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忧忧》夫诸

5、傻刺客归来

　　“杨湘，他过得如何？”自从关羡离开我后，我几乎每日都会去雪楼向杨湘打探他的消息。

　　当日我命护卫连夜将他运回关家。他现在应该已经醒来了吧。。。发现我不在身边会难过吗？

　　“回主上，关公子前日已经醒了。每日都会在关家的竹林里舞剑。每日约莫卯时起身，早点有。。。。而后与关庆于书房发生了争执，愤然而去。公子当时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打伤了其中一个探子。。。”杨湘说完有些不安的看向我，美眸中闪着悲凉和惧意，目光慢慢停留在我鲜红的嫁衣上然后又转向我裹眼的纱布上。

　　我随着她的目光，抬起手抚上身上的嫁衣，柔顺丝滑，上好的质地。再抬手，触到缠眼的纱布，嘴角不自觉的漫上一丝苦笑，这便是付给黎透的报酬。他渴望赤眸已久，能有机会自当不会放过。一月前，两人眼睛由鬼医林远做了切换。那可怕悚然的疼痛我一辈子都记得。

　　“他身子可有好些？命人送些补身的草药去吧。。。。他长期服用软骨类的药物很难调理过来的。”
　　杨湘轻声的应诺了，顿了片刻又道：“主公，杨湘有话要说。”
　　“说吧。”
　　“主公后日便要与透公子成婚。。。当真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黎族园主的婚事。。。你难道不知道？”我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杨湘这一类的女子世代效忠黎园，自然是知道黎族那世俗唾弃的□□之事的。她却问我后不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能换来我的自由吗？
　　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带我离开这个牢笼的少年，早就不在了。他恨我还来不及，怎还会顾得上我心思。近半年的相处，换来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结束。虽然早有准备，心，却还是疼痛。

　　“主公。。。关公子他，他也很想念你。探子中有好一些被捉住过，却是被捉去问些奇怪的问题。”杨湘有些畏缩地继续说着。

　　“哼，那探子怎么回答？”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探子们自是不会讲出任何话来。。。。”杨湘立马道。
　　脑中思绪一闪，我清了清嗓子，道“我要他知道，后日便是我的大婚。还有。。。告诉他阿兰丢了自己的眼睛才救起他这个傻瓜。。。”
　　杨湘迅速抬头望了我一眼，明媚的大眼灵光一闪，透着宠溺和笑意。
　　“给我拆纱布吧。我想看看衣服。”
　　杨湘双手甚是灵巧。裹眼的纱布层层剥开，很快便离了脸颊。我试着睁开眼，无奈一阵刺痛，又猛地闭上了。林远在换目时便说过，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他没完全的把握。。。。黎透前日已经拆纱布了，一双红眸明丽而清晰。他似乎特别喜欢红色，并且控制赤眸非常自如。早就知晓他比我更适合园主之位。。。而我似乎就不那么幸运了。

　　杨湘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适，有些慌乱的呼吸着，不敢说话。

　　缓了口气，我又试着睁开眼，一点一点的睁开。一阵刺痛后，便看到雪楼的围栏，看到了铜镜前一身红衣的自己。。。
　　“主上，看见了吗？”杨湘担忧地问。
　　“看见了。”不过只能看见一些模糊地影子，并且非常疼痛。这换眸一事自是藏着人做的。大婚时，我必须非常正常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拆完纱布，回到空荡荡的流漪阁。没有关羡，没有小白，只剩下华丽喜庆新房的布置。床幔被风吹得飞扬，隐约看见一袭火红的身影躺在床上。黎透喜爱仅次于红色的便是对他头发了。不用看清也知道他斜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则自恋的爱抚着自己的发丝。

　　清浅的呼吸，静谧的神情，微勾的唇角，连闭着眼都带着邪气。刚一接近，黎透便一个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他扑哧一笑，缓缓睁开眼来。一双火色的眸子印出我的模样。他见我也拆了纱布，更是欢愉了起来。手缓缓的摸上了我的眼角。
　　“娘子。。。来看为夫了？”他轻声说道，手支着半个身子，低眸打量着我的眼。
　　“还没拜堂呢。。。而且这是我的房间，我只是回房而已。”我淡声应着。父亲和长老们后日便能赶到，关羡能在他们来到之前带我走吗？我竟抱着这样的妄想。
　　“拜堂？哈，黎族何时有按常理来的？不管拜不拜堂你都是我的。不是吗？”
　　苦涩一笑，我推开黎透，冷淡地坐在床侧整理衣装。黎透望了我背影半响，从被子里抱出一团白影。

　　“嗷呜，嗷呜。。”这分明就是小白的声音。

　　吃惊的猛然转身，果真见黎透怀里抱着小白。那日黎透带着杀意而来，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它竟还活着。。。。实在不可思议。

　　黎透将小白一抛，丢给了我，似乎很是满意看到我吃惊的样子。他轻掩着唇，笑得柔媚。
　　“兰，成婚后，我给你养这些。。。这是我们的秘密。”黎透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神情慵懒似猫。
　　“兰，好好休息。再等两日，我就来接你。”他笑着说道，随即璇身站起，离开了我的阁楼。
　　看着他那身红艳的衣袍，就像随时都穿着一件喜服似地刺目。
　　“小白，想我没？”我揉揉小白的脑袋，将脸埋在它的毛发里，久久不抬起头来，整个身躯蜷成一团。小白回来了，你还会回来吗？像那天一样，在我逗小白玩时傻乎乎地出现。。。。

　　*******分割线*********

　　明月悬空，夏初温暖而清爽。
　　遍布六国的各大长老和族人陆续回到了园子，原本清冷的黎园也硬是挤出些热闹和人气来。
　　大婚那日，父亲端坐在高堂上，黎透和我则在堂中接受着众人的祝贺。黎透难得没有给长辈们摆架子，很是周到的招呼了他们，说话也谦逊了许多。
　　其中一个长老便笑道“野小子成家了也懂事了，早些为黎族开枝散叶。。。哈哈。。。”
　　黎透白皙的脸上竟会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他扬起手中的酒杯，掩唇饮下，遮掩了方才的尴尬。他正与一个着烟青色长衫修长清隽的男子交谈，看样子甚是亲密。隐约记得那个男子的名字——纤戈。一身鬼魅般的功夫和一颗机智的脑袋，最得长老和父亲的心。若不是族中规定，他倒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见我看他，他亦是回头望了我一眼。微微低头，举起手中的玉杯向我致敬。
　　众宾客似乎也很尽兴，周遭醉倒了一片。各地的黎族人狂乱的聚集在一起，乍一看下还真有些群魔乱舞的感觉。黎透似乎也很高兴，和一群同辈人灌着酒。父亲黎白则是个冷漠的人，他看了我和黎透一眼，受了跪拜之礼便拂袖离开了。离开时，似乎嘴角微扬，有些笑意。可究竟是笑了没有，我还真不确定。他向来这样，从不多看我们兄妹两一眼。似乎多看一眼，便会刺伤眼睛。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我淡淡的回应着。脑中却思索着关羡的事。杨湘将消息带给他了，他会来吗？有些苦涩有些气馁，不自觉地喝多了几杯，脚步有些凌乱了。那日杨湘派了脚程最快的探子去报信，回来时告诉我关羡已经坐不住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坐立不安，焦躁抑郁的样子。他一定是成日舞剑泄愤，或是坐在水边双眼迷蒙的发呆。。。
　　想着想着，手中的酒水没有停过。可他终究没来，不是吗？就像那日我落水一样，他心痛难过，但并不会下水救我。

　　“主上醉了，我送您回房吧。”身侧一小厮模样的人恭敬地扶起我的手臂。熟悉的声音和清爽的味道，就算怎么变幻我还是认出来了。

　　有些怔愣地回眸，迷醉朦胧的眼对上关羡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看，还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的看到些影儿。关羡似乎一月间成长了许多，言行间无不透着沉稳内敛的味道。他敛着眉眼，扶我从侧厅走出。我顺势倒在他臂弯里，闭着刺痛的眼，半醉半醒的被他搀扶着。

　　“一个人？”我问。
　　“一个人”他回答。

　　一个人就想全身而退？我笑得无奈，可是心里竟觉得快乐不已。关羡守诺，他说会带我离开便真的来了。尽管我骗了他，可气消后他还是不舍抛下我。傻气憨直的侠客，所谓的好人，也就这个样子吧。
　　两人间那种高深的隔阂似乎忽然消散，只剩下淡淡的甜蜜和离情。
　　“我说过会带你走的。”两人对视片刻，他别开了脸，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扶着我的手慢慢收紧，将我牢牢框在怀里。

　　“嗯，阿兰记得。”静静的应道，我缓缓的闭上刺痛的双眸，一行清泪缓缓流出。

　　清凉的唇贴向了我的脸颊，关羡小心翼翼地吻着我的眉眼。顿了片刻，停了下来。
　　“阿兰可愿跟我走？”他很认真紧张地看着我。随着我的沉默他冰白的脸颊显得更加苍白起来。
　　“我连赤眸都丢弃了，你说。。。我还留在此处做什么？”我轻笑道。赤眸丢了，我继续留在黎园也只能做黎透的傀儡。把消息透给这个傻小子，就是望他还记得当时的诺言，带我离去。

　　他惊讶地看了我半响，微凉的手犹疑地抚上我的双眼。带着轻轻地颤抖和心痛，抚得非常小心翼翼。他张了张嘴，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看得到我吗？”他问，琉璃般的眼中闪着怜惜。
　　我好笑地望着他，道：“看得到。只是难受，不能长时间看。”
　　“那就闭上眼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带你走。”关羡有些焦急地合上了我的眼，背起我准备窜进林子里。

　　“可我想看你，不想合眼。。。怕一合眼一睁开，发现这只是梦。”我继续凉凉的说着。“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像那日我跳下湖里一样。。。不会管我死活。。。”

　　关羡脊背一僵，声音有些委屈的样子“那日分明是你诓我。你明明就是躲在湖里不出来。况且。。。我不会水。。。即使知道你在水里没事，还是害得我一阵后怕。。。阿兰你。。。怎可怪我？”

　　我一顿，有些被他噎住了。原来这小子也不全傻，还知道自己被诓了。
　　“罢了，总之你就是见死不救。今日。。。若是再让我失望。。。”
　　“不会的。阿兰信我。。。”他坚定地说，那双漂亮的眉眼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他背着我沿水畔跑去，很快便离了前厅，可是却离黎白的别院更近了。

　　“你知道怎么走？”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关羡微微一顿，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我忘路了。。。”
　　“再走一段便是我父亲的别院了。。。”我忍笑道，醉意却醒了大半。
　　不一会便听到四处有脚步声，有人喊着找人什么的，明显是关羡事迹败露了。人群中，一抹艳红鬼魅般的刺目。黎透也出来了，身影似是一团破灭的火焰。。。转瞬，各个院子都有了人马搜寻。
　　关羡倒也不慌，足间一点，跃进了树林里。我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心情竟难得的轻松。
　　“你怕吗？被捉住可是会生不如死的。。。”我凑近他耳朵边低语。
　　“不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那你应该走这边。。。”我扬起手指指出了出路。
　　“你怎不早说。。。”关羡咬牙道，但还是毫不停歇地朝着我指的路奔去了。一路上弄晕了好些人，确定动静不大，又继续狂奔。

　　黎园的部署我最熟悉，若是没意外，从水道离开是最安全的，尽管那里养了无数的食人小鱼。

　　“关羡。。。一会我们得下水。。。你要捉紧我。”
　　“好。。。”他淡定的应着，可听见下水时身子明显地一僵。可他信我，所以还是义无反顾的应诺。心里缓缓流过一阵暖流，初夏的夜显得更美好了。
　　“只需一小会。过了水道便有洞穴可钻。。。不必游多久的。”我补充道。
　　很快两人来到了湖水边，远远还能望见我们昔日住的流漪阁。往事如烟，一月后再一同回望，流漪阁的一切都显得朦胧起来。

　　“纤戈。。。可见到可疑的人在此经过？”一声冷怒的男音响起，黎透一身红衫似一团愤怒的火焰，他的双眼也闪耀着红宝石的光泽。站在他身侧的纤戈微一摇头，神情带着凝重和忧虑。
　　“我在此巡视很久都没见到入侵者。。。不如我们去别处寻寻。。。”纤戈沉声道。没等他把话说完，黎透已经不耐地跃到另一处去了。

　　我和关羡小心翼翼地忍住呼吸，躲在阴影处偷看。看到黎透匆匆离去时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本以为那个叫纤戈的也要走的，不料他却稳稳当当地朝我们藏身的大树走来。

　　那男子嘴角噙着一口似笑非笑，眼眸半弯着，一副闲适的样子，全然没了方才忧虑沉重的神态。好个会做戏的男子，我心里暗道。手轻拍了关羡一下，示意他将我放下来。
　　“园主。。。出来吧。。。”他淡声道。

　　关羡回头看看我，我又看看他，可两人就是没出来。关羡手缓缓摸到腰上的佩剑，一股老辣沉稳的内劲便弥漫开来。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内力这么霸道凶猛。。。不禁有些吃惊的看了他半响。关羡朝我眨眨眼睛，示意攻击。
　　可纤戈是谁呀？我虽不熟悉，却也是听过的。常年潜伏在天朝，半年内毁了一个国都，让天朝皇族闻风丧胆。其智谋和狠心让人胆寒，武功也是出众惊才。关羡想一击必中，似乎不易。而纤戈那温文闲淡的样子显然不是想找我打架来着。。。。

　　略一思量，我制止了关羡的下一步动作，很从容的走了出来。

　　那个男子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影子刚好到了我的脚下。我轻轻一笑，脚尖点在了影子的头部上。朝影子滴下一滴血，将内力压到最低，嘴里默念心决。这便是黎族的捕影术。被捕住的人不能动弹，和点穴类似。而优于点穴的便是可以长距离捕捉，而不被察觉。他似乎也发现了身子不对劲，但也没做声，只是垂首做恭敬状。

　　“你找我？”我仍是笑笑地说着。若现在和他闹出太大的动静只会让我和关羡难做。何必自讨苦吃。。。倒不若探探对方目的。

　　“纤戈有一物想园主相赠。。。”他淡淡道，声音不亢不卑。

　　“噢？什么东西？”
　　“灵血玉。”

　　“呵呵，就凭你方才骗走了黎透便跟我要灵血玉？未免太贪心了点。”指尖微微用力，聚集空气，弹向纤戈。灵血玉乃黎族宝器，时代园主相传，岂能轻易给他？

　　那男子似是早料到我会动手般，接着我的内力，他肩膀微侧，巧巧用内力接了这一击。两股气流一遇，猛的撞击磨合，却是反弹了过来。其速度和热度远在我方才攻击之上，气流摩擦着空气还发出了红光。

　　“当心。”关羡剑柄一挡，怒视着纤戈。

　　“不碍事。”我撇撇嘴，随即认真地打量那男子。

　　“园主。我并无恶意。。。”纤戈微一停顿又道“园主，黎园如今来满了宾客，部署更是严密。。。若被发现便是插翅难飞。”他抬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关羡，见我们脸色不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威胁我？”我朝他走了几步，两人内力散发的气场便碰撞在一起。他察觉到我的杀意，随即也加深了防护。很高深的内力，反应亦是超人的。只是想挡我，未必还是太过自信了。。。

　　“纤戈今日只求灵血玉，并不想坏了园主好事。。。”他轻声道，氤氲的双眸停留在关羡身上。这时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纤戈却还是堵着我们的道。我皱皱眉，想了想，也不好再与他纠缠下去。

　　“阿兰。。。”关羡拉了拉我袖子。

　　“知道了。反正我也没打算留在黎园，还要那玉做什么？不过你得将那些人引开，我才能给你玉。”
　　“好。”纤戈坚定应诺。
　　我不屑的哼哼，道：“那玉不在我身上。咳。。。在流漪阁里的小白脖子上。就是一只小白狗。你自个去取吧。”语罢，那男子万年不变的沉寂面容终于微微惊诧，收了阻势，朝我抱拳一笑。

　　“多谢园主成全。”纤戈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朝人群中走去。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过一瞬，那脚步声和喧闹声都消散了。

　　我和关羡悄悄跳入湖里。冰凉的湖水刺激得人浑身激灵，我笑嘻嘻地看着一侧的关羡。他的发丝被水冲成扇状，漂亮的纠缠着，像海藻般可爱。不少的食人鱼在我和他周身围绕，却没有咬我们。

　　关羡闭着气，眼睛却不敢睁开，手脚更是不动划动。我无奈一翻白眼，一边聚精会神地驱赶鱼儿一边拉着他缓缓游到湖底的另一侧。

　　他困难地吐了几个泡泡，脸色涨得通红。似乎终于受不了，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睛，难受得对我眨巴着。他手脚乱动着，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又猛的吐了一口气，喝了好大一口水。

　　傻小子，连闭气都那么差。。。

　　我勾起他的脖子，将双唇奉上，朝他嘴里吐气。本以为他会好过些，不料他脸却涨得更红，呼吸更加不顺。

　　等我们拖拉着趴在湿淋淋的岩石上时，两人都筋疲力尽了。关羡原本进园子时就受了伤，在水里一泡便更难受起来。他喘了几口粗气，随即拦腰抱起我。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得胜的笑意，眼睛更是璀璨若星辰。

　　“阿兰，我们出来了。。。”他兴奋的说，然后在我脸颊下吧唧了一口。“你看我捡到了什么？”他举起左手，一枚温润的冷玉出现在眼前。这正是当时他送我的玉。。。本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我们终究还是会圆满地相聚。

　　夏初的风徐徐吹来，带着淡淡的腥甜和花香，让我觉得温暖无限。月夜下，我湿淋淋的红衣和关羡湿淋淋的白衣，交织成一幅可爱的画面。我想，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刻。那个曾经好奇外界又鄙夷外界的少女，终于离开了她的牢笼。

　　“然后呢？然后我们去哪？”我笑嘻嘻地问关羡。他一脸诡秘的笑笑，却不回答。只是更用力的抱紧我，脚步轻盈而坚定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所谓魔人的黎园，离开了所有的是非恩怨，离开了所谓的正邪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