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洞玄子》梅心竹影

18、野马跃

　　展昭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扣着袖箭机簧，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人，随时准备出手。包拯虽不知其中究竟多大危险，但看着便已心惊，又见展昭如临大敌的架势，自然也就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
　　那赵祯一副文弱样，脾气真上来了也是个牛都拉不转的。虽则身子被迫上蹿下跳极不稳当，也不免害怕摔落在地，但堂堂一国之君，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颜面。因之攥住马鬃，怎么也不肯从那马上下来。
　　一旁八王爷见势不妙，早唤来了十数个卫士，散散围成一圈。更有几个驯马好手，忍不住就要上前救驾。殊不知赵祯看到人多，越发拉不下脸面。何况马身甩动甚烈，若想要离开，恐怕非摔个狗啃泥不可。赵祯当然不愿冒这个险，只是两腿死死夹住马背。他腿上用力，手上也就难免松了一松。那马本就被抓得疼痛不堪，骤得空隙，当即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发足奔跑。赵祯吃了一吓，一把抱住马颈，心下已大是惊惶，开始咒骂起那献马的使节来。那辽国使节远远立在一边，看赵祯模样狼狈，甚觉可笑，就算知道他正在骂自己，也必全不当回事。
　　“护驾！”八王爷喊了一声，身先士卒就要冲上。赵祯听了这一嗓子，又是不忿又是惊慌，眼见着便要摔下。展昭飞身纵去，却被生生逼停在马蹄之前。赵祯他当然不敢伤，这马是使节所献官家所受，牵涉两国事体，更加不敢伤。徒有巨阙袖箭，却也只得赤手空拳对付这惊马。
　　“展护卫，你快快让开，莫要被踢到！”赵祯伏在马上，见马的四蹄不离展昭头脸腰间要害，不禁害怕，赶忙喝止。展昭哪里肯退，叫道：“万岁千金之体，不可为一马所累，臣斗胆冒犯，还望恕罪！”说罢猱身而上，一掌拍向马背，另一手一扯。赵祯顺势滚落下马，忙乱间惊叫一声。展昭赶紧扶稳，带到三丈开外。再要对付那惊马之时，忽然白影一闪，马背上已多了个人。
　　那边众臣见赵祯脱险，齐齐松了口气，那使节却略有些失望的样子。又见有人上马，使节很是不悦，心道：“这大宋的人如此没规矩，我国主送给他当朝皇帝的，又没见赐，竟敢随便去骑。”
　　“展护卫，你莫顾着朕，且去帮帮手。”赵祯心神已定，出声吩咐。展昭一笑，道：“臣代玉堂谢恩。只是帮手却不必了，若此刻去搅了他兴致，臣晚上只怕要被冷衾寒。”
　　赵祯闻言也是一笑，却始终不太放心。张眼去看，只见白玉堂随马起伏上下颠动，白衣长发飞舞，扬起身后万道阳光；一手扣住马颈侧，一手按在马臀，大笑道：“你这畜牲，好好的北方草原不呆，倒跑来我中原作威作福，还惊了圣驾，可不是讨打？五爷今日给你好看！”笑罢指掌一齐发力，那马吃痛欲跃，却被他一股强力内劲逼得纵跃不能。马腹又受白玉堂腿夹，更是痛楚难当。跳动几下没了气力，知道遇到对手，只好偃旗息鼓，乖乖地安静下来。白玉堂见它臣服，这才好生给它顺了顺毛，跃下地来。
　　他本来声音清亮，方才那几句又是故意说得响，众臣想不听见也难。八王爷哼了一声，却见赵祯都无甚表示，也就压下不满；包拯心中一惊，瞟见八王爷神色，只得苦笑；那使节却是顿时脸色一沉，又不好发作，一肚子闷气直憋到辞别宋人回国还未散去。
　　包拯自知白玉堂才不理会八王爷是否怪他毫无礼数，也不对他提起，只对展昭说了两句。展昭唯唯应了，转身没几步便撞上一色夺目。
　　“猫儿这般神色，莫不是怪五爷抢了你风头？”白玉堂醉意三分，勾上他脖子嘿嘿直笑。
　　展昭眸色一暗，道：“那却不曾。展某连只耗子也没驯好，怎会去驯马。”揽过他腰回转房间，低笑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