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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冬衣遭延误 ...

  •   “二位是第一次来光顾本店,想必对本店的规矩还不甚明了,九娘身为店里的老板,自然要与二位说清楚。”九娘裙摆摇曳,款款落座。
      方锦程与百里宏光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个九娘打得什么注意。九娘见二人的表情,并不着急,只慢慢道来:“本店招待四海朋友,凡来本店光顾的客人多是喜文好酒之人,只谈风雅之事,不问国事。二位昨日的对话,九娘无心听得三两句,不过二位不必担心,九娘不会说出去,只希望二位看在九娘一介女流经营一家酒楼甚为不易的份面上,能让小店偏安一角,不被政事所牵连。九娘也是惜才爱勇之人,看二位也不是泛泛人等,如二位能顾及九娘所忧,九娘高攀想要结交二位为好友。”
      方锦程默默听了半晌,这个醉江月酒楼的店主人也就是这个自称九娘的女子,看她的年纪比自己要大上十来岁,看样子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才如此看透世事的吧。她方才说听到昨夜的谈话了,致于听了多少方锦程倒是不担心,他直觉相信九娘不会与外人道。身处她的位置考虑这般做也不奇怪,如今三国局势不定,动辄就是兵戎相见,莫说金阳城离衢州相隔不远,就是身处国都雒州,那也是不能保证绝对安全的。所以九娘求的不过是保得醉江月安稳,这一点方锦程绝对可以理解,致于交她这个朋友,方锦程虽未曾结交过异性友人,不过这个九娘言行大方,丝毫没有女子处事的扭捏,更能猜得人心,又推崇诗文舞墨,可见才情颇高,确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九娘于这乱世中仍能有醉江月酒香迷人,迎来四海游客,八方雅人,堪称奇人,能结交这般友人,是在下之幸,何来高攀之说?”
      九娘听罢一笑:“这么说,二位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那好,九娘也是一个痛快的人。二位以后若有个什么不便,尽可来金阳找我九娘,九娘虽不是什么神通之人,却也能为二位尽力相助。”

      离开醉江月的时候,天空的雪又密了许多,抬头仰望天空,方锦程心中顿生一股股莫名其妙的感伤,却不知这情绪从何而来,又是一个雪天到来,我依然在这尘世过着世俗的生活,并且不得不为一些国事奔走,可是阿筝,你又在哪里?多么希望你此时可以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都可以从我身旁出现过,或是擦身一瞬,或是点头问好,或是如九娘一般成为朋友,偏偏就只有你不可以呢,独独就只有你不在我身边?

      喜来客店中,百里宏光与方锦程道了别,既然衢州的事情已解决,他也不便在此久留,也为免梁王发现他的行为。方锦程其实很想问他助上国的原因,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既然人家不说,那便是有他不说的原因,倘若是两年前的自己定然会追根究底,只是如今他早已不似两年前那般游戏轻狂了,现在的他,稳重许多,也隐晦许多。
      百里宏光走后,方锦程就带领带领卫队马不停蹄的赶往衢州了,薛良将军去世倒有十多日之久,衢州顿失守将,光靠州官,不知能挺到何时,只怕此时衢州早已乱成一团,这个烂摊子已经到了不得不收拾的地步了。宋煜祺还真是会挑人,派他来衢州,怎么看都有点大材小用的意味,他堂堂上国兵马大元帅,现在来到衢州担任守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主降他职了,不过只有他自己明白,宋煜祺此举也是别有用心吧。雒州最近暗暗涌起一股不明势力,不过畏惧方锦程在雒州,所有一直不敢露面,这次正好将方锦程调去衢州,引蛇出动,好将那伙贼子一网打尽。
      对此,方锦程倒没有什么意见,他相信宋煜祺的能力,再说,自己一个元帅整日闲赋家中,却也不像话,还会给一些大臣落下话柄,不如远去衢州。
      然而衢州的境况比他想象中要好许多,衢州的州官名叫邓学茂,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看上去尖嘴猴腮,一脸奸相,虽说看人不能看外表,可是这样一个人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善良这个词。而事实上这个邓学茂也确是个唯利是图的贪官,可他虽然贪财,却从不白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也为衢州百姓做了些实事。就拿这次守将遇害一事来说,邓学茂处理的还算不错,对百姓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这让方锦程轻松了不少。
      邓学茂老远就带着衢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把方锦程迎入了将军府,此刻邓学茂已经摆好筵席要为这新来的将军接风洗尘,各位官员对方锦程可是敬畏着很,一心想着要如何巴结。大家都知道方将军在国主心中的地位,那可是差一点就成驸马的人啊,况且这次还是国主钦点的将军,那就好比文官当中的钦差大臣啊,当然不可怠慢了。可是方锦程却没有买这些人的面子,一进府就让温禄将所有人挡在书房外,自己埋首公务。这些年早将逢场应酬的本事丢了,是不再觉得那有什么乐趣。
      薛良将军的死因已经明了,那要不要禀明国主呢?方锦程为这事犹豫不决,若是告知宋煜祺,他势必要以此为籍口向两国出兵,那么百里宏光背叛梁王的事就露陷了,他不能不顾及百里宏光,所以,还是暂时不说了。
      “少爷,平歌来了。”温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让他进来。”
      平歌进门先是给方锦程行了礼,方锦程连忙打断他:“跟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别这么罗嗦,说,什么事?老头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平歌立马露出吃惊的表情:“少爷您太厉害了,确实是老爷让我来的,老爷说少爷你虽然是将军了,可是生活琐事上还得要平歌照看着……”
      “是让你来监视我的?”不等平歌说完,方锦程就打断道。
      “少爷,您别说‘监视’这么难听,老爷也是关心你,怕你走不出宋姑娘的影子,让自己不痛快,有平歌在中间照料着,好歹让老爷知道您做了什么,他心里有底才不会担心你啊。”这两边不讨好的事,怎么总让我做啊?
      “行了,说到底还不是来‘监视’的,我知道了,让他放心,我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两年了,每次远征,方泽海都会派人跟着,随时将他的行动告知自己,有时是平歌,有时是吴恪,方锦程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担心他,也难为了他老人家还整日操心自己的事,不过,有什么法子呢?他难道愿意一辈子活在宋筝的阴影中吗?只是这是说能忘就能忘了吗?还是他不够潇洒,做不到彻底遗忘?
      “少爷,你这次要在衢州待多久啊?”平歌看着方锦程走神,知道他又在想宋姑娘了,赶紧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由他这么想下去,就更忘不了宋姑娘了。
      “不知道,要看国主几时任命新的守将。”
      “那国主几时任命新的守将啊?”平歌继续追问。
      方锦程抬头别有深意的望了望平歌:“你急什么?放心好了,等这次回府,我就将吟墨许给你。”
      “少爷,平歌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吟墨是个好姑娘,你以后要好好待人家。”
      平歌一听这话,也不在扭捏,高兴的答应了。

      在衢州的日子远比方锦程想象中要安逸许多,州官邓学茂虽贪却不慵,衢州百姓的日子也算凑合的过,每日去军营中巡视一番,一般小事温禄就能处理,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府里研究兵法,观看兵书。赵响将军算得上是他的师父了,交给他许多作战技巧以及排兵布阵的奇术,靠着这些东西,这两年还没有打过败仗。唯一一次失误要算是两年前郦塘之战了,那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惨淡一幕,他输得不是战事,而是心,他的阿筝落崖的一幕成了他午夜梦回时的梦魇,怎么也不能挣脱。那个人呢?她的大师兄呢?想必也是如此吧?当初他的神色并不比他好多少。
      方锦程黯然失笑,怎么又想到阿筝了?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看手上的兵书。
      “启禀将军,李照求见!”
      “进来!”
      李照身为方锦程的亲兵总领,自然是随方锦程外出作战了,这两年也是进步不小,只见他先向方锦程抱拳行礼,然后将一封录有军务折书呈给方锦程,方锦程打开细看,不禁皱眉:“将士的冬衣还未送到吗?”
      “回将军,是的。军中将士已经怨言四起了,将士没有冬衣御寒,个个都冻了手脚僵硬,根本不能操练了。”
      身为将军,方锦程自然知道在寒冷的冬季,冬衣对军中将士的意义有多重要,只是在他来衢州之前,监军和押运官已经将冬衣和军中物资运往衢州了,按行程推算,三天前就应该到了才对,为何迟了这么久还没运到?
      “李照,你带一队兵去过往驿站查探一下,务必查出物资延迟的原因。”
      “属下遵命!”

      李照走后,方锦程立马叫来温禄商议此事。
      “少爷要属下怎么做?”
      “我觉得此事不是简单的物资延迟。”方锦程眉梢紧锁。
      温禄立马会意:“少爷怀疑事有人故意拖延或是中途遇害?”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要你暗中细查。”
      “属下遵命!”
      方锦程最后交代道:“务必小心谨慎。”
      “少爷放心,温禄知道怎么做。”

      方锦程亲自来到军营巡视了一圈,果然如李照所说一般,将士们都在寒风中站岗,身上的冬衣已经老旧,根本无法抵御彻骨的寒冬之气,有一部分士兵已经开始不满。若再这样下去,士兵们的士气必然大减,若果梁王在这时发起进攻,那么衢州就只有败亡一个下场了。方锦程不敢在往下想,如今冬衣的及时到来成了迫不及待的紧急事务,最好是押运官失职导致物资拖延,如若不是,那事情就大了,方锦程认为这件事九成九和梁国脱不了干系。
      可这也只是猜想,真正原因如何,还要看李照和温禄此一去会带回什么消息。
      “将军,天寒地冻,您还是进营帐里吧。”身后的侍从见方锦程在风雪中站立了许久,忍不住劝道。
      方锦程回头对随从道:“将几位驻守的副将请去大营。”
      “是!”

      衢州除守将外还有三位副将,此时三位副将正急匆匆来到主帅营帐,各自心里都是惴惴不安,这位新来的将军来头可不小,如此心急火燎的将大家召集于此,别不是要问什么罪吧?如今整个军营都在为冬衣之事烦恼,这方将军八成就是为这事来的。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营帐,方锦程正坐在主帅之位上,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三位将军好生悠闲,军中将士正在忍受寒冬之苦,你们却于营帐之中饮酒取乐?”方锦程说话不怒自威,当下就将三人吓的不轻。
      “将军恕罪,我等也是为冬衣一事揪心,又实在受不住这寒气,这才喝了酒取暖的。”其中一个副将不怕死的解释。
      “身为将军,不思爱护自己的士兵,反而于危难之中只顾自己,这已经算不得一个好将军了。此事本将暂不予纠结,本将问你们,对于这次物资延时一事,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这……”三人支支吾吾不语。
      “那如今面临这般严峻形势,你们可有什么良策在冬衣到达前稳固军心?”
      三人更是面露难色。
      方锦程大怒:“所有问题都没有解决,还有心情饮酒作乐?你们这个副将就是这么当的吗?”
      三人立马跪下道:“是末将知错,末将玩忽职守,请将军责罚!”
      “库藏还有多少酒酿?多少御寒之物,全数取出给将士们分了。在物资抵达大营之前,本将不允许士兵因寒冷死在军营!哪怕一个!”
      “是,我们这就去办。”三人战战巍巍地应着。

      三人走后,方锦程望着营帐外漫天大雪,眉梢纠成结。
      “将军,三位副将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办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侍从见方锦程一副忧心的模样,不禁安慰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希望能撑到冬衣到来之时。”
      “将军不要太过担心了,李总兵和温侍卫已经查探去了,相信过不多时冬衣就会送到。”
      方锦程苦笑,似乎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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