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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 ...


  •   睁开眼,一片阳光射入,刺眼得很,我揉揉眼睛,满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类似于山谷的地方,但景致不错,嶙峋的怪石,丛生的野草,那嫩绿翠绿碧绿苍绿各种不同层次的绿色甚是养眼,而自己昨晚,我似乎便是躺在一块冷冰冰的石块上过的夜,不对,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一片白色的衣角闯进视线,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移上去:白衣,折骨扇,还有那温温的笑……一幕幕画面涌上脑海,接着想起来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因果,看来我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得那么厉害么……

      “你醒了?”他浅笑着过来,“手臂上的伤好了么?”

      伤?伤!对了,好像是在林子里的时候受的伤,那时因为高处的恐慌占据了整个心,竟也忘了自己还有伤,自己神经大条竟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抬起手臂看看,却看见它已经被好好地包扎了,瞅着那一条白色的丝帛,猜也也能猜出是谁帮的忙,便随口道谢,顺便拍了拍马屁:“那甚,谢谢你了!不过你包得挺好,没想到啊,你一个树精,医术学的不错啊!”

      “你说我是什么?”他的目光浅浅地打量了我一番,把我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极不自然,缩了缩头,道:“树,树,树仙……”我故意改了个称谓,但愿能让他高抬贵手了。

      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竟走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极其专注地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既不是甚精,也不是甚仙,我是人,实实在在的人。”

      我的脸似乎红了,火辣辣地发烫,默默地抽回手,默默地哀叹着,本姑娘的贞洁就这么被毁了,本仗着他也算不上是个人,昨天那么厚颜无耻地就在他的怀里很塌实地睡了,哪晓得他不是,这实在是,实在是……我似乎看到了师傅怒目圆睁的脸,看到了那个昏暗的小屋,不,这次恐怕关小黑屋都难解师傅的心头之怒,若是动用起那蒙尘许久的鞭子……我似乎以感受到那一道一道火烧般的疼痛,又缩了缩脖子,揉揉鼻子,想转移一下话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那个白衣树精,厄,不,男子比较善解人意,替我接了这个活,但又那么不知死活地提出我所忌讳的事:“昨天……”

      “昨天的事纯属意外,你不要介意,那甚,我在山崖上搂你搂那么紧,是因为我恐高,还有那甚,借你肩膀当枕头,是因为我怕黑,厄,晚上不能熬夜……”我极快地接了话头,对那些惹人介怀的事一一作了解释,虽然看起来挺像胡编乱造理由开脱,但却是句句属实,天地可鉴啊!

      没错,我这个人很衰,路痴恐高怕黑,所有看起来白痴听起来白痴结果是真的白痴的性格习惯全让我撞上了。因为恐高,师兄师妹们有了甚不开心的事都找一处山崖或是对着深渊痛快地吼几声,或是默默地坐在高石上文艺地迎风忧郁,衣袂飞扬等等,但我却只能闷在屋里,愤愤地一个人坐着,却怕惊着了师傅,想找甚出气的法子也没有,只好憋着,导致我现在定力极好,极难生气。

      怕黑,准确地说是怕夜,不知道为甚,我熬不得夜,除了怕鬼这一项小女生皆有的原因,还有便是极怪异的一点,晚上若是不睡,我会极其心浮气燥,静不下心来,然后便是一些极其奇怪的病状,把我折腾地半死不活,但若睡下了,便一切安好。对此,二师兄如此评价:“小夏儿,你前世定是一头睡眠不充足的猪,立誓要在今生把觉睡足。”然后,他被我用枕头赶了出去。

      “这没甚紧要,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又何必介怀。我要说的是,那日在林子里,我本是要躲人的,哪晓得那人却伤了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呵,这算甚,我夏至从小到大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流了多少血,这点小伤,我实在不曾上心。然后我们一起沉默了许久,各怀鬼胎,好吧,貌似用错了词,总之,我是在很认真地思考些什么,他似乎也在低头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我望了望高耸入云的两边峡谷,突然很认真地开口问道:“那甚,你武功看起来不赖,定能带我离开,所以我们可以上去了么?”

      他微微蹙眉,极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我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床上蹦起来,并怒目圆睁,朝他吼了一声。好吧,我的反应貌似过激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能那么淡定地坐着,甚至笑道,没事,公子定有难处,小女子再等几日也无妨。无妨个头,本姑娘昨夜已经是在贞洁方面损失惨重,还要和他孤男寡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待几日,我不如极其豪气地一头撞死算了,石头都有现成的。

      “姑娘莫着急,其实是这样,姑娘臂上的伤是有毒的,在下不才,昨晚已稍做处理,抑制了毒,但如果现在冒失上去,伤口极有可能裂开,到时候毒性蔓延,便难以控制。而这里是有解毒的草药的,所以我觉得不妨再养几日伤 ……”

      突然有点惭愧,人家也是为了我才做出这个决定,唔,他这样也是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啊,这是一个多么无私的人啊,我这样不免太小家子气,况且小命和贞洁比起来,自然是小命更重要。他刚刚说甚?稍做处理?这个词在心中掠过,就那么不小心地想歪了,我咬咬牙,告诉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很纯洁很老套的英雄救美,不是□□春宫,不要在意细节,不要随意脑补……到这里为止,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好的。

      然后,我们便遇到了一个生存性问题,民以食为天,我们自然是不会那么傻逼地去哪都带着干粮以防万一,谁会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当然,他可能是觉得这种地方困不住他,他定能轻易离开,而我是着实地没有料道,师傅说得对,我们都太嫩了啊……

      他说这地方有些野果子可以暂时果腹,而他现在也正躲人,不方便上去,万一在某个地方与他们杀个天昏地暗,无法脱身,那不是得让我在这里饿死么?当然他要躲的,也就是林子里那些连面都没见到就伤了本姑娘,并同时害我得在这破地方与一个陌生男子相处几日的一群人,厄,人数其实是个的未知数,但也应该不少,毕竟能让那个树精想要躲的人应该挺厉害,应该是个什么神秘组织才对。

      想着他那么义无返顾地留下来,替我疗伤,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什么事才对,于是自告奋勇要去找吃的,结果是被树精一口回绝了,我起初会错了意思,还沉浸在对他人品的幻想中,于是,忙忙地解释,说自己虽然有点小伤,但还是可以担任这个小任务的。

      他却摇着扇子,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他只是不太想那么快地死。

      于是,大脑暂时没有转过弯的我迷茫了。

      他也没有解释,随手摘了某处杂草上结的些玲珑可爱的小果,摊在我面前,叫我说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我默然了,好吧,我说不出来,但,但你哪能这么直接呢,还什么不想早死,搞得我好象要暗算他一般。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大大地受了打击,又有几分委屈,于是撇撇嘴,没有再理会他。

      后来我觉得这番矫情,着实没有什么必要。

      “啊啊啊啊!好疼啊!你轻点儿会死么?”看着他那么大手大脚帮自己敷药,我觉得我实在不能对这货的医术抱什么想法,亏得自己那天还夸他来着。

      他似乎觉得被打扰了,皱了皱眉头,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若被听到,会让人想歪的。”

      我在心中滤了一番自己嚷的,果然有那什么什么的嫌疑,但是还是装做很有底气的样子,质问道:“可这又没有什么人!”

      他已经上好药了,从容地站起来,理了理衣上的褶皱,然后转身离开,头也不回道:“万物皆有灵性,这一草一木难道就听不见么?”

      我觉得他说的实在是荒唐,可自那天以后,他给我上药时,我都尽量克制不喊出声音,忍得涨红了脸,却也只感蚊子哼哼般地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喂,处理伤口时能不能轻点?”

      我故意很清楚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夹在话里面,然后等着他的事情结果。

      他不语,似乎嘴角有微微上扬,手下的动作却是有点温柔了。

      自是不止这些,比如说某天他逮着什么小动物之类的开荤,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卖相不是甚好,但闻着也是甚香啊!肚子里的馋虫就这么轻易地被勾起来,义正言辞地说我是病号,这东西怎么着也得多分我一点。结果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我的伤是吃不得这种东西的。虽然,从他嘴角那坏坏的笑就知道他在胡扯,但我对医术方面也着实没有什么造诣,怀着那么点不甘心看他把全部吃完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也就是说经过这几日,我方才发现,那人长得道貌岸然,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是个纯种的腹黑毒舌。同师兄师妹吵架从没输过的我着实有些不服,有些不爽,却又无可奈何。这种令人郁闷的感觉是何等熟悉啊,却始终不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哎……

      直到分别那日,我才有了个隐隐约约的印象。

      那天,他总算肯带我上去,被他带在怀里直往高处飞的尴尬暂且不谈,却道上去后,他的嘴角又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货着实坑得我很惨,导致我条件反射地觉得他是在奸笑,说不定是有甚阴谋,于是警惕地盯着那张万恶的嘴,却见他施施然道:“在下萧然,敢问姑娘芳名?”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夏名至!”我极其干脆利落地答,却仍不放松。

      “哦?好名字!倒是不负姑娘的性格。”他笑道,还悠悠得扇着那把折扇。

      听不出话里的褒义贬义,脑子还没转过弯呢,却冲冲地撂下一句:“你觉得好?突然很讨厌这个名字了,回山后定叫师傅改名!”完全不理会这很严重地与前面的话矛盾了。

      他唇畔的笑意愈加深了,道:“听起来,姑娘是为了萧某才要改名的么?萧某也真是幸甚……”

      “不要想歪了!”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生气,尤其是仅几句话就被惹得肺都快要炸了,伶牙俐齿发挥不了作用,于是高分贝地怒吼一声。然后不解气地骂了数句,将他的女性亲属挨个问候过去。

      他还是笑,道:“姑娘可曾听说过一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可不要随便开口乱骂,容易让人误会的。不过……”他顿了顿,望了望天色,道,“时候不早,萧某先走一步。”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卡住了,白痴都能听出话里的意味。世间竟有这般无耻之人,难得啊难得。却又再一瞬间闪过几个念想,但却被我华丽丽地无视了,急匆匆地便要回山……

      思绪到了这里戛然而止,我伸伸懒腰,外面听不见了什么动静,便娴熟地用一张凳子砸了窗,轻巧地便翻了出去。山里实在太静,静得有些诡异,我随手推开一扇门,是雨儿的房间,一进去便瞥到了桌上的那张被砚台压着的白纸,粗粗浏览一遍后,怒从心中来,恶从胆边生,随手将纸条一折放进袖里,急急地下山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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