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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相思 思华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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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随小夭住在了她爹娘曾经住过的绿色竹楼,听小夭讲她父母的故事,讲少女阿珩和赤宸如何相识、相爱、相知,许诺终身,最终却因为身份立场不同,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以牺牲他们全了彼此的忠义和亲情。
回首往事,这又何偿不是他们二人?
曾经,红尘九曲,恋慕自苦;柔情深许,却是缄语、禁锢。
如果一方能放下恩、一方能放下情,他们都不会一步步走向悲剧。
幸而如今,长情在左,爱人在侧。
两人依偎着彼此,感叹这世间悲欢、人生聚散,也感激小夭的父母在冥冥中牵引着,帮小夭寻回了自己的心上人,帮他们改写了悲剧的结局。
“我曾经觉得我和我的娘亲一点也不像,她是西陵巫女,是轩辕的女将军,她曾和爹爹一起游历四方,纵情江湖......而我,因为独自漂泊了三百年,只敢逗弄蛇妖,还有躲在爱我的人身后。”小夭的头轻靠在相柳胸膛,轻声调侃着。
“小夭,你逗弄的可是海底妖王。爱你的人也是这大荒的三位帝王。你比我们都厉害,他们没有用权利去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也是因为你才觉得妖生圆满。”相柳抚摸着小夭的一缕青丝。
“是啊,这样看来,我是比娘亲幸运多了。我不是娘亲,你也不是爹爹赤宸。如今我们之间没有家国大义,也没有立场相悖,你愿意随我留在百黎吗?”
相柳沉默,半响后他说,“小夭,我们出去走走吧,你不是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你父母曾经生活的地方吗?要不要留下,咱们再做打算。”
二人牵着手走出,在赤宸寨、白祭台、桃花林和小巧简朴的绿竹楼之间游走。
百黎并不算大,人口也不多。这的人擅长养蛊、制毒。自古,男子为奴,女子为俾,是大荒内的贱族,人族的底层。这里的人有着逆来顺受的表情,他们早已放弃反抗。
傍晚,小夭和相柳回到桃花林内的绿竹楼,小夭闷闷不乐的躲在房里,连晚饭都不想吃。
相柳和苗莆在院子里生火,架起竹子搭建的烤肉架。左耳从角落里走出,手上拎着野鸡和几条鱼,似乎刚打猎回来。几人谈笑着开始烧烤。待烤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时,小夭不知何时已经钻到了相柳的身边。
相柳继续对左耳说话,看都没看小夭,一只手却扯下了鸡腿递到小夭手里。
小夭拿着鸡腿就往嘴里送,吃的津津有味。
她刚丢掉骨头,相柳又把烤鱼递到她手里。
烤鱼还没吃完,又是一个盛满新鲜鱼汤的竹筒递到了嘴边。
苗莆在一边捂着嘴偷笑。左耳看着小夭,半天才开口:“邶说,你现在、不开心。”
小夭一边喝着汤,一边小声说,“我只是在想,如何能将百黎,从被奴役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苗莆不笑了,左耳露出不解的神色,只有相柳依旧嘴角向上弯着,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一早就洞察了小夭的心思。
“百黎古往今来就是被奴役的种族,想要改变,不容易。即使曾经的赤宸是百黎的守护神,也没有做到。”
“我爹爹是百黎的守护神,他到死前都在为神农战斗,为了不让子民失去疆土、不让游人失去故乡,他一定也想,待战争结束后,将守护的百黎族人解救。”
“大荒没有统一之前,家族或者婚姻制度都一片混乱,那时的法度下,种族制度还有可能改变,但如今,玱玹建立了专门的统治机构,婚姻嫁娶或尊卑有别都有了法度。”
“是啊,这些天在大荒我也听闻了玱玹的改革,他还改了甲历,定下了四季和二十四节气,所以也有人现在叫他‘历宗’。真不愧是玱玹......虽然很难,但是曾经有一个人讲过,他教我箭术,不是为了让我求人。想要,必须自己去拿。”小夭笑着望向相柳。
相柳笑出了声,仿佛那个笑声从遥远的过去来到现在。只为一个人出发。
“小夭,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在你身后。”相柳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小夭嘴边的油渍。
小夭笑着靠在相柳怀里,像个小女孩贴着他撒娇。
“可是,你要记住,尽力就好,不要勉强。”
小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曾经威风凛凛的相柳大人说出的话。
相柳轻吻她的额头,淡淡的笑,“当恶人有了软肋,恐怕就再也当不了恶人了。”
小夭说,“你不是恶人!从来就不是!”边说边用拳头锤向他,被相柳禽住,放在胸口。
“吃饱了么?”相柳凑到小夭耳边问。
“饱了。”
“那该我吃了。”
“你不是吃了嘛。”
“我要吃你。”说话的功夫,就将怀里的小夭打横抱起,大步向房内走去。
左耳和苗莆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早已坦然受之。
百黎的夜晚并非灯火通明,抬头就可以看到天空繁星点点密密麻麻,好像地上的人儿一样,成双成对。
三年过去。
百黎族出了一位巫女--据说是某位尊贵的神族后裔,她医术了得,不止善用毒术,也擅长各种疑难杂症。听闻即使是将死之人,只要去百黎寻到她,都可以起死回生。
她的夫君是一位翩翩公子,长得那叫一个俊美妖异,只是这夫君脾气不好,爱吃醋,跟娘子寸步不离,也从不许陌生人走近他娘子身侧。
大荒如今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最爱在茶余饭后听这样的八卦。
原本低贱鲜有人谈起的百黎族,因这位巫女的巫术,闻名大荒。
一些有志青年慕名而来,想习得这逆天的巫术。而这位巫女的规矩是:不传百黎族以外的人。这规矩劝退了大多数人,但仍有一些留了下来,甚至不惜与百黎女子通婚,加入贱籍也要跟着巫女学这通天巫术。
这日,小夭跟相柳在桃林挖去年埋下的桃花酿,苗莆和左耳走上前来说又有人寻来拜师。
小夭有些不耐烦的说,最近人也来的太多了。
话音未落,桃林内突然簌簌晃动,树上的潇潇飞身而下,轻立在小夭面前。
同时几个暗卫打扮的人也立在阵法各角,打眼一瞧竟然有七、八个人。
相柳一个侧身,将小夭护在身后,左耳、苗莆也护在二人身边。
潇潇开口说:“王姬,陛下召见你。”
小夭从相柳身后探出小脑袋瞅着潇潇,发现她比之前看上去更明艳,只是依旧不爱笑。
小夭说,“玱玹要见我,那我必须见他咯?”她特意把必须两个字拉长了声调。
潇潇稍微顿了顿身子,已经几百年没有人喊过玱玹这个名字。
潇潇犹豫片刻,开口说:“陛下的原话是,‘让小夭来见我。如果她不肯,那我就亲自去。’”
小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起之前在五神山,她隐居了一年多,第十三个月时,玱玹冒险寻了过来,跟小夭赖在院子里清理海胆的场景。
半日后。
小夭跟相柳骑着白雕毛球,跟随潇潇一干人等飞往轩辕。
即将进入轩辕地界时,小夭眼底有惆怅、动容,跟玱玹的往事一幕幕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相柳轻拍了下毛球的背,毛球将速度降了下来,不远不近的跟潇潇他们保持着距离。
相柳咬破手指,在自己和小夭面前画下一个血咒,拉着小夭的手,滴了一滴血上去。
小夭看到自己和相柳的心口似有萤光点点,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小夭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感到,那一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蛊虫!钻入心里的蛊虫,酥酥麻麻,从心脏一直走遍了她全身血脉,小夭禁不住还是轻声‘啊’了一下。
相柳这三年来一直饲养着蛊虫,却没有跟小夭提过重新连蛊的事,小夭差点都忘了这回事。此刻牵着他的手,他没有张口,声音竟然就传到了小夭脑海里,他的声音说:
“别怕,我在。”
毛球一个俯冲,很快就看到了枳邑城,接着是玱玹恢弘的宫殿群。远处的山头上,仔细辨认,还能看到她曾经住过很久的小月顶。那里凤凰花开遍,从山下一直蔓延到山顶,火红欲燃。
“外爷......你还好吗。”
“虽然百黎偏僻,但是这几年来的人,我打听过,没有听闻老轩辕王过世的消息。想来是还住在原先的地方吧。”
小夭傻乐,半天才想起回相柳一个嗔怪的眼神,“你怎么中蛊也不跟我说一声?以后是不是即使相隔万里,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是啊,反过来也一样。”
“我们虽然心意相通,但我可不想心里一点秘密都没有......”
相柳的声音不再传来。小夭憋不住,开口问道:“你生气了?”
相柳脸上看不出表情,“你说不想被我知道心里想什么,我就让蛊虫打盹去了。”
这下轮到小夭内伤了。跟他斗嘴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须臾,他们到了朝云峰。
白球放下小夭和相柳,化作小白雕站在相柳肩头。
朝云峰现在是冬天,此刻白雪皑皑,飘飘雪花漫天落下,似是又回到了某段久远的记忆中......
<第七章长相思 思华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