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HP)毁灭·归来》缘尽尘落

118、第一百一十七章

　　周围是一片的黑暗，唯独脚下站立之处有点点的光芒。迷雾弥漫整个空间，将小腿笼罩的雾气带着令人心寒的寒气，让人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

　　纲吉迷茫地环顾四周，但是映入眼帘的除了黑暗，就是迷雾。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奇怪的梦。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睡觉前，他还在房间里面发了一顿牢骚，最后被不耐烦的里包恩一锤过去，才勉强按下心中的无限怨气，之后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纲吉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如果不会他的感知没有错误，就会误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向前走过。

　　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变过的景色，容易让人产生迷惑神经的错觉。更何况，感知敏锐的纲吉发觉，那从脚底升起的寒气，竟然逐步弥漫全身，这些未知的寒气，竟然在削弱着他的感觉。

　　本能似的想要燃起死气之火，但是已经能够熟念进入死气状态的纲吉震惊地发现，体内的死气之火竟像是被囚禁在监狱中的囚犯，在牢笼后嘶吼却无法突破重重的围困。

　　这种种状况还怎让纲吉相信自己是在发梦？有人搞鬼倒是有可能！

　　【哦？不错嘛，还挺冷静的。】冷不丁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纲吉的耳边响起，纲吉几乎能够感受到那从口中喷出的温热的气，他立刻跳离原地，防备着那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

　　不过在他站定警惕地看向那人的身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神。

　　那个刚刚轻易接近自己，还轻佻地在他耳边吹气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只到他腰际的小孩。

　　周围的迷雾蒙蔽了视线，导致纲吉无法看清那小孩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子，但是那在这片黑暗空间中，璀璨得像一轮太阳的金色头发，却是尤为显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头头发，警惕中的纲吉竟然有股想要冲过去揍那小孩一拳的冲动，而且这冲动还很猛烈，让纲吉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你是谁？”按下心中的不明冲动，纲吉看着那小孩，虽然这小孩让他愣了神，但是对于未知的东西，纲吉不可能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就放松警惕。况且这个空间这么诡异，谁知道那小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孩啊？

　　【冷静，敏锐，你的反应勉强合格。】那小孩没有回答纲吉的问题，反而是像个商人打量商品那样，挑剔地上下打量纲吉。纲吉都能感受到那刺在他皮肤上的视线了。

　　“你什么意思？”因不明原因而莫名暴躁的纲吉放下以往的敌不动我不动的冷静方针，皱着眉头，一向平和的语气竟添了几分不耐烦与暴躁。

　　【你不需要明白。】纲吉看到那小孩摆手。那动作随意地就好像那人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莫名的结论让纲吉的额头蹦出了一条青筋。

　　【哼，如果不是我现在我没办法的话谁会让你去啊。】小孩扭过头愤愤地低声呢喃，虽然没有听清小孩在说什么，但是纲吉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怨气，这不由得让他更加警惕，调整着身体预防小孩任何的举动。

　　【你以为如果我要攻击你的话，你能够防得住吗？】和纲吉一样，小孩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但是不同的是，纲吉还能稍微掩饰一下，但是小孩对纲吉的嫌弃，不是个耳背就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啊！】

　　这种嫌弃的语气……

　　突！
　　纲吉又蹦了条青筋。双拳握紧，克制住冲过去揍人的冲动。

　　【哼！】

　　同样是克制住自己冲过去揍人的小孩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现在忙着联系本体脱离限制，他怎么可能让这种英雄救美的美事让纲吉去干啊。这种最容易产生感情加深感情的美事哟，而且对象还是个刚刚清空脑袋失控完毕，正等着王子去亲吻叫醒的睡美人啊！

　　想到这里，小孩忍不住捂脸，并在心中狠狠地掀桌。我说本体啊本体，你怎么就会这么没用啊！人没有追到先不说，你竟然丢脸到让人把心肝宝贝给掳走了，你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啊！我怎么就会是你这个没用鬼的心啊！！！

　　记忆只到五岁的小孩在心中狠狠地鄙视着未来不知有多少岁记忆的本体。

　　【我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和你磨蹭。】几乎是在一瞬间，纲吉眼前一花，那刚刚还站在三米外的小孩，竟然一下子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就像是施用了什么魔法的小孩的头一下子到达了纲吉的面前，放大在眼前的蓝色双眼成为了纲吉此刻唯一能够看到的景色。

　　为什么这双双眼那么熟悉？
　　这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纲吉心中的唯一想法。

　　根本就没有给纲吉反应过来的时间，小孩小手一伸，直接抓住了纲吉的衣领，然后，在纲吉惊讶的眼神中，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有差不多有两个他一样高的纲吉，直接拎起来丢到了旁边那突然破裂的放着灰色光芒的裂缝中。

　　【泽田纲吉，你给我记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的纲吉看着小孩逐渐缩小的身影，脑海中清楚地响着小孩那稚嫩的不耐烦却又慎重严肃的声音。

　　【我只能为你争取到五分钟的时间。你一定要在这个时间里面将泽田影救出来。】还没等纲吉激动起来，他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增大，气势猛增，小孩就像是要把每句话每个字刻在纲吉的脑海中，声音近乎嘶吼。

　　【你最好保证你能够把影就出来，这是唯一的机会。】小孩顿了下，再次响起的声音泛着逼人的杀气，【如果你失败了的话，你，这个世界，还有你的那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现在你将传送到影的身边，密鲁菲奥雷总部处。记住，你只有五分钟！】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泽田纲吉，拜托你了。】

　　【影……阿纲他，就拜托你了。】
　　……

　　一片的白，和他的心一样的空洞。

　　影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懦弱，但是他依旧眷念着那场色彩缤纷的梦境中。尽管知道那是梦境，尽管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去，尽管知道……那已经不存在，但是相比这里死寂的白，影更加希望沉浸在虚幻的梦境中。

　　还有那个小孩……

　　影感觉到有什么从眼眶中滑落，温热的泪痕逐渐变冷，似乎就像是他的心那样，一样的冷。

　　为什么他会哭？

　　影咬住下唇，拼命地压抑心中莫名的苦楚。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下了手上所有的仪器，就连手背上那连接着吊瓶的针，也被他干脆地拔下。

　　失去仪器束缚的同时，他近乎本能一样，握拳直接朝旁边砸去，放置在旁边的心电图另加精灵直接被他损毁。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影才施施然地从床上坐起。他朝左看了看被他自己弄废的仪器，再看了看右边还在工作的不知名仪器，眨了眨眼睛。

　　嘭！
　　从醒来之后就变得暴力十分的影把房间中仅剩的全部仪器都给砸了。

　　赤脚站在地板上的影抱臂靠墙。别怀疑现在已是怀有暴力倾向的他还有记忆。扶着额皱着眉头的影现在正在思考着每一个失忆人士都会想的两大问题。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但不知道是不是失忆惯了，之前呈现迷茫状态的影竟然没有深究这些问题，他重新走回床边坐了下去，看了看脚边滚落的仪器零件，又是一个暴躁地一脚踹了过去。

　　嘭！
　　表示处于半神状态的影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发泄而受伤。

　　影现在很暴躁，不明原因的。可能是因为醒来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又可能是因为梦境与现实前后的差距。

　　影现在没有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本应该空白着一个脑袋醒来的他，却是在苏醒之前看到了另一幅风景，看到了“第一个人”，然后拥有了第一份的记忆。白兰和达克斯所期望的雏鸟情节，早就因为他人的介入而失败，而现在不在这里守着的他们，也在有心人的波动下，无奈离开病房前去处理突发事件。

　　影记得梦境中的那个小孩，记得他的动作他的神态他说过的所有的话。他记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心里平静，可以不用在他的面前带着面具，可以在他的面前安心入睡。

　　心底暖烘烘的。就好像找回了自己缺失的那一半。就算没有了记忆，就算回想不起以前的所有，但是在那个小孩的面前，所有的迷茫所有的痛苦却是云消雾散，可以放松，可以休息，可以开怀大笑，可以放声大哭，一切表现的，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压抑，连这些最基本的表情都无法表现。

　　想着想着，影就算不想承认也没用了。他这么暴躁就是因为见不到小孩了去不了那里了睡不了安心觉了！

　　影又是一个不忿地踹了墙壁一脚，没有想过要控制力度的影在特殊材料制成的墙壁上留下了几乎击穿墙壁的洞口。

　　在梦境之中，影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在小孩的怀中睡熟。在他进入熟睡之前，他模模糊糊地听到小孩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话语。本就是模糊的话语，在苏醒的时候，已经忘得差不多。纲吉最记得的，只有那句“我们不会输。”

　　还有另一句记得比较清楚的，就是小孩说的“醒过来之后，如果心情不爽的话就尽情破坏吧。”

　　所以才会出现了上方种种的暴力事件。这完全是因为雏鸟情节的影响下，潜意识遵循了小孩的话的迹象。

　　影没有想着要离开这个空洞的白色空间。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角处，坐下，抱着膝盖，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膝中。

　　有人说过，缺乏安全感的人喜欢坐在墙角处，因为那里的偏僻，以及那里有的可以依靠的墙壁。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失去记忆的人很敏感，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果你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光明，那么他将是个向往光明的人；如果你展现在他面前的是黑暗，那么他将是堕入黑暗的人；而如果他面对的是无边的寂静，空无一人的环境，那么他将会是个不相信任何人，戒备心强的人。

　　更何况是背负着毁灭之名，血渊之主的名义，灵魂压抑着戾气，背负着众多负面情绪的他？

　　没有人能够听到灵魂深处的呼救声，只是因为那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他深深地掩埋。

　　谁来，救救我？

　　【不用担心，影你不是一个人哦。】

　　？！
　　影猛地抬起头，想要去追寻那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却在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不同于白色的那抹暖色的褐色。

　　那是一个让他感到熟悉的身影。

　　还有，他听到了那打破这片沉闷寂静的声音，那个让他，想要落泪的温暖的声音。

　　“影。”
　　那人一步步地走进，让他视线中的白色渐渐褪去，不再空洞。

　　“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