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覆情难收》流单

7、贝贝与荞琐

　　我这不说还好，听了这话苾籽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小主，您是不知道那黄选侍有多调皮。奴婢只是去找翠缕姐姐却被她一同扣下陪她玩儿，一直饿着肚子，她还要奴婢们随她半夜去冷宫那里捉鬼。要不是翠缕姐姐说小主半夜起来找不到人会生气，奴婢那里还回得来？昨儿您睡得早不知道，奴婢可是饿了一天的肚子还累得要命。奴婢是您的人，什么时候又要再添上一个主子？”
　　我听了是哭笑不得。那黄蓓琴本就还是个小孩儿心性，贪玩儿了些，却不想如此过火。那冷宫可是能随意去的？我摇摇头：“以后见了她，规矩还是要有的。大不了说本贵打发你们去做事，搪塞了她去。”
　　翠缕并苾籽点点头。我又道：“去小厨房拿些个点心给她们送过去，本贵看小颜子那纸鸢糊得如何了。”
　　小颜子果然手巧，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已经糊了两只大翅蝴蝶摆在一边，手里又拿着一只沙燕儿的架子往上糊纸。“糊一只也就够了，糊这么些个做什么？”
　　“小主不是要陪黄选侍放纸鸢玩儿么？多糊几个换着放才有意思。”
　　“谁说本贵也要放了？”我按着额头叹气，“不过黄选侍的纸鸢挂在树上缠着本贵哭闹，本贵才又许了她一个新的。如今你糊了这么多，可怎么处理？”
　　“就挂在屋子里权作装饰吧小主，有的屋子墙上空着也不好看。”碧瑶进来道。
　　“你怎么来了？”我见碧瑶进来有些奇怪。
　　碧瑶挑着眉长叹一口气：“黄选侍吵吵着要纸鸢，安选侍已经制不住她了。”
　　这个黄蓓琴，真真不叫人安生。我叫碧瑶拿了那两只大翅蝴蝶随我回去，小颜子继续糊那只沙燕儿的纸。
　　“我的纸鸢我的纸鸢！”老远就听见黄蓓琴在屋里嚷嚷，安绮劝着，她还不住地闹。
　　“妹妹这是闹的什么？”一进门就看见她撅着小嘴耍脾气，安绮皱着眉头在一旁劝。和这么一个闹腾的主住一处，那安绮的日子当真好过不了。
　　她看见我立刻扑过来：“我的纸鸢呢？”一错眼看到我身后的碧瑶立刻冲过去：“纸鸢纸鸢纸鸢！”高兴了没多一会儿又哭丧着脸向我道：“喻姐姐骗人，这纸鸢白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看。”
　　安绮连忙去赌她的嘴：“喻姐姐别和她小孩子计较，这没大没小的好没规矩。”
　　“无碍，只是小孩子调皮了些。”我苦笑。这孩子，跟奉先还真是像啊。
　　“喻姐姐当真好气量，难怪这丫头这么喜欢你。”安绮垂着眼向我道。她总是不敢看我，不知是怕我还是怎样。
　　“喻姐姐，贝贝不要放这样难看的纸鸢。”黄蓓琴一手拎着纸鸢的线，一手扯着我的袖子拼命地摇，“给纸鸢上色吧姐姐。”
　　“蓓蓓？”我听了有些惊疑，她小名是蓓蓓？
　　“爹爹和娘都这么叫我，说我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所以是贝贝。”她笑嘻嘻地一手扯着纸鸢一手拉着我的衣角晃来晃去。
　　我暗笑，小时候养过一只狗就叫贝贝。这孩子，和狗重了名儿了。
　　“好，贝贝先吃着点心，等姐姐给你画了来。”我接了纸鸢进书房，叫她跟安绮老实坐着。
　　约莫盏茶工夫，我着好了色把纸鸢给她，她又央求我随她去御花园玩：“安姐姐都不陪我，只一边看着。一个人玩儿好生无趣。”
　　我只得应下。
　　黄蓓琴一手拖着一只纸鸢在前面蹦蹦跳跳，我和安绮在后面跟着。“安妹妹跟贝贝住在一处，定是被闹得不行吧？”我张口问安绮。
　　安绮垂着眼帘回我，一副恭顺的模样：“哪里，宫里住着这么个活泼的人，空气都活泛不少呢。”
　　“妹妹还真是能忍让。”我们在亭子里坐了，贝贝把一只纸鸢丢到宫人手里，自己擎着另一只跑起来。
　　“慢点儿，小心摔着。”我冲她喊道。
　　“姐姐似乎很喜欢贝贝呢。”安绮向我笑，“姐姐似是不喜吵闹，就连宫人都比别处少些，怎么忍得下她，这般闹腾。”
　　“本贵家中还有个弟弟，跟贝贝年岁相仿，也是个闹腾性子。虽未经常缠着我陪他玩耍，但整日里在院子舞刀弄枪的，不比贝贝吵上许多倍？”我也不看她，只盯着黄蓓琴在那里跑。
　　相对无语。我倚着栏杆看贝贝扯着风筝线绕着亭子跑，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在后面追她。那女孩一条绯色襦裙，上穿一件鸭蛋青色的阔袖短袄，眼见追她不上，便向我们这里跑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姐姐，以前竟没见过。”她见了我们毫不怯懦，张口便问。在宫中干如此放肆，年龄又相当的，只能是长公主荞琐了。
　　“公主可不能唤我们姐姐。”我向她笑道，见她一脸疑惑，“公主应唤我喻娘娘，这位是你安娘娘。那扯着纸鸢跑的，是你黄娘娘。”
　　“原来父皇新纳的妃子竟都是比本公主大不了多少。”她一副严肃的表情，指着我手边的风筝道，“那只纸鸢给我。”
　　和她父皇如此相似，说话思路都跳着来。我叫宫人把纸鸢拴好了线给她，她也拖着纸鸢朝贝贝那里去了。两人很快便玩做一处，我远远望着她们，感叹道：“到低是年龄相似，她俩到如此合得来。”
　　“姐姐说的是，公主和贝贝一衬，竟显得我们都老了。”安绮抿嘴一笑。
　　我略带嗔怪地看她一眼：“哪里就这么严重，妹妹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如何就老了？”
　　她依旧笑。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将贝贝忍下的。
　　两人跑累了，回亭子里便要坐。我拿了帕子要给贝贝拭汗，她却撇开我的手只自己拿袖子抹。我便给公主拭汗：“可是跑累了，把汗擦干再坐下，仔细吹了风回去头疼。”
　　“喻娘娘，荞琐跟你住如何？母后病了，母妃又随皇奶奶诵经，成日里乳娘都把荞琐扔给先生念书。今日皇兄背书背不出来，师傅生气训他，我这才抓了个空子跑出来。每日念书，真真把人无趣死。”荞琐皱着小脸满是苦大仇深。
　　“好。”我应她，“赶明儿见了你父皇我便向他提。你又为何想跟喻娘娘住一起？”
　　“我喜欢喻娘娘。”荞琐小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一脸严肃。
　　一班人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不觉已到了正午，苾籽来寻我们回去用午膳。折腾了一上午，两个小的已然饿了，一路只在后面推着我叫我快走。
　　回到垂荷院，碧瑶翠缕已把午膳安排好，我在上首坐了，安绮择了下首与我相对而坐。两个小的则在我两侧坐了。
　　“好了，都别拘谨，就当实在自己宫里。吃个饭，没那么多规矩。”我一边说一边为她们布菜。
　　“姐姐这里的饭菜竟和我们那里的不同呢。”安绮道，“净是从前没尝过的菜色。”
　　“若是好吃便多吃些。”我答她，手下还是没停下给贝贝和荞琐搛菜，“垂荷院自有一个小厨房，不从御膳房传膳的。”
　　安绮微微点头：“难怪。姐姐好福气，真是羡煞妹妹了。”
　　用过午膳，我便带着她们在院子里“遛食”，是怕食滞不化伤了脾胃。没多久，贝贝和荞琐便打起了瞌睡，一边走路一边点头。我跟安绮瞧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贝贝也乏了，妹妹带她回去。也该是午睡的时候了，竟叨扰了这么久。”安绮架着黄蓓琴，压低声音向我请退。
　　我叫小颜子带荞琐回屋睡下，听安绮这么说，便道：“妹妹说的哪里话，一个人待久了都沉闷了，这垂荷院独缺了分热闹。贝贝想来也别拦着她，你也只管一起过来，别总在自己屋里憋出病来。”。
　　“好。那妹妹回了。”安绮又一福身，转身向院外走去。
　　“嗯。”我示意小杉子过去扶了贝贝，轻声道，“路上别让风拍了她。”
　　回屋再看，荞琐已然睡熟了。我倚在贵妃榻上读书，忽然想起碧瑶心心念念的桂花糖，便唤了阜宁荣来，问他御花园里的桂花可能采摘。他说可以，我便叫他带着小杉子小颜子去打些来。
　　书读着读着头有些重，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恍恍惚惚有人摇我，我不睬，翻了个身继续睡。又觉得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不许我喘气。我恼了,去捉那扰我清梦的手，却听见荞琐在笑。
　　“你睡饱了就不许喻娘娘歪会儿，好生霸道。”我睁开眼，捏着她的鼻子不叫她喘气。
　　“喻娘娘，刚刚荞琐见几个小太监提了两篮桂花回来，说是您要做桂花糖，荞琐嘴馋，忍不住早点叫您早点起来做了吃。”她被捏了鼻子，说话鼻音很重，听起来很是有趣。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倒是招惹上两个吃货。我松开捏她鼻子的手，理了理荞琐额前的碎发：“好好好，喻娘娘这就去做。荞琐去院子里玩罢，又不是做了立刻就能吃的东西。”看来以后是消停不下来了，荞琐和她父皇都是一张刁嘴，我的厨艺还是要精进的。
　　荞琐拉了不会帮厨的苾籽去院子里打秋千，碧瑶拿了只密眼儿筛子往出筛枯枝碎叶，翠缕则取了只小铜盆把她筛好的桂花用井水过了给我。我用盐将洗过的桂花渍一下捞出来，寻了个背阴又通风的地方铺了纱晾到上面。抬头看，不知何时荞琐来了，咬着指头直直地盯着摊平的桂花看。我叫她过来，拈了一小撮桂花放到她嘴里。她先是开心地嚼起来，没两下便皱起眉头，吐了出来：“喻娘娘骗人，这哪里是糖，明明是咸的！”
　　“我也没说是糖啊，还没做好就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她冲我做了个鬼脸，拉上苾籽又跑去玩了。我站起身向碧瑶道：“记着看它什么时候干，干了好做糖。燕窝炖梨可好了？”
　　幸而桂花是洗好了我才碰的，不然不知会犯成什么样子。吃着炖梨，梅德林又来送了香囊，我嘱咐阜宁荣把荞琐送回去，自去沐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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