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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节 ...

  •   最近总感觉有一行乌鸦噼里啪啦地挥翅紧紧跟在我身后,甚至有预感不知什么时候它会出其不意地啪,啪,落下几滴鸟屎,即使师傅说过,这世界上的万物拥有强大的惯性,但经过精密的计算后,霉运还是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那个一次次挑战我极限的树精不谈,被师傅狠狠骂后晕过去不谈,被关小黑屋也不谈,但主要的是这带来的后果啊,本来定是很好玩儿一事,毕竟难得出一次远门,就被我这么华丽丽地错过了,心痛啊心痛。

      没错,纸条上写的是“夏至师姐,我与大师兄等四人为伍,隹果为食,行水路远行,望祝一路平安。雨儿。”

      记得师傅曾说我们几个应当互帮互助,亲如兄妹。我猜想着那些所谓“亲如兄妹”的师兄师弟师妹们现在正悠哉乐哉地在路上,很开怀地用我的经历来对比出自己的幸福感,脸上是怎么掩饰不了的喜悦和洋洋得意……但是,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跟上他们也是可以的,哎,话说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么?……

      我极力甩掉脑补中师兄师弟们的猥琐笑脸,集中精神,想想下一步:接下来,厄,应该怎么去找他们?这真的是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它直戳我软肋,我觉得我再英勇也没用了,毕竟没有哪个大婶能够那么顺路地带我去如此遥远的外县。我随意坐在一块大石上,用手揉着太阳穴,手臂撑在膝上,一边揉,一边思考,一边思考,一边揉,我揉,我揉,我揉揉揉……

      “唉——”思考未果,我文艺地叹息,文艺地四十五度望天,但是映入眼帘的不是湛蓝湛蓝的天空,而是,而是一张半生不熟的面孔。诡异,太诡异了!我就那么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然后……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毕竟人在那种受了惊吓的情况下,是不会那么周全地考虑,那么准确地计算到,那张脸的主人应该就在我的身前,如果我跳起来,会以一个并不完美接近垂直的弧线跌倒地上,同时不会太疼,因为——脸的主人会被我垫在身下。

      当上述事情一件不落地发生后,我的头脑超负荷运转,极快地反应了一切,觉得现在理在何方还没定下,于是决定来个先发制人,不等对方喘口气,义正言辞道:“是的这件事本姑娘是有部分责任但肇事者还是你如果不是你没事找事在我面前晃悠我也不会那么激动地一蹦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正思考一些很严肃的问题么所以这次你要是受了甚伤与我无关想找我要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是不可能的你听清楚了么?”

      整段话不带一个标点符号,不带一处空暇,一气呵成,绝对没有机会让人反驳,而且有理有据,是人都会被绕晕,我在心里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这次狡辩的肯定。

      “听清楚了,半日不见,你嘴上功夫倒是厉害了不少。”地上的那位“肇事者”悠悠一笑,不慌不忙道。

      半日……我们这么久之前见过面么?我眨眨眼,偏着头又打量了身下的男子一番,突然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似的反应过来。

      如果他的面貌我可以忘,他的白色长袍可以忘,他嘴角的坏笑可以忘,但那把折扇我绝对忘不了。那是一把多么有特色的扇子啊,扇骨精致,镂空雕刻着些花草鸟木之类的,泛着白玉特有的柔和荧光,但是泛黄的扇面上却是空白一片,不曾有过什么题字题画,让人有些惋惜,总盼着有人能给它锦上添花一笔。此时,这扇子正躺在几米开外静静地躺着。估计就是被我撞飞的,在受到如此的冲击力后还能这般完好无损,它果然不简单啊!

      “夏姑娘?”

      “嗯?”我急急地把思绪拉回,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树精,我还没有想好对他要摆出副什么样子,毕竟当时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再相遇。

      “你便宜应该占够了,可以起来了。”

      “占,占便宜?”我的嘴角抽了抽。

      “是的。你怎么这么重。快起来。”

      三句话,不论是陈述句,疑问句以及祈使句,他的语调却都是一番平平淡淡,让人不得不佩服——原来除了厚颜外,他还有这么一显著特点。

      说来好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仔细审视了我们俩的姿势,委实,委实猥琐了些——我完完全全地压在他的身上,但刚刚为了狡辩方便一些,我双手撑地,让头稍稍抬起来一些。但不论怎么说,这个姿势还是很暧昧,很容易让人想到那什么什么。

      我的心理素质显然够硬,努力支撑着自己起来未果后,干脆往旁边一滚,无视某人那声压抑的闷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打算甩手走人了。

      “夏姑娘,你是否也应道个歉?”一声浅浅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就那么直接地从话里听出了戏谑。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稳定情绪,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转身道:“方才不是讨论过了你就是肇事者么?那要我到什么歉呢?”话里还带着几分“不要你给我道歉已经是本姑娘宽容大度不计前嫌了你怎么能得寸进尺要我道歉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乖不懂事”的意味。

      “讨论?”他微微挑了挑眉,低低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怎么能这般厚颜?”

      我噎住了,彻彻底底地噎住了,其实,按本姑娘的个性,本来可以很强势道:“我哪里厚颜了?我怎么厚颜了?”干干脆脆赖掉,死不承认就好,但关键是,关键是这个对话分明有几分熟悉意味。

      记得仿佛是昨日,好像又是前日,反正就是我和那个树精还倒霉催地困在谷底的时候,我仗着二人萍水相逢,也就这一面之缘,往日再见的几率实在是低得可以,我总是被困在山上修行学习顺便搞搞恶作剧不说,看地位,看武功,我可以说是个深山野人,不,道士,他也应该是极有名声的哪位大人物,只是可怜我孤陋寡闻,不谙世事而已,所以与这种人见上一面是天上的司命君手一抖可能写错了,再次相逢那是不可能的,于是鼓起勇气,到他面前问了一句:“喂,你怎么能这么……”我本想说厚脸皮,可觉得这词听起来似乎不太雅,咱也是个文明人,于是将它直译成文言文,“厚颜?”

      他当时似乎正在很认真地鼓捣某事,厄,在谷底,他一有空就很认真的鼓捣某事,而且似乎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从不让我瞧见,一听我的话,他便淡定地收起了那些物什,回头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厚颜!”当时的我未曾反应过来,傻傻地就真重复了一遍。

      “原来不是跟我说话……”他嘀咕了一声,转身继续鼓捣……

      我无言了。果然和这种人交流困难程度其实是如同你想要让某棵铁树说人话一般,不管你怎么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这个方法,但事实上是,它默默地开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还开口说话,这除了浪费你脑细胞以及显得你更为傻逼外,没有别的作用。

      就在我那么不小心地进入某段回忆时,树精同志已经站了起来,笑道:“看夏姑娘刚刚的神情,似乎在为甚事烦恼,可否说出来,看萧某能不能为你解忧。”

      我觉得我是捡到了一个大救星,虽然这个救星肚子里黑得和什么一样,但是有人愿意帮忙,我还是很感动的,急急忙忙地送上雨儿留下的那张纸,看看他能否帮忙找个车夫什么之类的,当然,鉴于本姑娘出门前忘记带钱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车费自然不能是我付。

      他拿着那纸,皱眉道:“你的这位雨儿姑娘只留下个话说她和师兄们出去,不曾点明到什么地方,那叫我如何帮忙?”

      我乐颠乐颠地跑上去,觉得听意思,他似乎挺乐意做回好人的,拿着纸条解释一番:“这就是一个密码游戏啦!你看——”我把纸条摊开,思虑一番,圈出“行水路”的“水”,“四人为伍”的“人”,“隹果甚多”的“隹”,“一路平安”的“安”,连起来便是“淮安”。

      然后我极为自豪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几个自己研讨的方法,厄,当然,不外传的。”

      却见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正想着我又哪里惹着他了,他不会甩手就走人吧?那可如何是好……却听他道:“正好,我也要去,跟上吧!”

      我折好纸条,放入袖中,急急地跟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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