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续）》潇羽

18、第十八章

　　依然每天给羽灵发短信，只是简单的问候，譬如“记得按时吃饭”“多注意休息”之类，再就是像以前一样，偶尔会给她发个笑话。每次当她提起“我不值得你这样”之类的话语，我便随意地以玩笑话带过，绝不会给她任何将话题延续下去的机会，我很了解她的个性，一旦继续，她便又会说出无法收拾的话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她说！这或许让她很无奈，但，我也很无奈啊，你可明白？
　　十一长假，假期十天，的确是很长很长，尤其当一个人面对病魔的时候。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七天，粒米未进，只是每天象征性地喝点水，以此续命，原以为只是普通急性肠炎，用了药，没见好，腹部却日渐疼痛，痛得叫人全身发麻。
　　眼见我消瘦快至虚脱，室友小雅顾不得我的执拧也不敢再拖，打了电话叫我妈亲自过来，YW离S市本不算远。送去医院检查后方知是慢性阑尾炎。
　　怎么到医院的不知道，印象中有些跌跌撞撞，波澜起伏，打了一天点滴，昏昏沉沉睡到第二日快将入夜的时候，醒来抬了抬眼皮，尚有意识地扫视了一周，摆放着五张病床的病房，除我而外，空无一人。指间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汗！液体还在缓缓流入身体，兴许是消耗太大，也没过多地关注更多东西，眼皮便又重新合上。
　　“妈妈~”
　　“真是你的女儿，醒了就知道叫妈！”老爸也过来了，这倒让我十分诧异的，我知道他工作多忙，有时候连春节也就安生个两三天。
　　“哟，敢情这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你没份儿啊？你爸他吃醋了啊，以后多叫他两声！”老妈打趣地说，兴许是知道我没甚大碍，眼下又醒过来了，便也没那么担心，只是那憔悴的容颜依旧暴露了她这两夜没睡好的事实。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宠溺地摸上我的头，又是心疼又是怜惜，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母亲看自己的孩子更温柔的眼神？
　　我摇了摇头，感觉身子乏力，只懒懒地说了个“水”字。
　　老妈一听我要喝水就把老爸遣散出去了。
　　“那些水果~”昨天还没有的，今天多了，看样子是有人来过。
　　“哦，你的那些同学都来看过你了，放下东西就走了，小雅也来过。倒是有一个女孩儿妈不认识！”
　　老妈徐徐道来，我支起身子，她便帮我把枕头立了立，方便我倚在床头。
　　“谁？”我问。
　　“她好像说叫她什么小曼的，挺漂亮的，高高瘦瘦，昨晚过来，还帮我守了你一晚上，今天早上才走的！我才好回去睡了一觉，那孩子对你可真有心。”老妈说着瞟了我一眼，倒像是话中有话。
　　“雪曼？！我昨天晚上醒了，没看到有人，……，可能是上厕所去了吧！她白天上班那么忙，怎么好……”
　　刚说着，老爸的热水奉上。
　　随后又吃了点清淡的东西，总算恢复了些体力和精神。
　　夜色幽静，凉风徐徐，入秋了，窗外的虫吟声时不时响一下，倒不觉让人感到更加安静。
　　门开了，老妈走了进来。
　　“妈，不是说今晚让你回去休息嘛，我都没事了，明天打完点滴就能回家，你怎么还过来。”
　　很清淡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仿佛又不像是笑，给人的感觉有些无奈的怜惜。老妈帮我理了理被子，在对面的床上坐下。
　　“惜儿啊，别嫌妈啰嗦，你也不小了，云豪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这事儿啊，你魏阿姨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就指望着两家能结个亲家。你到底怎么想的，女孩子，等年纪大了再找，不容易。”倒是从未想在今天这种场合，她会跟我提这种事。
　　“我是还不想，既然没那想法，就不好耽误人家！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工作，其他的慢慢再说吧！”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借口还能搪塞多久，老妈也是个精明的女人，任何的蛛丝马迹她都会分析，今晚挑起的话题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再过几年，再过几年你想成剩女啊？”老妈显然有些责备的口气，随之话锋斗转，“跟妈说实话，你不交男朋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那样犀利的眼神我是躲都躲不开的。
　　“因为……”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等我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你不跟妈说！”老妈在层层逼近。
　　是了，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该来的始终要来。
　　“妈，我告诉你，都告诉你，不过您听了可别伤心，我不奢求您的原谅，只求您的成全！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那你是不是——”老妈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妈，我不是！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女孩，而仅仅是她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真实的我，毕竟您是我的母亲，是在任何时候都会站在我身边的人，也许，这辈子我无法得到您期望的那种的幸福，我很抱歉，只能跟您说对不起。只是希望您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只想找一个和我一生一世的人！”
　　“惜儿，不行！你爸他也绝不会同意！凡事要想清楚，不能走错一步！你们不会有结果……”老妈的眼神很坚决，口气不容置喙。
　　错？我错了吗？爱一个人有什么错？！
　　“我知道不行……她也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人，她放开了自己的爱情，只是，只是我不能放开她！”绝不！
　　就在今晚，我得把话说清，我从来没有那么坚定地面对过这份感情，尤其还在我的母亲面前，我明白做母亲的有多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我还是要说，既然选择了，无论如何也要往前走，我不止一遍提醒自己，永远不要放开羽灵的手，以便随时牢记，这是一个不容更改的决定，也许只有这样，我的人生才能完整，不留遗憾，哪怕有天，我死。
　　“我不求您支持我，但求您谅解，家人、爱人，我都不能放弃，你们在我心中是同等重要的位置，除非，你们一方放弃我！我有我的责任，有我的牵挂！”眼眶已然充斥着泪水，没有妥协，反而是更加坚不可摧和无所畏惧的决心！这是我第一次在最亲的人面前吐露我的真实感情。
　　“好！这话暂时不说，等你病好养好身子再谈！”老妈见我情绪激动，又心疼我在生病，不好再刺激我，只是顺势帮我理了理被子，不让我看到她脸上的痛楚，“那，那个人是不是小曼啊？”她若有似无地问。
　　“妈，她是我朋友，你说哪儿去了！”我皱了皱眉，搞不懂老妈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小雅跟我说，小曼一刻都离不开你，你们俩就像是绑在一块儿的！我以为……”
　　什么跟什么丫？！
　　“都跟您说我不是了，我总不能见到一个就喜欢吧，小曼她是胆子小！”
　　“我还以为你进医院那会儿迷迷糊糊念叨的名字是小曼呢，现在想想，听起来也不像。亏得人家那么照顾你，病好了去谢谢人家！”老妈运用一贯说教的方式传达着她的意思。
　　小曼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早上睡醒了，见不到我，都会忽然惊一下，然后看到我在客厅才安下心来。每次出门儿，她都会问多久回来，而我也尽量准时地赶回，不留她单独一个人在屋子，当然，这一切，只发生在她男友出差回来之前。
　　想来昨晚她在医院待了一夜，还真是难为她了，那么粘男友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