经不再下,两个人就走在湿漉漉的路上看校园。沈良昀指着每一栋楼给陆励成讲她在这上课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趣事,后来沈良昀问,“你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追吧?”陆励成挑眉,“当然。你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没人追吧?”沈良昀锤了他一下,“追我的人可以从教学楼排到宿舍楼!”
“那你答应了谁?”
“谁也没答应。”
“为什么?”
“等你呀……你看,现在你不是来了嘛。”
陆励成看着前方延展着看不到尽头的路,眼中流动着不易察觉的温暖。
沈良昀又继续回忆着学生生活,“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么?”陆励成配合,“什么人?”沈良昀恨恨地说,“那些上自习还穿着情侣装的人!自习不能坐一起,否则影响学习效率,所以他们就用这种方式秀恩爱!虽然隔得老远但是还得让人知道她和他是一对!这是什么心态?简直是污染校园风气。”
陆励成笑着听完她抱怨那么久远的事,“我陪你去上节自习?”
沈良昀愣了一秒,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晚上的图书馆灯火通明,几乎所有正儿八经要学习的人都在那里面了。沈良昀不好意思去捣乱,于是带着陆励成来到一栋传言很多有些恐怖晚上几乎没人敢去的教学楼,找了一间没人的教室,把所有灯打开,和陆励成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
空荡荡的阶梯教室,一排排黄色桌子上刻着各种各样的话。写的最多的不再像中学时候是什么刻在椅背后面的爱情,而是“考研占座”。
沈良昀靠在陆励成肩膀上感叹,“还是上学的时候好。”
陆励成没说话,沈良昀又轻轻说,“我想回青岛。”
陆励成微微诧异,“为什么?”
“不喜欢这里。而且我工作也丢了。本来就是打算回家找个安稳的活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依然那么想?”
沈良昀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可是我总得回去一趟整理下心情吧……”
“有什么好整理的。”陆励成不满,“工作我可以帮你安排,你安心留在这。”
“我不要你帮我安排。”沈良昀想了好久该怎么跟陆励成说回家的事,现在发现自己还是没想好,“……你就放我回去呆两个月,找不着工作我再回来。”
“找着工作就不回来了?”
“嗳……那倒也不是啦……”
谈话不欢而散。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到家之后分头回了各自的房间早早睡下。
过了一个小时,陆励成粗鲁的敲开了沈良昀的门。往地上一坐,“睡了吗?”
沈良昀躺在床上瞪眼,“您敲那么大声,睡了也让您敲醒了好吗。”
陆励成耸耸肩,继续在地上坐着,也不说话。沈良昀裹了裹身上那层薄薄的被子,低声道,“地上凉……你……坐床上吧……”
陆励成第一次这么听沈良昀的话。还把坐发展成了躺。
躺下之后依然不说话,只是用手支着脑袋,侧着身看沈良昀。沈良昀继续把被子当蚕蛹,又往上拽了拽,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看着陆励成和平常不大一样的眼神,闷在被子里问,“你想干什么?”
陆励成勾起嘴角,翻身压住了身边这团被子,右手隔着被子揽住沈良昀的腰,“你说我想干什么。”
陆励成的吻落在自己眉毛上的时候,沈良昀下意识闭了眼,于是陆励成得逞,顺着眼睛一路吻到嘴唇,她的唇有些颤抖,陆励成便也不急迫,温柔的摩挲着,安抚了好一阵,才撬开牙关用舌纠缠起来。等自己的气息完全占据了她的唇齿,陆励成才停下来,看到沈良昀的脸已经红透,眼睛像蒙了一层水汽,羞涩欲隐欲现。陆励成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的眼睛,把刚刚的路线再重复一遍,只是没再在唇上流连,而是继续下移,从颈窝到锁骨,再从锁骨欺上耳垂,喑哑的声音在沈良昀耳边响起,“留下来。”
这三个字让沈良昀瞬间清醒过来,终于明白刚刚这一切挑逗的真正原因,“不行……”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也有些哑,“我得回青岛……”
陆励成见色诱失败,眸子暗下来,还没有从沈良昀身上起来的意思,但也没有了动作,过了一会才任命的翻了个身,无力的看着天花板说,“到底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上次走是因为Helen回来,还因为我们……可这次呢?这次是为什么?”
沈良昀把有些凌乱的被子重新盖在身上,嘀嘀咕咕,“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见,“我得在很久之后在青岛啃着鸭脖给你打个电话嘱咐正在出差的你早点睡觉……”
陆励成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哎,没什么。”沈良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遇上个没谱的作者,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陆励成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也知道拗不过她,态度也软下来,“那说好,就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必须回来。”
沈良昀翻身看着他柔和的目光,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好的。”
陆励成也只能无奈的一笑,顺手把她揽过来,“我把你送回青岛。”
“诶?去机场吗?不用啦,我一个人就行。”
陆励成闭上了眼睛,像是准备睡了,“不是机场,是青岛。我开车送你回去。”
受宠若惊这四个字,在以后的生活中常常伴随着沈良昀,虽然常常伴随,但她每次都依然很惊。从陆励成怀里抬头看见他一副没什么的样子,沈良昀只好说,“……那好,只是,你别开车了,我们一起坐飞机回去。开车太辛苦。”
到了青岛的机场,陆励成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沈良昀知道他请了一天假,所以也做好了准备,把行李寄存在机场之后说,“走吧,我们去看海。”
她给他听的那片海。
细碎的沙子和着海浪咬噬着脚底,沈良昀边走边给身边的陆励成指,“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烟花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栈桥上传出来的。”
陆励成一手牵着沈良昀,一手提着脱下来的鞋子,“那个电话我只听见你的声音了。”
沈良昀嘻嘻的笑,笑得诡异。陆励成侧头,“傻笑什么呢?”
沈良昀看着海岸上光着屁股的小孩坚持不懈的堆沙雕,情侣笑闹着互相追逐,碧波粼粼的大海上千帆尽过,回答他,“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一路跑向你,为何要擦掉身后的脚印呢?”
你一路跑向我,身后的脚印,也许大海会冲刷掉,也许就日日夜夜留在了沙滩上。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都只是为了奔赴你的怀抱。
陆励成停下来看着她,阳光穿过他们的眉眼,咸咸的海风吹起沈良昀的头发。她笑着说,“我还想去一个地方。”陆励成了然地挑眉,“正好,我也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励成再一次回到了家乡,这次带着沈良昀。
五月的小麦已经泛着饱满的金黄,走在田埂上充溢鼻间的都是泥土的味道。田埂很窄,麦子有半人高,沈良昀走的歪歪扭扭,陆励成一直在她身后等着她早晚要摔倒好扶一把。沈良昀却扭的不亦乐乎,田里没有人,沈良昀没什么顾忌的朝身后的陆励成大声说,“如果你驯养了我的话,我的生命里就好像是注入了一缕清新的阳光一样,将有一种脚步的声音让我辨认出来,它和所有别的脚步声都不一样……还有,看到了吗?你看到了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面包,所以,麦子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东西。那片麦田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是很可悲的。但是,你头发的颜色是金黄色的。想想看吧,当你驯养了我的时候,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呀,那些麦子,颜色也是金黄色的吧,看到它们,就会让我想起你的头发,你的一切,这样,我就会喜欢倾听麦田中的风声……请你……驯养我吧……”
陆励成听她背着小狐狸说过的话,笑着在身后揉了揉她的头发,沈良昀转过身,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