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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为他的第六天 ...

  •   我是余蠡。
      这是我成为昼声的第六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也是如此,尽管用昼殊的说法就是已经好得很快了,但我仍然却觉得慢。
      昼殊已替我谢绝了所有拜访,包括有位先生和祁寒的在内。大概是因为我晕倒就是和他们在一起吧,连带着昼殊他们俩的态度似乎也算不上好了,起码在我病好之前。
      我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点上高香。
      现在我已经能走能跑,能跳能笑,说话也好上许多,但是昼殊却仍然觉得我没好,依旧不许我出门。
      我和昼殊说我想现在就去那个所谓的从前的庙,死缠烂打。
      不为其他,就为他是那句从前也病过。
      我问他,他对此却所知不多,只是说我那年生过重病,四下求医无过,走投无路之时得到那寺庙中人出手相助。
      “状况一样吗?”
      我问他。我以为他这样说,大概是两次生病的状况都是一样起码是相近的,可是他摇摇头。
      “不是,那次你看起来像是魇着了怎样也不安心,只是高烧只是哭,嗓子哑了却还在哭。”
      他看起来心有余悸,半晌才看我。
      “算了,你要去便去吧,我们这段日子也一直有往来,就当求个保佑。
      “你不喜打扰我便不去提前知会让他们迎你,就让蓑衣陪你去吧,小心别乱跑。”
      我到了地方,却觉得和其他寻常寺庙没有什么不同,顶多是范围大了些,房子也华贵些,不像寻常小说高人住的地方。
      我还以为会在什么深山老林,三三两两房屋点缀在竹林中心,或者是精巧楼宇悬于陡崖峭壁。
      我看见香炉中有青烟袅袅升起,融进紫烟消散。钟声自屋宇深处荡开,悠远沉厚,檐角数只宿鸟却早已习以为常,依旧如前。
      佛目低垂,静观人间。
      我跟着房屋走向和蓑衣的指引走过一遍流程,落在零散的人之中,漫无目的地开始思考。
      这不思考不要紧,又险些撞了人。幸亏蓑衣这回在我身边,才不至于出这样大的岔子。
      蓑衣看起来有些激动,被我一抬手阻止了去。
      倒是面前模样清秀,打扮像是僧人的少年,有些令人头疼。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少年便适时开口,声音冷得能让我噤声。
      “昼小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似乎是我眼前的困惑太明显,那少年扯了扯嘴角,语气嘲弄。
      ??
      出现了,随机刷新的旧相识。
      穿来这段日子,我还以为自己差不多把人认全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然,面前的少年可比程咬金好看不止一倍。
      “蓑衣你回车上去等我。”
      怕自己应对不当,我干脆直接让蓑衣离开,这样的话出现意外,没什么紧要。
      “公子……”
      蓑衣还要说什么,但毕竟还是听我的话。我只看一眼他,他也就不再反驳,老老实实地回身走人,走时还一步三回头,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
      “这里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向他摆摆手,以示无需担心。“太久了来找我便是。”
      送走了蓑衣,我便转头正色看着那来路不明的少年。
      从刚才蓑衣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不认识面前的少年。既然如此,便可以排除大部分京城人物出家的可能。
      “我之前出了些事,有些事不记得了。”
      我顺着少年的说法说下去,没否定他。也巧,正好前几天昏倒的事情估计也传了开来,要查证的话也的确可以浑水摸鱼过去。
      那少年显然是愣住了,眼神上上下下看着我,却不让人恼火,再开口时语气莫名觉得有些艰难:“可我不曾听闻昼小公子失忆了。”
      “自是不曾外传,只是少量失忆,没什么大碍。”
      面前的少年沉默了,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洞穿。
      末了,他轻笑了下:“我名无愒。”
      “不巧,我似乎正在昼小公子的遗忘范围内。”
      讲真,那少年郎似乎流露出与那日祁寒同样的神色,我有些于心不忍。可我也真的记他不住,只怕盲目的安慰反而起了反作用。
      我一时间无措,看着他一瞬而过短促的笑,心底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毕竟我不是昼声。
      良久,那少年叹了口气,犹豫一阵,往我手里硬塞了几团黄纸。
      拿了东西我便转身要走,只怕多留会徒生事端。
      “就在此处找个清净地看吧,不必回去。”
      但无愒却叫住我,示意我跟在他身后,一路领我到了他的房间。房里铺了不少床板,约八人同住。
      待我进门,无愒反手把门锁上,示意我先看着。我没多想,拿着那些黄纸一张张铺展在床上,一张张翻看。
      深浅不一,年份不一,墨色浓淡新旧皆有。黄纸颜色都已泛白,只有一两张还新着,想必有些时日,若是没有多年留意,是万做不到的。
      此人如此有心,断不会做出有害于昼声的事情了。
      字符我却不懂,歪七扭八也没看明白几个字,我便转头看无愒。
      “写这个的人大概与你相识,前几年总来,我偶然听见你的名字,便拿了几次
      “昨日他来,我看见,似乎又是你的名字。”
      话虽说着,无愒并不走近,一无窥视之心,只杵在门旁遥遥地望着,说着话也不时蹙眉看向门外,有些烦躁。
      我起初不懂,后觉出大概是我不偏不倚,恰好躺在了少年郎的床上,人家洁癖,又不好开口,只图个眼不见为净。
      可我刚想开口道谢,外头乍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门扉随着声音而颤抖,轰隆作响,宛若雷鸣。
      “无愒是你在里面吗?不会拐了什么人进去吧?”
      “咱无愒又不剃发,看起来多俊,坑蒙拐骗岂不轻松?”
      ……我一时很怀疑我的耳朵。
      也许是我面上困惑过分明显,无愒又皱眉看向外面,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门板,门外立时鸦雀无声:“少吵吵嚷嚷瞎说话,等会就开。”
      闻言我立刻收拾好所有黄纸,与方才缓慢的展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愒看着我一脸地不屑,像是在看什么可笑的事物一般:“这么快?昼小公子更怕门外敲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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