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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玉国宫廷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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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宋筝昏迷后,等到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二日的黄昏了,宋筝从屋子里出来,看看四周,这里并不是玉竹岭,也是,哪能这么快就到玉竹岭了?这里山水景色极美,可是怎么不见月痕?宋筝到处走了走也没见到,张口想喊,却没能发出声音。啊,还是不能说话么?宋筝心中有丝失落,正待转回屋里,却听得月痕的声音:“醒了就好,过来将这药吃了。”
  宋奔向月痕,接过他手里的丹药,一口吃了下去。月痕看着她笑了:“你都不问一问,就这么吃了?”
  宋筝拂着脖子,试着发出声音,不几下就真的能说话了,心中大喜:“你给我吃的药,必定是好的。”
  月痕抚了抚她的头,眼中尽是宠溺。
  “你不是在岭中么?怎么会到梅都的?先生知道么?”宋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月痕道:“我若不来,你如何得救?当初答应我会照顾好自己,怎么最后连性命也差些丢了?如不是我暗中命人跟着,你岂能安然无恙?”
  宋自知理亏,确是自己大意了,看着月痕有些生气的表情,也不敢理论,只转移话题道:“那我们是要回玉竹岭么?你离开了,要是有客人去岭中怎么办?”
  月痕不由得敲了她一记:“你还知道要回岭中啊?跑去梁王宫治病,也不怕惹麻烦。只是这次还不急着回岭,世人大都已经知道师父不在岭上,所以绝少有人会在这时去岭中,有门下侍者们照应也无妨。”
  “不回岭中,那我们去哪里?”
  月痕犹豫了一会道:“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得去趟玉国,但是不能带着你一起,我已经通知了映雪和侍雨护卫你回玉竹岭,等我办完了事就接你去玉国。”
  宋筝听的奇怪:“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道去玉国?你去玉国要做什么?”
  “阿筝,这些你先别问,等我办完了事,会告诉你的。不带着你是不愿你跟着我涉险……”
  “你要做的事有危险?”宋筝急忙打断月痕。
  月痕笑笑道:“也不是有多危险,但总有些不太安全的时候。你不必如此担心,只要你好好的,我……我也好给师父一个交代了。”其实想说的是,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比什么都好。只是话到嘴边,又犹豫着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不知道阿筝对他的依赖是对心上人的情意还是对哥哥一样的感情,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只是,只要她一直能在他身边,只要他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触碰到她,这便足够了。
  宋筝并不知道只这一瞬间,月痕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只是乖巧的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去玉国办事吧,我会在岭上等你的。”
  月痕听着这话,心中为之一振,我会在岭上等你的,多么满含情意的话!只是此一去玉国,身份一变,你还会这般亲密的叫我一声“大师兄”么?思及此,月痕不禁感到失落,可是,家国大业,容不得他不这样做。
  这时,屋外一阵花草窸窣的声响,月痕轻声道:“是映雪到了。”
  果真下一刻就见映雪进了院落,对月痕和宋筝行了礼。宋筝见只有映雪一人,不见侍雨的身影,觉得奇怪,她们两人向来都是一起的,怎么现在只有一人?宋筝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月痕已经问了出来:“怎不见侍雨?”
  “侍雨回玉竹岭了。”映雪将宋煜祺不辞而别的事与他们说了,还将留下的信取出递与月痕:“奴婢以为大公子已经回了玉竹岭,才让侍雨先回岭中禀告大公子,却不知大公子和姑娘还未回岭中。”
  “嗯,一路上可查出煜祺往哪个方向去了?”月痕将信看完递给宋筝。
  “是西南方向。”映雪肯定的说。
  西南是通往上国的方向,月痕一听便知道宋煜祺是奔上国去了,宋筝也知道宋煜祺是去上国了,这个煜祺,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当初死里逃生出来的,怎么还要自己送上门去?
  “他定没有走远,我去追他回来吧。”宋筝如是说。
  月痕道:“让映雪跟你去,路上注意安全。”又对映雪道:“好生护着姑娘,另外,通知侍雨折回来就随我去玉国。”
  映雪道声“是”,事情就算安排好了。
  宋筝不知道月痕为什么要去玉国,也没有问,她一直笃定月痕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一直以来,月痕都是将所有事都安排的很好很周到,只要安心等待就好。月痕也没有告诉宋筝他这次去玉国是继承王位的,是的,月痕就是当年明玉夫人的遗孤。
  二十五年前,玉国国主带着明玉夫人的遗体和两岁的月痕离开王宫,隐居起来,途中巧遇云游的淮云先生,先生一眼看出国主身患恶疾,可国主拒绝了先生的医治,只将怀中的月痕交与先生,求先生教养。淮云先生看与这孩子有缘便答应了,告别国主,带着月痕就回了玉竹岭。那时月痕不叫月痕,月痕是回到玉竹岭后先生给取的名字,玉国王室姓宁,他的全名叫做宁铭瑄,这些都是先生跟他说的,也告诉了他娘亲的传奇事迹。
  二十五年后的今日,玉国国主派亲卫来玉竹岭接月痕回国,此时的国主是当年先国主的大儿子,太子宁铭瑞,年长月痕十多岁。只是宁铭瑞做了国主这二十五年来,政绩平平,并不出色。且宁铭瑞向来身体极差,后宫众妃一无所出,这几年身体越发的不好,只靠着续命丹维持着,眼看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环顾整个王宫,却连一个能够接管王位的人都没有,这个国主不得不悲哀啊。几个兄弟中也没有一个能堪当大任的,不是迂腐无能就是只知风花雪月,稍微能干点的就只有在军营为将的十三王爷,却也是个总打败仗的主。思及此,躺在睡榻中的国主心中苦闷又一口淤血咳出,直吓得一旁侍候的宫人慌得无主。
  这时,老太后出现了,看着自个儿儿子这副病样,也是心中悲苦。就告诉国主,其实王室中还有一人可接王位。国主望着太后半晌,突然恍然大悟,“母后所说的可是当年明玉夫人的孩子?”
  “正是。母后知道那孩子当年是被淮云先生收养了,你使人去玉竹岭瞧瞧,明玉智勇双全,堪当女中豪杰,她的儿子必定也是人中龙凤,何况还是淮云先生教养大的。”宁铭瑞大为惊喜,当下就派出亲卫往玉竹岭去了,定要寻得月痕回来。
  月痕见到玉国国主亲卫的时候,也正是收到宋筝进梁王宫治病的消息之时,亲卫们将玉国的形式说给他听,请他务必回去玉国接管王位,还拿玉国百姓的生死存亡对他说教,又说国主命不久矣,做兄弟的怎可不去看望,可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月痕对这些事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可是师父的信函也随即到了他的手中,师父的意思是,当以家国百姓为重。这便是要让他接受这个王位了么?月痕向来不会反对师父的意思,这次当然也不会。只是,无论如何要先去梅都,那里,他的阿筝正有危险。
  一个月后,玉国国主薨,国主无子嗣继承王位,王九弟宁铭瑄继位。文书送往上国御批,一切便已尘埃落定。国中自然是有朝臣反对的,他们从未见过王上的九弟,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随随便便就当上了玉国的国主,实在叫人难以接受。也有人热烈追捧的,不说别的,单就明玉夫人儿子的身份就已经很让人敬仰了。所以月痕必须要做出点事情来稳固朝中大臣,玉国这几年来边境征战不少,胜少败多,已令国人少了许多安全感,月痕打算从战事入手。
  接管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战线,将朝中事务交与相国及大臣们处理,就带领几个侍卫奔向战事前沿去了。月痕知道与玉国作战的是吕国,当年掳劫明玉夫人要挟父王的正是吕国的暗卫,不是他们,母妃也不会死。月痕心中渐渐生出仇恨,这次就算是为母妃复仇,也要将吕国打败。据朝臣所报,这军中主将正是那个总打败仗的十三王爷宁铭琮,月痕实在很想见识见识什么样将军会一直打败仗。
  郦塘是玉国和吕国边境的一处城关,此处常年征战,郦塘城的百姓鲜少能过上安稳日子,十三王爷的五万大军就驻守在郦塘。听说新国主要来督战,宁铭琮早早就召集了全城百姓列仗迎驾,待到月痕到来时,看着新国主身边就十来个侍卫随驾,顿时觉得自己摆的这些仪仗实在是太不着调了。宁铭琮向来是个不着调的人,如此,能打出次数超过常人接收能力的败仗来,也就不足为奇了,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还能一直稳坐军中主位?
  等到月痕去了军帐,见了各位将军和兵士,了解了整个军营的情况,才终于明白了原因,宁铭琮虽是王爷,却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和脾气,和将士们打成一团,军中气氛很是活跃。只是这个宁铭琮确实不是个当将军的料,他对作战兵法毫不精通,更是缺乏两军作战的实战经验,难怪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也没胜过几次仗。
  月痕将三军将士重新编排,步兵、骑兵、□□手、辎重队和战车队一一做了调整,一翻整顿后,战斗力也提高了好几成,又依据兵法排兵布阵,一切准备好,打算对吕兵进行一次突袭,结果大胜而归。
  立马军中将士对这位新国主是敬佩的五体投地,宁铭琮更是举起酒碗连敬了月痕三碗:“王上果然天赋异禀,军中奇才,臣弟佩服,先干为敬。”宁铭琮的心里是真的敬仰这位王兄,虽不是从小一处长大,但人家的母妃是明玉夫人,名声轰动一时的明玉夫人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今日看来,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月痕对这位王弟倒是并不反感,他性子直率,天真坦荡,只是性格粗了些,不拘小节惯了,偶有失礼也是情有可原。
  月痕身边站着的女侍卫让不少人侧目,这位女侍卫正是侍雨,侍雨从回玉竹岭的半道上折回来,就一直跟随在月痕身边,她至今也没能从这个事中晃过神来。月痕公子竟是明玉夫人的儿子?这太叫人意外了,想想先生收的几人,竟都是王室之人啊,月痕公子是玉国的国主了,宋筝姑娘是上国的公主,煜祺还是上国的前太子。这,这,这太叫人爽快了,走哪都有王室的人罩着!侍雨想想就觉得兴奋。
  首战告捷,接下来月痕就进入了积极备战状态,誓要一举歼灭吕国军队。月痕本就对行军作战深具天赋,这些年又奉师父之命常在各国间行走,对各国的形式颇为熟悉。想来师父是早就知道玉国需要他去接管,才命他常年在外历练的吧。月下校场,月痕独自思量,接管这王位,实非他所愿,只是家国百姓的重担搁在那,由不得他不接。如果能选择,他宁愿不叫宁铭瑄,只叫月痕,只做玉竹岭的大师兄,阿筝的大师兄,与她终老在玉竹岭,是多么幸福的生活!等一切完成后,接了阿筝来玉国,她会愿意吗?他不知道。
  侍雨走近了:“月痕公子,琴取来了!”侍雨还像以前一样称他月痕公子,她是想,尽管月痕公子做了玉国的国主,可也还是先生的弟子啊,自己是先生的婢女,自然还是应叫月痕公子的,月痕也并没有要她改正过。放好琴,便立在一旁。
  月痕看着这张七弦琴,不是在玉竹岭上时常抚的那张七弦琴,那时在岭中,闲暇时,阿筝奏笛,他抚琴,清风玉露对棋,是何等的逍遥快乐。如今,人不在,琴非琴,难怪古来帝王都称自己孤家寡人,确实,身处高位,怎不孤寂?随意弹了几根琴弦,清怨落寞的音调悠然流出,眼睛看到不远处驻守的兵士,算了,还是不要弹了,免得影响了将士的心情。命侍雨收了琴,回帐安歇,明日还要继续操练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