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突破  ...
            
                 
                
                    - 
                          谢顾松翻出折扇,朝黑气的致命位置扇去。凛冽的风宛如刀子,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黑气划开,由一个整体分散成无数团。
 
 暗中操纵的人似有些着恼,经文墙里再度溢出一群邪祟,张牙舞爪地向谢顾松袭来,甚至有几只再度化作黑气蔓延至他身后,想来个出其不意。
 
 可惜,这些皆被谢顾松斩断,身后几缕黑气刚冒头,折扇上的戾气眨眼间就将其搅散。
 
 另一边可怜的赤泽被插在地上,青海经过刚才那一遭还有些虚弱,勉勉强强扶着它站稳身体。
 
 望着戾气比邪祟还要重的谢顾松,青海没有吭声。
 
 又过了一会儿谢顾松解决掉邪祟,把折扇收起后回身指着野佛问青海:“这家伙怎么处理?”
 
 “能不能弄醒它?”谈起正事,青海脸上又恢复严肃。
 
 野佛元气大伤,仅有的三分灵识叫谢顾松咬得稀碎,恐怕一时半会醒不来。
 
 而且经文墙也在二人没注意的时候发生变化。
 
 谢顾松垂下眼嫌弃地一瞥,提脚踹了踹,随后看向青海:“能不能喘气都是问题,想必醒来的希望不大。”
 
 “没办法了,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叹着气,青海转向别处。
 
 受到祸斗血水的洗礼,咕嘟咕嘟冒泡的海水一直未曾平息。
 
 弥漫在周围的腥臭越来越浓。
 
 青海和谢顾松二人正在想别的方法时忽然感觉脚下震动,紧随而来的是疾驰的脚步声。
 
 听声音,脚步的主人身形应该十分庞大,而且看缩在角落里的死魂一边发抖一边逃向自己躯壳的落荒样,恐怕来的又是个大麻烦。
 
 “这么快就来了。”
 
 身边的谢顾松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青海紧皱的眉头一松,突然就明白是谁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望着绵延的树林,一头发狂的野兽渐渐露出真面目。
 
 只见这头恶兽浑身冒着黑气,硕大的脚掌每每落到地上都会让地面震动。它正跨过高耸的古树向血海奔来,沿途还吞下不少魂魄。
 
 距离经文所铸的墙壁三丈左右,恶兽终于停下,一双漆黑的眼珠上下打量青海和谢顾松,露在外面的獠牙挂着少许唾液。
 
 “啧。”谢顾松嫌恶地倒退几步,眼睛转向别处。
 
 青海是头回见恶兽真面目,故而看得认真。
 
 恶兽模样倒没谢顾松所说那般丑陋,反倒与祸斗的真身有几分相似。
 
 思及此,青海不由得怀疑谢顾松是故意对恶兽的样貌夸大其词。
 
 “……它进不来?”见恶兽迟迟不靠近,只是站在外面对二人怒目而视,青海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
 
 谢顾松发慈悲地瞟去一眼,而后迅速收回视线,“它家主人搞的东西它进不来?这不是笑话吗?谁知道它是不是在降低你我的戒备心。”
 
 青海听出话中的讽刺,但不明白仅仅是样貌相似就能令他对恶兽充满这么大敌意。
 
 不过这些都和眼前的情况没关系,青海也懒得问,于是顺着谢顾松的话奇怪道:“野佛是如何做到只放三分的灵识在真身上?况且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剩余的灵识还不打算归位?”
 
 “妖魔的邪门法子多的是,你要一一知晓吗?”谢顾松抬抬下巴,示意经文墙,“先不管它了,来解决这个。呆的时间越久,经文折磨得我越厉害。”
 
 不说青海没发现,诵经声竟一刻未歇,只是他的注意力全在其他地方。现在经谢顾松提醒,才注意到这些。
 
 从开始就觉得奇怪,这些诵经的人是谁,竟有如此大的信念。
 
 青海屏息静听,发现诵经声与被挡在寺庙门外时所诵一模一样。
 
 “我们要出去就得破经声,同样的,我们要离开寺庙还得依靠野佛。如今野佛昏迷不醒,想出去恐怕要等它醒来或是剩余灵识归位。”青海边说边靠近经文墙,抬起手试探性摸了上去,结果手指奇异地穿过墙壁,连接外面。
 
 他一脸诧异,忘了将手抽回来。
 
 守候多时的恶兽见状,张大嘴直接一个猛扑,好在青海反应快,擦着对方又长又锋利的獠牙收了回来。
 
 他低头查看伤势,指腹被划出条长长的口子,血珠瞬间晕开。
 
 “别动!”
 
 他张嘴想吸掉,却被谢顾松捷足先登,抓着手指就送进口中。
 
 指头叫滚烫的口腔裹住,谢顾松的舌头在伤口上仔仔细细舔舐,直到将血舔干净,最后一脸不舍地抽出青海的手指,意犹未尽地看着。
 
 不得不说谢顾松舔手指的方式太夸张,青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刚被舔过的嘴唇,脸和脖子火烧一般变红。
 
 好在谢顾松没注意,整个心思全放在仅一墙之隔的恶兽身上。
 
 没好气地瞥向恶兽,谢顾松嗤笑:“你倒是干了件好事。”
 
 恶兽鼻子里喷气,眼睛瞪得溜圆,一副要冲进来的样子。奈何经文墙固若金汤,它就是撞破脑袋也进不来一步。
 
 “畜生就是畜生。”谢顾松移开眼,学着刚才青海的动作也把手指伸出去,结果截然相反,指头直接抵到坚硬的墙壁。
 
 看来除了青海,谢顾松是出不去了。
 
 青海盯着墙思索片刻,回头看了看赤泽,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或许,应该先见一见那位大师,事情或有转机。
 
 想到这,青海召回赤泽,一边插回剑鞘一边问谢顾松:“你可有办法把佛像收起来?”
 
 谢顾松一脸不情愿,“办法倒是有……”
 
 “那么便劳驾公子了。”青海垂眸,又补上一句,“吃了它,这墙也破不了,不如先将其收好,说不定有用。”
 
 闻言,谢顾松撇嘴道:“知晓了。”
 
 只见他对着佛像伸手,一根血线从掌心中飞出,把佛像五花大绑,随后他又收拢五指,将血线往回收,那佛像一点点变小,最后收进他的掌心。
 
 “这堵墙我能出去,你不能,所以我准备——”青海说着头扭向外面。
 
 谢顾松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立刻拒绝:“你我尚且还算合作关系,眼下有了出路,是打算将我抛弃?”
 
 “我并没有说要抛弃你独自离开。”
 
 “难道你会想尽办法带我一起?”谢顾松耸肩,垂着眸子透着诡异的暗红,直勾勾盯着青海。
 
 妖魔皆不可信,神仙更别说,他可不相信任何人的话。
 
 想着想着,谢顾松一把将青海拉到跟前不撒手,“我不会让你走,外面那家伙更不可能放过你。”
 
 “再说,你走去哪里?你能出去,可我不能,靠你现在的状态,届时该如何应付它?”谢顾松用下巴示意虎视眈眈的恶兽,“你不是叫我尽全力帮你吗?话还没过一天,便打算食言?”
 
 一番话说得青海没了声音,正当他惊讶于谢顾松的守诚信时没想到对方下一句话直接打破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谢顾松:“早知如此,我便一次将你的血吸干。”
 
 青海:“……”
 
 “公子莫要在此满口道义,青海也并没有抛下公子独自逃命的想法。”挣了挣谢顾松的手,发现根本挣不开。
 
 这人现在是打定主意要再吸一次血了?
 
 讲好的一日一次,谢顾松眼下是准备耍赖。
 
 况且刚才那番应该是他的浑话,青海差一点被绕进去。
 
 谢顾松见想法被看透,也不掩饰自己的瞳色。攥紧青海的手,他的目光仍在那只受伤的指头上。
 
 在满是经文的空间中待久了,祸斗的意识慢慢有些涣散,他现在急需鲜血补充体力。
 
 而面前的青海是不二选择。
 
 “这面墙从里面划不开,”先前打斗时赤泽的灵气撞到墙上后墙壁毫发无损,所以青海想去外面试试,“我准备在外面用赤泽再次尝试一遍,只是这头恶兽挡在门口,我又受伤过重,只怕一时难以抵挡。”
 
 看着仔细分析的青海,谢顾松没听进去多少,体内的魔气流走的差不多了,剩下一点早晚也会消失。
 
 他手指动了动,专注地盯着青海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在透过唇瓣看里面流动的血液。
 
 而掌心里单薄的肩膀反而因为衣服阻挡了血味。
 
 看着看着,青海的声音戛然而止,谢顾松只来得及听清最后一句话,于是睁着混沌的瞳孔回道:“小小恶兽倒不足为惧,我有办法护你周全,只是你若能施舍一些血……”
 
 说话时他脑袋发晕,体内的魔气已然耗到极限。
 
 青海堪堪扶住摇摇晃晃的谢顾松,在他身上闻了闻。
 
 魔气果真所剩无几。
 
 看来祸斗的本体尚未修复完整,再加上今夜召出真身,魔气自然消耗的厉害。
 
 青海看看他,又看看目不转睛的恶兽。
 
 一面是虚弱的谢顾松,一面是斗志满满的恶兽。倘若贸然出去,还未踏出几步势必被恶兽吞食。
 
 可眼下既然有了方向,二人也不可能在此耗着,这里面没有时间流逝,谁知何时能出去。
 
 思索再三,青海咬咬牙,趁着谢顾松没完全昏死将手腕递过去,“要喝快点喝。”
 
 鼻间升起一股香气,谢顾松缓慢地眨眼,手指按在青海腕子上,一路滑到小臂。
 
 刺痛很快袭来,随后便是焦急的吸吮声。青海低头认真观察谢顾松,发现对方的睫毛还挺浓密。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上移,落在谢顾松的长发上。
 
 与许许多多常见到的公子哥一样,谢顾松的长发被小小发冠整齐地束起,不过可惜的是早已被刚才的恶战弄乱,松松垮垮垂在肩头,现在又因为吸血的动作,发尾落到青海手边。
 
 青海看着看着又觉索然无趣,谢顾松与自己毫无关系,关注这些又有何用?
 
 他一边把目光从对方身上撤走,一边去注意外面,企图找出恶兽的破绽。
 
 不知谢顾松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麻痹的手腕又一次传来痛楚,青海才回过神,发现对方已经离开自己。
 
 “好了?”青海语气恹恹,失血过多让他脸色难看。
 
 反观谢顾松,双颊红润,明显精神多了。
 
 谢顾松用手背擦去残余的血渍,笑道:“多谢小道士施以援手。”
 
 青海表情淡淡:“废话少说,我们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快些出去吧。”
 
 谢顾松只是笑笑,抬手咬破自己的指头,然后伸到青海面前,“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说着,他把带血的指腹摁到青海微张的嘴边,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将手指往里送了送,直到血液沾到口腔附着上去,他才心满意足地抽出手。
 
 青海已经从怔愣中回神,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我直接让你喝我的血,你愿意吗?”谢顾松擦去手上沾的液体,反问青海。
 
 “那也不用这样、这样……喂血!”青海脸皮薄,连脖子都红透了。
 
 谢顾松瞧着,觉得好笑:“不这样喂,那怎样喂?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喂不是喂?难不成还讲究男子与男子授受不清?”
 
 “你就是划开手掌滴给我也比这好。”
 
 “我的血要是叫别人闻多了,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
 
 青海哑口无言,不管怎么说谢顾松总能找借口反驳。
 
 二人互相瞪了一会,青海觉得身体里升起一股热气,眨眼的功夫传遍四肢百骸,然后便感觉通体舒畅,先前受的伤全部痊愈。
 
 力量也增强很多。
 
 看来谢顾松的血发挥作用了。
 
 青海抽出赤泽抛向空中,心念一动,赤泽便朝恶兽冲了过去。
 
 “多谢。”
 
 生气归生气,青海分得清局面。一方面谢顾松确实帮了大忙,另一方面自己也需要援手。
 
 不过他的气还没消,所以这句谢说得又快又生硬。
 
 谢顾松意外地挑动眉毛,什么话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