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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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时间让本就是高速发展的科学变得更加发达。在科技的发展下，医疗技术与设备不是十年前能够相比的。区别，就是十年后的技术，能够轻易地将一个要害重创的自杀少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白兰阴沉着脸看着重症病房中靠着呼吸器呼吸的少年。目光在看到放在一旁微弱跳动的心电图后，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伸手抓住身后人的衣领，嘭的一声，将他压在冰凉的墙面上。
“达克斯，我需要一个解释。”白兰冷冷地看着板着面孔的达克斯，“你对阿纲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离开一下，他就在你离开之后自杀了？！”
“……”达克斯没有回答白兰的问题。深灰色的双眼根本就没有看白兰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房中尚未度过危险期的少年，神情复杂。
“达克斯！”
“……他恢复记忆了。”达克斯缓缓说道。不紧不慢的话语，却让白兰犹如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失去了脸上愤怒不可遏的表情，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怎么……可能？”白兰睁大双眼，“阿纲他怎么可能会恢复记忆？那不是……”
“他的确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达克斯垂眸，打破白兰的幻想，“所有的记忆。”
“……是你，对不对。”白兰松开抓住达克斯衣领的手，阴沉地看着达克斯，“你到底做了什么，刺激到阿纲？”
对，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
达克斯难得懊恼地撇开了视线。
泽田纲吉，永远都是出乎他意料的存在。
“现在阿纲的情况怎么样？”就算再怎样恼怒对方，白兰也不得不提这个问题。人类的医疗设备对阿纲这种存在的帮助甚小，也只有与影一样阶级的达克斯能够清楚掌握影现在的状况。
“……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虽然不屑于白兰，但是毕竟还是合作关系，达克斯自然也不会扫了白兰的兴。
“而且，他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什么意思？”天与地的差距让白兰差点反应不过来。
“阿纲刚刚恢复的所有记忆，已经消失了。”达克斯重复道，深灰色的双眼看向少年，神色恍惚，“被他自己，亲手抹杀了。”
何等的坚决，何等的毅力？
只不过是转身的片刻，那个少年，再次给他巨大的惊喜。
达克斯不是没有察觉到少年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只是因为少年没有恢复他的所有力量，自然不可能从这个遍布着他的结界的密鲁菲奥雷总部逃走，也没有人能够将少年带走。
失败懊恼的他本来只是想离开一会散心，却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在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警铃声犹如炸弹一样轰的一声在他的耳边炸开。
当他几乎是拼了命地回到房间的时候，只看到那鲜艳却又残酷的血色，已经躺倒在被染红了一片的地毯上的少年。
少年的右手手指上还带着血丝，而少年的右部太阳穴被人洞穿。
惊得六神无主的达克斯与随后而至的白兰立刻将少年送入了医院治疗。终于在先进的医疗技术下，少年保住了性命。
而他那刚刚慌得只剩下浆糊的大脑也总算恢复了正常。自然也立刻将前因后果逐一分析出来。
少年用自己恢复了一部分的力量，再次抹杀了自己恢复的所有记忆——以最惨烈的方式。而且这种方法，远比他和白兰的方法更加彻底。
少年，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所有记忆。
少年亲手用自己的力量，毁灭了自己的记忆区域。
无论是来到十年后之前的所有记忆，还是来到十年后之后与白兰以及他相处的记忆。
而且就连是今后的一切，少年的大脑中，也不再会存留任何人的身影。
少年的世界，彻底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达克斯理应该高兴才对。
因为这样孤独的少年，才是他最开始追求的那个人。
但是，回想起血泊中的浴血少年，达克斯却有种哭泣的冲动。
泽田影，将不复存在。
从今天这一刻，泽田纲吉、萨拉扎·斯莱特林、泽田影，随着少年那从未变过的狠厉，被彻底抹杀。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少年，只剩下一个名字。
毁灭。
那个他一直追求的，遥不可及的存在。
……
【阿纲……】
是谁？
【阿纲，醒醒~】
谁是阿纲？
【阿纲你这个大懒虫，快醒醒呀~你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
……好吵。
耳边不断唠叨的声音再也无法让他保持平静。尽管眼皮如同粘合一般难以睁开，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去睁开双眼。因为他想看看那个一直朝着他休息的人到底是谁？
眼睛面前睁开一条缝，和煦的眼光从眼逢中钻入。那阳光并没有让长期呆在黑暗中的人感觉格外的刺眼，相反，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感觉到刚刚没有知觉的冰冷身体缓缓恢复，身体也能够动了，宛如被抽空了的力气，也回来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湛蓝的天空一下子闯入了他的视线中，他呆愣地眨了眨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眼惊疑不定地看着头顶那没有杂质的湛蓝，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要哭泣的冲动。
【阿纲不哭！】突然，一根手指擦过他的脸庞，他惊得连忙坐起，手也反射性抬起摸着刚刚被碰过的脸，却感受到指尖的湿润。
他，哭了？
【阿纲不哭，你哭我会很伤心的。】
阴魂不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着眉头看向前方，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不让他睡着的可恶声音。
仿佛又是闯入了一片阳光中，但却又比阳光更加灿烂。金发，蓝眼，虽未张开但却看得出以后的英俊。
一个金发蓝眼，穿着白色袍子的小孩子。
刚刚还想狠狠揍一顿的心情立马消散了。他就算再怎么升起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但是，看着那张笑得一脸傻气的小脸，不知为何，他却又有种要揍他一拳的冲动。
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太可爱的缘故吗？
他无厘头地想到。
【阿纲阿纲。】就在他走神的时候，那小孩竟然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屁股坐下，肥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手，一样的肥嘟嘟……？！
他惊得忘记抽出自己的手，猛地站起来就跑到了不远处的湖边，那小孩被他的动作拉得一个踉跄，却是没有放手，反而是努力地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跑到了湖边。
那湖水碧蓝碧蓝的。他不能看到湖底下的景物，却是能够从湖面看到天空的所有。
气喘吁吁地跑到湖边的他猛地蹲下，一直抓着他的手的小孩被拉得坐在了地上。但他也没管，或者说他早就被这么一惊一跳给弄得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湖边的小草，头缓缓探出，心头突然恐惧起来。
他怕看见什么？
但他的动作根本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而停顿，他继续探出头，直至能够在那反射的湖面上，看清自己的面容。
褐色的大眼，褐色的凌乱发型，婴儿肥的脸庞——一个看上去4、5岁的小孩。
这是谁？这是，他吗？
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恐惧，他愣愣地睁大了双眼，而湖中的倒影，也同样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但不同的是，湖中的倒影的脸上是稚嫩却又温暖的笑容，而他知道，他此刻根本就没有小，他的脸上，只有苍白的冷汗。
【不用看了啦，那就是阿纲你啦。】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神秘的小孩。而他直勾勾顶着的金发小孩正一脸牙疼地揉着自己砸地板的屁股，注意他的视线，小孩立刻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然后连忙牵起他的手把他拉离湖边。
被拉着的他并没有睁开。手心处传来的温热让本来想要甩开小孩的手的他诡异地放松，任由小孩将自己拉离原地。他怔怔地看着小孩的背影，然后，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背影移开，转而打量这个空间。
这是一篇原生态的没有任何污染的世界。前方是苍翠欲滴的树林。后方是倒映天空的湖水。地上长着茂密的草，还有草间不知名的漂亮小花。还有，树林旁边，那一座透露着神圣的教堂。
这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的陌生，但是却又是让他如此的眷念。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他觉得，这里，是他最思念的地方。
【都说了阿纲哭了我会很伤心的啦。】不知何时小孩停止了前进，他转过身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笑的一脸无奈，配上他那小脸，有着一种小大人的忍俊不禁的感觉。
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声音似乎无法突破喉咙从口中吐出，但是却又似乎是心底承压着太多的东西而忘记如何发声。
【不哭不哭~】小孩拉着他坐到一边的平坦的石块上，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为他擦拭着，【阿纲是最厉害的，所以不要哭不要哭~】
被当成小孩来哄的他连忙抢过小孩手上的手帕，低着头擦干脸上那丢人的泪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耳朵在小孩的眼中早就变得通红。
【我知道现在阿纲一定有很多问题的。】忍住笑意的小孩看着重新抬起头，冷冷看着自己的他，语气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哦。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的！不过到那个时候阿纲你应该就全部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头脑一片空白的他静静地看着小孩。
【真是的。】小孩叹了口气，小手抬起放在他的后脑勺，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一用力，两人的额头便碰在一起。他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蓝色双眼，一时忘记了反抗。
【我就知道。阿纲你真是的，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干嘛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啊。】嘟着嘴不满抱怨的小孩放开他，无奈道，【虽然这个是最好的方法啦，如果我没有醒的话，你就不怕你自己永远失去所有的记忆永远无法恢复吗？不过也不对，阿纲你应该是知道我醒过来了，毕竟你不会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失去记忆？他失忆了？
【就是这样。】宛如是听到他的心声，小孩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哼哼道，【不过阿纲你放心，反正我已经醒过来了，你的记忆都没事，好好地存在我这里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孩笑的一脸傻气，随后突然换了一副狰狞的面孔，恶声恶气地说道，【不过吓吓外面那两个笨蛋也不错。哼，竟然敢绑架我的阿纲！哼！给你们点教训，吓死你们！】
你，到底是谁？
已经知道小孩能够倾听自己心声的他默默地看着小孩。本应该对周围陌生的一切都抱有警惕心的他，竟然无法提起任何的警惕。在这里，他感受的，永远都是放松。在小孩的面前亦是如此。所以他才会轻易被小孩接近。
【现在不能说啦。】小孩连连摆手，【但是阿纲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现在暂时的心就行了。】
暂时的，心？
【是啊。】小孩伸手，温热的手心贴合着他的左胸，意外地让他感到眷念，【这里，阿纲这里的心放在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而我的职责，就是充当阿纲暂时的心，保存着阿纲你被封印的感情哦。】
我到底是谁？
这是他最迫切知道的问题。尽管对自己的心抱有许多的疑问，但是，无论如何，他更想知道的是，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
【阿纲是阿纲哦。】被紧紧抓着手腕的小孩没有丝毫不适，反倒像是安慰人那样，轻轻拍打着他的手，【阿纲不是谁，你就是你，从来没有变过。】
【你永远都是自己。无论是泽田纲吉，还是萨拉扎·斯莱特林，亦或者是泽田影，更甚至是毁灭，他们都是你。你可以拥有无数的名字，无数的身份，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名字哪一个身份，他都是你。】
【你从来都是你，阿纲，这从来都没有变过。】
轻柔地将影抱在怀中，小孩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影，轻笑一声，然后低头，温柔地在他的耳边低喃。
“阿纲，千万不要输给自己。永远也不要迷茫。就算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你也要记得，你就是你。”
“阿纲，不，你的名字，是叫做影。永远也不要忘了这一点。刻画在你的灵魂上的名字名为泽田纲吉，但是你自己承认的新的名字叫做泽田影，而不是毁灭。”
语罢，小孩抬起了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收起，失去了笑容的脸，冷得可怕。
“我们不会输。赌上了一切的我们，只剩下彼此的我们，没有输的原因。”看着那与双眼一眼相同颜色的天空，小孩的脸带着坚毅，他紧紧地抱着心中的珍宝，紧紧地抱着，不让他人窥视。
“赌上我们的一切，以世界为棋盘，我们是共同前进的棋子，也是彼此扶持的棋手。”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战，也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战斗。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会输，输的人，只会是你。”
——规则。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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