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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复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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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回家之后,秦遇又被父母催着带去医院复查。医生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面积比较大但是不太严重,幸好没穿丝袜,要是粘在皮肤上就不好了。”
远离了热闹的校运会氛围,回到家的秦遇终于能够从学校纷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直到傍晚醒来,突发奇想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插上充电器后艰难开机。
老旧的手机有一段漫长的开机动画,图标暗下去后,网络花了好一会连接,突然弹出好多消息。秦遇点锁屏上的消息通知,没有密码的手机立马跳转到社交软件,一个小鱼头像的聊天框跳到了最上面,二十多条消息。“这家伙开校运会就趁老师不注意带手机……”她嘟囔,一边点上了屏幕右上角的提示,聊天框“刷”一下滑到了最上面。上面是平淡的打招呼,然后是每年两次的互送电子蛋糕,和两声如出一辙的“谢谢”,接下来的消息就跳转到今天,是秦遇去医院和下午睡觉时的消息。
“小鱼姐,你好点了吗?”
“有没有去医院复查?”
“我不是要瞒着你来一中的”
……
最下面一条是:“明天还有半天运动会,我要跑接力,小鱼姐你来看吗?”
秦遇看着这么多消息一阵乏力,只能认命一条一条回复:“还好”
“去过了,我刚回来补了觉”
……
“来。”
第二天秦遇就穿着原来那身班服回学校了。本来校领导要求所有穿裙子的第二天换回校服,但发现秦遇烫伤在腿上又默许了。秦遇本来想上身穿校服下身短裙,但又感觉搭起来怪怪的,索性穿了全套。
她坐在看台上异常显眼。班主任体谅她,让她坐在最下面一排看台座位,既方便腿脚,又能用不怎么动的她当标志物划定班级范围。
她旁边的座位上换了一波波人,最终宋以琳找了过来,掏出偷偷带的ipods,递给秦遇一边耳机。班主任就坐在她们俩前面,她们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偷偷听歌。
今天算是阴天,乌云阴沉,但云和云之间的空隙却很大,操场上一阵灰暗一阵骤亮,迷的秦遇睁不开眼。气压很低,和秋高气爽的昨天完全不同,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宋以琳的ipods里全是秦遇没怎么听过的歌,她边听边被这一会热一会冷的空气弄得昏沉。直到一首歌的前奏突然惊醒了她:“这是啥歌?”秦遇用气声悄悄问。
宋以琳从口袋里摸出来瞅了一眼:“Paris in the rain.”
“好听的。”“我也觉得。”
当时的秦遇只是被旋律抓住了耳朵,没有关注过歌词,直到三年后又想听听这首歌才发现歌词中文翻译的美。
“我只知道,我们可以走遍天涯,无所不能。
爱情,没有你的时候,循环往复。
我能做的只是思念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很快校运会就进行到一年一度最被人期待的环节——4*100接力。要换做平常,秦遇和宋以琳肯定都互相拉扯、拽着对方冲到跑道旁边看,但是可惜秦遇今天腿脚不方便,宋以琳只好陪着她坐在看台上,幸好她们班在年级里序号靠前,座位就在最后一棒的跑道旁,视角还算不错。
照惯例,学校体育部在最刺激的比赛前要热一会场子,磨好久的洋工。秦遇和宋以琳把耳机摘下,刚收起来就听到广播站正见缝插针播通讯稿:“写给正走上跑道的接力队员们,你们矫健的身姿……”稚嫩的女声读完一篇,换上了一个男声,秦遇和宋以琳一下听出来,是她俩的初中同学谢哲也,正是之前在秦遇空间下面评论错的篮球队队员。
“献给正站在最后一棒第四道跑道上的同学……”“……我相信,你一定是最棒的!”广播中的男声好像在憋笑,他刚刚读出的内容已经在看台的人堆中引发了激烈的欢呼,其中还掺杂了不少起哄声。
“不是吧,别的通讯稿不都面向一个群体吗?这女生稿子里面的意思是在表白吗?”秦遇大为震惊,宋以琳一脸八卦地拍拍她的肩,“噌”一下站起身来:“姐们别急,我来帮你看看那个第四道最后一棒是何方神圣……我去!”“咋啦?”秦遇扒拉着宋以琳的胳膊,急得要站起来。
“看着好像是那个……和你同名的学弟……居然碰着熟人了。”宋以琳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坐下来。“怪不得是谢哲也排着读那篇稿子,肯定是事先知道了要笑他兄弟。”秦遇了然。
这时操场上传来发令枪的试枪声,跑道四处的几十个男生纷纷在原地热起了身。轮到第四棒时,秦遇在看台上探出头去,那个秦遇穿着专业的无袖训练服,张开双臂朝看台打起招呼,高一的区域一下爆发出一阵为他加油的呼喊。然后他又朝着高二这边挥舞起来,他们班的同学似乎是没看明白状况,再一次欢呼起来。秦遇脸有点发烫,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少年是向她打招呼。
她举起右手小范围地朝他挥挥,但他好像没有发现她,紧接着又朝高三的看台方向挥手。秦遇有些尴尬,悄悄收回手,感觉自已一次的外向将要换来一辈子的内向,幸好大家全神贯注看着跑道,连宋以琳都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正式开跑了,发令枪响。接力比赛,过程只有数秒,结局就在毫厘之间。
秦遇屏住呼吸,双手握紧。他们班好像有不少运动队的,这在前期建立了不少优势。第一棒、第二棒、第三棒了,转眼大部队就到直道,局势一下明朗。
他好像游刃有余地使用了蹲踞式起跑,后退蹬地时肌肉鼓起,线条流畅,一跃而出,身姿挺拔,给人非常有冲击力的美感。
他冲在第一个。其实从他们班的第四道的跑道站位就能看出实力强劲,但不知道为什么秦遇还是为他捏了把汗。
百米冲刺。
他跑起来和刚刚热身时走路完全不同。走路时由于太高,上半身会微微左右轻晃,有点踮脚,一下一下像小鹿;跑起来则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非常标准的跑姿,双手和双腿的配合看起来有力却又轻松。
冲线时更是,动作迅捷又灵巧。步子一看就是特意数过算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看台爆发出欢呼和惊叫。
“好美。”秦遇在如雷的掌声中感叹。宋以琳也回过神,听到她说这句话,立马捉狭地用胳膊顶顶她侧腰:“这小子跑的是好快,才高一已经和我平时看的那些高三体考的人差不多了。”
“你啥时候看的高三体考的人?你不是不喜欢体育生嘛。”秦遇抓住重点。
“这不平时在教室闷,趁大课间来操场溜溜嘛。”宋以琳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自信地朝操场扬扬头,“话是这么说,喏,这不你也感受到了体育生的魅力吗。”
秦遇心想也是,但她没心思回话,因为她分明看见那个男生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老师,我刚比完想坐会,那边休息区满了,我们班有点远,我能在这歇会吗?”她听到他这么对她的班主任说。班主任欣然同意,热心地招呼他在秦遇这排坐下。
这排座位是她们班同学为了照顾她特意留的,远远看着确实空,所以被提出借用也是很正常的事。秦遇这样安抚自己,她刚刚看完一场激烈的比赛,欣赏完“体育生”,一身荷尔蒙还没有消下去,甚至呼吸都没来得及缓过来。
宋以琳本来坐在秦遇右手边,此刻又“识相”地起身,绕到她左边给他让座。秦遇瞪她一眼,趁男生还没坐过来,用气声质问闺蜜:“你干嘛!你不看你想看的体育生啦?”宋以琳笑嘻嘻:“这位就让给我的好姐妹啦,我继续看比赛咯。”
那边男生偷偷摸摸挪了过来,正和秦遇保持了半个人这样微妙的位置。他身上还冒着热气,有汗味,但秦遇莫名觉得和隔壁理科班的味道完全不同,她一点都不排斥。
说是不排斥,但她还是忍不住憋气,在心里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不争气的东西!今天喘不上气这么多次,难道还要在操场上憋死不成!”
就这样胡思乱想,秦遇根本没心思去关心接下来的比赛。她有些懊恼,都怪他,搞的自己错过最期待的接力。但她又紧张期待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她不知道要不要先开口,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死!怎么会觉得在他面前这么不自在啊啊啊啊!”
宋以琳曾经和她仔细分析过,如果和一个人相处时浑身不自在,那一定是两个人磁场不合,天生排斥。秦遇觉得他们俩大概就是这样,就和之前她和她那个饭搭子之间一样。
秦遇又忍不住想偷看,但她不敢直勾勾盯着身旁的人,只好装作在看跑道,实则余光一直瞟着他搭在膝上的左手。他坐得端正,但好像又透着点虚弱,若有若无朝她这倒。
他的膝盖好高啊,坐下来之后腿立着比她高一拳,应该是又长高了不少。
秦遇想控制自己不去想旁边的男生。明明好久没见,她对他的冲动应该早已平复,心思早已荡然无存了才对,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一个人,明明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但只要看见一眼就会重新喜欢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