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忧忧》夫诸

6、后续黎透番外

　　阿兰从来都是个任性的女孩儿。
　　从小我便看着她长大，我以为没有人会比我更适合拥有她。也只有我才可以纵容她的任性。

　　我长她七岁，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阿兰刚学会说的话，便是‘透哥哥’。她身子小小的软软的，那么脆弱却可爱。我时常躲在屏风外，偷偷地看里面的娃娃。看到她一个人躺在摇篮里，时而静静的发呆，时而独自发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时间缓缓流逝，那个娃娃渐渐长大，变成了玉雕般可爱的女孩儿。她却不再爱笑了。
　　“兰，你成日都在做什么呀？”又一次，我问她。每次练完功，她都匆匆离去，找不到踪影。
　　小女孩儿警惕地乜了我一眼，冷漠道“于你何干？你不是园主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黎园的园主地位超然，族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其吩咐，只因为园主有一双人人畏惧的赤眸。众多的同辈人中，只有一人能有赤眸的遗传。我已经十四岁了，我的赤眸之状却还未发生。我想，大概，我一辈子也不可能掌控黎园。。。以及这个女孩儿。

　　她那么冷漠地说完，便离去，从不多看我一眼。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却任性高傲若此。阿兰，你以前不是总爱唤我透哥哥吗？为何长大了的女孩儿会变得如此冷漠呢？
　　终于一日，我试着偷偷跟踪她。

　　我躲在隐蔽处，看着她逗弄着一只小白虎。猫儿般可爱的白虎舔着女孩的脸蛋。阿兰笑得那么甜那么开朗，她抱着白虎并亲手给它喂食。白虎窝在她怀里肆意的撒娇，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女孩的胸口。

　　我看着看着，心底竟冒出一股奇怪的想法。我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她怀里的那只白虎，可以得到女孩儿的笑容和拥抱。然而，我终究不是白虎，只是黎透，只是她的兄长之一。原本的羡慕变成了嫉火，让我非常恼怒。都怪那只白虎，抢走了我的阿兰，她才对我如此冷淡。

　　“兰，这白虎是你养的？”我忽然走出阴影，微笑着问她。她显然不知道自己事迹被他人发现，脸上露出惊慌和恼怒的神情。
　　“是又如何？”
　　“园主知道会不高兴的。”我继续微笑着对她说。她此时就像个炸毛的猫儿，瞪着我，似乎想把我消灭。这样的神情比起平时的冷漠要可爱多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和兰两个人的秘密。”我连忙道，伸手拉住了阿兰的手。她微微放松下来，并没有立刻甩开我的手。
　　以此为契机，我开始闯入阿兰的生活里。每到她给宠物喂食的时候，我便跟着她，看着她嬉戏。白虎长得非常快，半年内已比阿兰大上许多。阿兰骑在白虎的背上，在阁子里游荡。她阁内还养了许多的动物。我这才发现，阿兰是个那么喜欢小动物的女孩儿。她的笑容都留给了那些宠物。
　　半年的相处了，只让我嫉火更旺。

　　“那些畜生就那么好玩？”我的语气依旧带着笑意，却不自觉说出难听的话语。阿兰不理我，瞪了我一眼，继续给白虎梳理毛发。

　　“你这样下去会被族人孤立。”我继续道，手拉住了她的，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软软香香，跟娃娃时一样可爱。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足足比她高两个头。力量和武功也是同辈人中最出色的，她当然挣不脱我。我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拉离地面。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放肆的抱着她。

　　或许，在那些朦朦胧胧的梦里，她曾经出现过。可是当你真实的拥着她时，自己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我感受着怀里的挣扎，同时还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阿兰很恼怒，她甚至咬我的手。可是，力量的悬殊让她只能乖乖地顺从我。她只能恼怒地瞪着我，而不能从我手中逃离。她的眼中现在就只有我一人。忽然，我像得到什么启发般，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开始经常捉弄阿兰，间接地让她了解自己的弱小和我的强大。

　　只要我足够强大，便可以永远控制她。

　　我开始疯狂的练武，成为黎族成员中最耀眼的一名。黎族的族规，婚事都是内部联姻。我想，她非我莫属。一想到，那个玉雕般可爱的女孩儿，将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心便忍不住的欢愉。我只要将武功练好，便可以向长老们提亲，将阿兰永远地抱在怀里。

　　然而我的阿兰却还是不喜欢我。
　　“你成日跟着我做什么？”她朝我大喊，眼中露出不耐。
　　“这黎园又不是你的，我爱往哪走就往哪走。”
　　“小斑，我们走。”她白了我一眼，骑着白虎逃到了自己的别院里。

　　后来，我将她心爱的白虎杀死了。

　　白虎扑向了她，我当着她的面，提剑将白虎砍成几段。她的眼神似乎恨透了我。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瞳忽然变得血红，发着刺目的红光。

　　我的阿兰竟然是赤眸的继承者。为何是她，而不是我？

　　她成为了下任园主的继承人，而我和其他同辈的黎族孩子则要去往另一个地方进行修炼。

　　为何是阿兰，而不是我？我时常在心里这么问，却终究得不到回答。八年的分离，我没有忘掉那个女孩儿，思念却成倍增长。我开始向长老们挑战，要求迎娶阿兰。大家像看好戏般地观望着我和她的成长。终在春末的时刻，我过了长老们的关卡，回到了黎园。

　　我以为，我回来了，阿兰就是我的了。回黎园的一路，我都带着笑意。直到我见到了那个少年——关羡，我就再也无法笑出来了。

　　关羡一家是武林中的名族，从爷爷辈起便打着杀魔除害的口号。他们武功狠辣霸道，曾多次袭击过黎园。其中，关羡这小子是关家这几辈来资质最出众。我多么害怕，我的阿兰被他伤害。多么害怕，我回来晚了。
　　可我最终看到的却是，阿兰搂抱住关羡的画面。她爱他，甚至要对我使用赤眸。八年的思念，八年的爱恋，都似一个笑话。

　　我想，我是恨透黎兰了。
　　“你放了他。其他的事，我都听你的。”
　　“黎族人竟会替关家人求情？哈哈，这真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事情。。。。”我哈哈大笑起来，心底无限悲凉。

　　我决定要给她一些惩罚，我瞥着地上的一对男女，笑得诡秘。
　　“兰可不能后悔。。。”

　　我向阿兰索要了赤眸。通过鬼医之手，将那双眼移植到我身上。有了赤眸，阿兰便再也逃离不了我的控制，她将永远是我的。

　　有坎坷，有瑕疵，但我们依旧会成亲。我以为，这就是我和阿兰的结局。却不想，骄傲任性如阿兰。她是那么不顾家族，不顾我的感受，随着那个男子离开了黎族。大婚当日，让我所有的欣喜和爱恋都变成愤怒的火焰。

　　一年，三年，五年，过去了。我依旧得不到她和关羡的消息。曾经的怒火和悲愤变成了细水长流的忧愁。如今的黎透，不再猖狂骄傲，而是沉静冷漠。

　　“禀报园主，发现前园主踪迹了。”直到某日，探子来报，发现了她的踪迹。我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沉寂五年的思绪一下子翻涌起来，让我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她过得如何？”良久，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前园主双目失明，与一那男子生活在鹧鸪林。”
　　“失明吗？她。。。她后悔了吗？”我脑袋开始真空，手抚上了自己的双眸。这双赤眸曾经是她的。
　　“继续探。”
　　我的生活开始因为阿兰的消息儿丰富起来，却始终不敢去见她。我怕她过得幸福，也怕她过得不幸。我忽然意识到，无论是幸与不幸，阿兰的未来都与我无关。
　　“前园主月前诞下一男孩儿。”
　　“是吗？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关颖。”
　　“她高兴吗？”是不是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呢？那个姓关的小子有好好对她吗？
　　禀告的人沉吟片刻，道“孩儿方一出生便患眼疾，前园主似乎极是忧虑。”
　　“怎会这样？快让鬼医杨邪前去医治！”
　　“诺。”
　　。。。 。。。
　　又一日，探子回报。
　　“前园主和她夫君宴请了许多邻居好友为关颖小主做满月。宾客中似乎有纤戈。”
　　“继续探。”
　　。。。。。
　　继续探，继续探。。。。
　　似乎这样。我的阿兰便从未离开过我，她仍活在我的回忆里。偶尔对我施舍一个回眸和微笑。

　　我后来娶了族中的黎华，育有一子一女。这一双儿女是否拥有赤眸的遗传呢？我心中实在不安。而同时，黎园的长老开始暗下动作，寻找阿兰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