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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遗忘昼夜的时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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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回来时,仆人告诉他,砂金正在房间里休息。
 他推门而入,室内浓郁的熏香便缠绕而来,直往鼻子里钻,他轻轻将门关上,走到这窗帘床幔紧闭的屋内。
 幽暗昏沉,叫人在此处待不了多久,也犯起困来。
 星期日挑开单薄的绸纱,坐在床边垂眼注视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的砂金。
 砂金大概是沐浴完后才回床上休息的,出门前还特地卷好的发丝,此时都已尽数垂下,乖巧服帖地摊在枕头上。
 星期日的手从被子边缘探进去,摸到了顺滑的睡裤,微微凝眉,揉了一把,对方就跟猫惊着似的,倏地一下清醒过来。
 砂金皱眉坐起来往一旁挪蹭,被子从肩头滑落,澄莹的眼珠涣散片刻后才聚神辨出了来人是谁。
 “你跟他在车库里待了二十分钟才出来,给我个理由。”星期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砂金却屏住了呼吸。
 “这你也查?”砂金低头,双手拽着被子。
 “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是看监控了吗?还问我干嘛?”砂金抬眼,嘴角勾起笑。
 星期日掐住砂金的脖子将他拖过来按在自己腿边,凝视他的头顶、背脊、还有正被自己捏住的脖颈,说道:“你知道监控只能看到车的后车牌。”
 砂金甩开了星期日钳住自己的手,坐直身子,瞪着他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特工侦探!你别这样疑神疑鬼的!!”
 “就是拜这破玩意儿所赐,我跟他才在车里浪费了这么久时间。”砂金转身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拎了一串断开的镶嵌钻石的黄金细链丢到星期日身上。
 “项链不小心跟我的耳环缠在一起了,我让他帮忙给我解开。结果那蠢货毛手毛脚的,居然一下子把项链给我扯断了,上面串着的珍珠全掉车里了。”
 “还有好多顺着我衣领掉进去了,我总不能站在外面脱了外套,跟个神经病似的抖来抖去吧!我就换到后座去整理了。”
 砂金没好气地说完了,重重将头扭过去,一副不愿再与星期日多说一句的嫌恶模样。
 星期日打量了砂金半晌,幽幽道:“哦,我夫人避讳在外人面前脱衣服,但不避讳在我下属面前脱?”
 “我是该夸你有进步还是没进步呢?”星期日扼住砂金的下巴,要他看着自己。
 “他忙着捡珍珠!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男的??”砂金伸腿去踹星期日,反被对方一把捞到腿上坐着。
 星期日环住不停扭动的砂金,沉声道:“他是忙着捡珍珠,还是忙着弄你?”
 “一回来就洗澡,怕我闻到?”
 砂金不可思议地望着星期日,瞳孔里满是荒谬,眉头紧皱地说:“我就是想洗澡了还不行吗?我现在是连洗个澡都要找理由解释了吗?”
 “囚犯都过得比我宽松吧,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干脆把我送监狱里关着得了,反正我有病,我一出门就跟男人搞上了!!”
 星期日瞥开紧逼的目光,垂眸凝视砂金的小腹,牵着他的手摩挲,轻语:“明日我叫人送些新款式到家,你看看,有合适的就留下。”
 砂金咬着嘴唇,不说话。
 “项链断了,有刮伤你没,我看看。”星期日掰开砂金的嘴,不让他咬自己,视线在他白皙的颈间停留。
 “你这劈头盖脸一堆问后,终于记起来问我有事没了?我哪天要是受了重伤,估计人都死透了,你恐怕才想起来要救我!”
 星期日眉头紧锁,不悦道:“是我有错在先,我向你道歉。但你不能这么说自己,这个坏习惯你必须改。”
 “就一破链子,我能有什么事。”
 砂金的眼珠晃来晃去,盯着四处发呆,偏偏就是不去看星期日。
 星期日将头枕在砂金肩上,搂紧他,声音放低:“去吃饭?”
 砂金把星期日推开了点距离,冷眼相对:“你质疑完就无事发生了?我白挨训呀??”
 “你要什么?”
 砂金看了星期日许久,张开手臂,闷声撒娇:“抱我下去。”
 星期日眼中的淡漠被软化些许,他将砂金托在手臂上抱下搂用餐。
 家中的仆人对这情形早习以为常,神色未改的麻利将菜肴上完后,就默默退了下去。
 饭后,两人一般会去旁边的花园散步,这附近也遇不到什么外人,都是居住在庄园里的人。
 散完步回家,他们会共在书房里完成自己的事。
 自从那日砂金在书房里拼图后,星期日就按砂金的喜好对布局进行了大改,好方便砂金摆弄他那些小玩意,他总能买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折腾。
 砂金惯会使唤人的习性,应是每个与他有接触的人都知晓的,至少星期日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幼时,星期日偶尔会给知更鸟擦拭头发外,直到现在,他再次给人擦头发吹头发的对象就是砂金了。
 砂金常常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到星期日怀里坐着,不由分说地就将手里的帕子搭在他头上,意思是要自己给他擦干。
 他额前的碎发都乖顺的紧贴两侧,偶有这么几根发丝垂落眼前,发梢的水珠缓缓聚集落在星期日脸上、身上。
 砂金像是行走的一条河流,所过之处都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他的肌肤仿若由水凝成,如瓷似玉,温润冰凉,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白得像是霜晨的薄雾,轻盈、飘然,在此浮动,指尖却无触碰的实感,而他分明坐在自己怀中。
 星期日的目光从砂金滴水的发梢、脸庞,移去瞳孔对视,他将帕子扯下,并未斥责对方的不成体统。
 他反而把那洁白的软帕盖在砂金头顶,浅浅投下的阴影将砂金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珠衬得潋滟,除开那双蛊惑的眼,砂金现在与教堂里的圣女雕像,一模一样。
 “老公,帮我吹吹头发好吗?”
 圣女一说话就露馅,星期日的指腹微微用力隔着帕子揉搓着砂金细软的发丝。
 狐狸就是狐狸,一时半刻不勾引人都不行,耐不住空虚又忍不了寂寞,时时刻刻都睁着他那双诱人犯罪的眼睛,让他周围的人都堕入深渊。
 “怎么又不理我呀?”对方坐在他腿上晃了晃,纤柔的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轻轻拽了下他的头发。
 砂金身上那水雾朦胧的香气如幽莲绽开,直叫人觉得整副身躯都变得黏腻起来。
 星期日冷笑一声,狐狸就是狐狸,惯会颠倒是非,就这一句话没及时应他,便立刻装作一副可怜娇弱的委屈模样。
 “再乱动,就挨收拾。”星期日不轻不重拍了下砂金不安分的屁股。
 “凶我。”砂金的头发被擦到半干,仍有潮润湿意,也不管不顾,往星期日胸膛贴去,衬衫都被濡湿大片。
 砂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星期日往下一瞥就可以将裙里风光尽收眼底。
 没用的玻璃公主,除了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外,别的都脆弱到只有放在二十层床垫跟二十床羽绒被子上,才能不受一点伤。
 砂金唤了他好几声,星期日才将视线从对方的后腰撇开,他贴着砂金香润的发丝,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文件。
 “这么多起关于民众失忆的上报,我怎么一点调查的风声都未听闻?”砂金湿漉的手指把那单薄的纸张一角捏得发皱。
 星期日默然片刻,抽走了纸,卡进文件夹里,然后合上,封面印有硕大的绝密字样。
 “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星期日抱着砂金走出了书房。
 “意思是,只针对原住民?加拉赫没有接到相关的工作指示,就是你不想通过官方渠道去解决咯?是私事?不是橡木族就是天环族了?”
 “老公,你的秘密还有点多呢!”砂金眯着眼睛笑,在空中微微晃荡双腿。
 星期日并住砂金的腿,把他放在梳妆台前,神色漠然地说:“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砂金哼了一声:“我才不在意你那些事呢!最好是别牵扯到我身上!”
 星期日坐在办公椅上,从往日之事回过神来,抬眼打量着正对面键盘敲个不停的砂金。
 原以为砂金是迫于压力才这么拼命的工作,结果瞧他怀着孕都能孜孜不倦去钻研客户的喜好,他只觉可笑,没成想对方是真喜好这份工作。
 埃维金人,天生的劳碌命。
 但许是砂金每次洗完澡,都会不厌其烦地从卧室跑到书房来,钻进自己怀里,非要星期日给他擦头发吹头发,今天忽然没了这多出来的流程,他竟有点不习惯。
 星期日垂眸瞟了这空荡荡的腿间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被蚁虫爬过似的瘙痒。
 狐狸还是太勤快了一点,这种时候应该再懒一些才讨人喜欢,乖乖躺在长椅上等自己抱他去洗不就好了。
 砂金还是这么瘦,肚子没一点变化,平坦柔软,要不是盯着影片再三确认,都无法联想到那小小的腔内居然正在孕育生命。
 但时间总在未曾察觉时悄然飞逝,用不了多久,砂金的肚子还是会鼓起来,谁来见他都一目了然,砂金已然是一位母亲。
 到那时,砂金便不会这样迅速敏捷的偷摸着自己就做完这些事,他的肚子大了,腿脚也会酸肿,说不定还会吐得昏天黑地,连床都下不来。
 那样的他,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作为砂金的合法丈夫,自然会将娇弱的妻子照顾妥帖,绝不经他人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