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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她的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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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月光透过枝桠缝隙照射在她身上。
慕笙背对着他,低着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轻咬着下唇。
姚奕霖不太明白她这是意欲何为,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不甘心地开口问道:“慕小姐,这是何意?”
脑海深处里浮现出他抱着僵硬冰冷的尸骨痛哭的画面,耳畔旁一直重复着“真遗憾啊,我还未成见过小笙儿,你穿嫁衣的模样呢”慕笙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抬起手反握住了他的手,而后又将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掰开,故作轻松且淡定地抛下一句,“姚小侯爷,容小女子考虑一二。”
话落,她便移步迅速逃离了这里。
姚奕霖盯着她连忙逃窜的身影,双臂插在腰间上,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喊了句,“明日酉时悦来酒楼丁字雅间,不管你是否愿意来,我都会等上一整夜。”。
心底暗自腹诽道:小笙儿,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
*
“用水把她泼醒,不就成了。”
“这不好吧,被大人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怕什么,她不过是个任人践踏的贱奴罢了。”
话落,那人没有片刻的犹豫抄起水瓢,就朝她脸上泼去,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唰地一下就泼在了她脸上。
慕笙被吊着双手绑在木桩上,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转了转眼珠子打量着周围熟悉既陌生的环境,稍微抬了抬胳膊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胳膊上的伤全都是鞭伤还撒了盐,存心是不让她好受。
疼得她紧咬牙关,死死瞪着她二人,眼底透着股杀气。
其中一个人的发髻扎成两个低丸子,猛地朝她凑近,抬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嗤笑了下说道:“小/贱/人,你居然还敢瞪我。”
说话的那人不怒反笑,背过身去拿了把小刀,锋利且冰冷的刀尖不紧不慢地划过脸庞,“你说这把刀,我要是一个不小心在你这脸蛋上划了一道疤痕,你是该有多丑啊!”
“不…要,不要”慕笙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方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一场梦罢了。
慕笙哑着嗓子似有些不适地唤了声,“霜儿。”
在木门外守夜的霜儿听见呼喊声,提着灯笼推开木门快步走到床榻边上,身子微弓凑到她面前询问道:“小姐,做梦魇了吗?”
微弱的光亮照射在她的半张脸上,其嗓音微乎其微,“霜儿,现下是何时辰了?”
霜儿撇了眼木窗外的天色,而后又淡定自然地道:“小姐,已经是卯时了。”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丝清醒后的沙哑。
慕笙揉着发昏的脑袋,细细的会想起梦中的情景来。
梦境之中空有两名下人,其中一人拿着小刀将她毁容的人名沐玲,喜欺凌比她弱小之人,典型的仗势欺人。
而另外一人,本名丁小莜,性子比较怯懦又胆小怕事。
前世的她可没少在她们那儿吃苦头,一旦发现她有片刻的松懈,便找各种原因折磨她。脏活累活全都由她来做,而她们则找个无人的角落偷懒。
慕笙想到这儿,抓着被褥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些。
即然重来一次,前世肆意欺凌她的所人皆要付出血的教训。
慕笙伸出臂膀来,霜儿瞬间明白了搀扶住她的手臂,嗓音低哑地道:“霜儿,替我梳妆。”
霜儿觉得现下时辰尚早,委婉的提醒了下,“小姐,时辰尚早不宜起这么早。”
慕笙摇了摇头,语气不咸不淡地开腔道:“算了。”捏了捏霜儿的手掌,“替我梳妆吧!”
梳完妆后,天光大亮。
她身穿浅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细丝带,随风轻扬。发髻高挽,插着一根银色的珠钗,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慕笙有些苦恼,瘫坐在院落里的长椅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小池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霜儿将石桌上的木托盘拿掉后,才朝她所在那边轻唤了一声,“小姐,该用早膳了。”
慕笙轻声应了声,缓缓起身朝亭子那边走去。
慕笙落座后,拿起一旁摆放整齐的木筷夹起一片青菜叶子,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
随即单手支着下颌,一双黑眸毫无光亮,整个人似乎都处在一个放空的状态之中。
*
百无聊懒的慕笙双臂交叉在胸前,站立在海棠花树底下,悠哉且随意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蓦地,一个奇异的想法在脑海之中砰然“炸”开。
线下她无所事事,正好去看看他要搞些什么名堂出来。
进屋拿了顶斗笠后,快步走到庭院中央轻声唤了声,“霜儿,陪我出去走一趟。”
闻言,霜儿放下手中的花浇,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上的神色褶皱,小跑到了她身边。
上了马车后,霜儿感到了些许疑惑,出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慕笙抬手来撩起垂帷朝外面熙熙攘攘的街头撇了眼,语调轻轻地道:“我们就去看看那半夜翻人家墙头的小贼会搞出何等名堂来。”
霜儿并不知晓自家小姐所说的“小贼”是何人,眼底闪过丝丝诧异,似有些摸不清头脑。
到达悦来酒楼,暮色渐浓,天边的余晖渐渐黯淡了下来。
下了马车后,慕笙提步朝悦来酒楼里走了进去。
兴许是临近半晚,悦来酒楼里人满为患,全是前来用晚膳的人群。
慕笙带着顶斗笠叫人瞧不清容貌,径直走向掌柜所在的方向,嗓音平静且淡然地道:“丁字雅间。”
掌柜一听是丁字雅间的,立刻换上虚假的笑意,讨好似的说道:“好的,客官跟小的来。”
那掌柜走在前放引路,弓着腰杆子,陪着笑脸地道:“不知这位客官是丁字雅间里面的何人啊?”
慕笙并未出声,倒是跟在一旁的霜儿先开口道:“掌柜的,不必打听这么多吧?”
到了丁字雅间门口,掌柜的紧张地攥紧手,笑脸相迎道:“是是是,小的多嘴了。丁字雅间到了,小的这就下去忙了。”
待人走后,慕笙这才推开木门朝里走了进去。霜儿也很识趣地将门给合上,站立在长廊尽头边上。
慕笙拿掉了头上的斗笠,略微打量了一番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悦来酒楼总共有两个楼,其中有两个雅间是最顶尖的,而丁字雅间便是其中一个。两个雅间都在楼上,空中还连接着一座木桥。
每当夜幕来临之际,在这儿悦来的空中的木桥上可以观看到最佳景色。
慕笙推开木门的刹那间,空中飘起许许多多的孔明灯,每个孔明灯下都绑了细丝带,那个场面似乎还挺壮观的。
慕笙双手撑在木桥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向外探了出去,这才瞧见孔明灯下不止有细带还有些绑了纸条。
“愿得一人心,白首永不相离。”【注】
“只愿我的小笙儿,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无难。”
有一盏孔明灯下系这一张红色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我心悦你,小笙儿。”这几个大字。
倏地,一只宽大的手掌揽过她的细腰,将人紧紧抱住,头埋紧她的颈窝里,嗓音带着些低沉沙哑:“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慕笙身体微僵,反应过来后试图将他推开。奈何她的气力不如他,推不动他分毫。
片刻后,姚奕霖这才松开了她,捏紧了她的肩膀,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激动,“笙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慕笙朝后退了步,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后,才开口用拒绝的口吻道:“姚小侯爷,小女子不才配不上小侯爷您。”
姚奕霖眼底满是落寞的神情,强压下心头难过的情绪,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胸口似有个千斤重且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小笙儿,话别说的太早。”
话语里满是笃定的意味,嘴角扯出抹浅笑来。
慕笙似有些不太理解,他方才所说的那番话。
在心中暗自腹诽着:现下还不是时候,前世的种种还没有搞清楚。也没报完仇,现在还绝对不行。
慕笙毫不吝啬地道:“姚小侯爷,小女子也算赴约了,眼下是时候告辞了。”
话落,便从他身边走过。
姚奕霖也并未伸出阻拦,眼底神色复杂盯着她离去的身影,语气低沉沙哑地道:“我送你。”
悦来酒楼外,姚奕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泥猫递到她眼前,喉咙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这个小泥猫,我亲手捏的,有些丑勿怪。”
慕笙接过他手中歪七扭八的小泥猫,拱手行了一礼后道:“多谢,姚小侯爷的生辰礼。”
姚奕霖见她如此生分,眉眼略带伤感,强压下心头的空落落的感觉,压低嗓音好似在征求着她的意见,“我送你回府可好?”
慕笙捏紧了手里的小泥猫,内心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她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大街小巷烛火通明,一轮皎洁的明月升在空中,银辉洒满大地,地上的身影越拉越长。
两个影子似乎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