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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陈澈果然是生气了,虽然段星觉得根本没必要,但还是在路上顺手买了罐开心果带给他,遇到一家花店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小时候陈月琳很爱这些花花草草的,于是又进去挑了一束开得漂亮的向日葵,包好抱在怀里。
      陈月琳给他开门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你这是……女孩儿送你的吗?”
      段星笑起来,把花束往她手里送,“不是,是我送给您的。”
      陈月琳愣愣地接过这一大捧向日葵,然后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开心笑容,“孩子,你也太有心了,除了陈澈他爸,还没人给我送过花呢。”
      看了一会儿花她又微微皱起眉头,领着段星走进来,关上房门犹豫了一下,有些忧虑地说:“小星,你以前回家,可从来没拿过什么礼物。”
      “啊?”段星有点不明白。
      陈月琳神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花,又看看段星,低声说:“小星,阿姨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要……你不要总想着买些什么东西,谁回自己家还带礼物啊?而且你是个学生呢,哪来的收入?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把叔叔阿姨当做一家人?”
      段星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有些惭愧,他踌躇了一下才说:“我知道,我就是……我顺路看到就买了,没有别的意思。”
      陈月琳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段星现在已经比她还要高了,想摸头都得抬起胳膊,她说:“好了,我也不是要怪你,快收拾一下去休息吧。”

      陈澈房间的门一直关着,陈月琳给段星留的房间在对面,他犹豫了一下,把刚才买的开心果挂在了陈澈房间的门把手上,然后转身回了对面的屋里。
      这个房间本来是陈月琳当年给第二个宝宝准备的,但是后来由于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等等一系列原因,陈月琳放弃了生第二个孩子的想法,这房间也就一直空着了,偶尔用作客房。
      家具不多,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但是干净整洁,连窗户缝都是一尘不染的,一看就是仔细收拾过。

      段星洗了个澡回来躺下,新的被褥蓬松柔软,散发着清新的洗涤剂味道,他躺了一小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在桌前坐下,拿起书包,掏出贺林刚才给他的单词小册子。
      虽然很累了,但今天背单词的任务还没完成。
      英城实验整理的单词列表有很多都是超纲的,段星来到一中之后甚至有些不习惯,很多基础单词还不如超纲单词记得牢,在卷子上遇到简单词偶尔还会出错。
      所以在背完实验印的小册子之后,他又掏出一中的单词书,多背了一轮,最后他把所有新单词默在一张纸上,检查了两遍没什么错误才放心地关上了台灯,爬上床睡觉。
      完成任务之后总是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段星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平时定的六点的闹钟还没有响,他摸过手机一看,才五点四十。
      他揉揉眼睛,感觉这一觉睡得挺踏实的,翻了个身下床,打开门。
      陈爸正好提着一大袋东西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起床愣了一下,“哎哟,起这么早?正好,我刚买了套新的洗漱用品还有毛巾什么的,给你放在浴室里。”
      陈爸边说边麻利地提着一堆东西往浴室走,段星赶紧走过去说:“谢谢叔叔,我来吧。”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陈澈房间的门在身后就被打开了,段星愣了一下,回头看。
      陈澈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靠在门框上看着段星,“干嘛呢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帮叔叔拿东西。”段星说。
      “哦。”陈澈满脸困意地转身想回去再睡会儿,转身的时候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纸袋,再仔细看看,是一家附近的连锁坚果店的纸袋,里面装了满满一罐的开心果。
      他第一反应是陈月琳买的,他小时候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陈月琳就会去这家店里买些开心果哄他,说吃了开心果的人就会变开心,他还真的认认真真相信过一段时间。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长大一些之后没那么好骗了,所以陈月琳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幼稚的方法哄他开心,而且她也从来不会把开心果挂在他的房间门把手上,而是放在自己兜里每次都给他抓一把出来,跟哄小猴似的。
      既然不是陈月琳,那是谁?

      陈澈回头看了看段星。
      段星见他回头,笑笑说:“那我先去洗漱了。”说完歪了歪头,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之后,陈澈转过头来,继续看着这个小纸袋。

      昨天段星撂下他和许箬直接走掉,说没有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就连许箬都吐槽了几句。
      但是他也真的并没有太生气,他了解段星,叫他找借口骗别人,还把朋友一个人丢在车站不管,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不过了解归了解,看到段星为了别人而选择抛下自己,陈澈心里还是非常矫情地难受了一下。
      睡了一晚上,这点难受本就消散了不少,现在再看到段星用这么傻乎乎的方式哄他开心,他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段星昨晚答应过贺林今天一早再去找他,所以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准备出门了,然而由于昨天走得太急什么衣服也没拿,现在还是只有那身校服能穿。
      陈澈坐在餐桌前,叼着根油条看着段星站在房间门口发呆,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喝了口豆浆说:“我衣柜里。”
      “嗯?”段星回过神来。
      “随便拿件穿吧,”陈澈收回视线说,“也有新的,没穿过的。”

      陈澈的衣服很多,比段星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且什么风格都有,各种季节的还乱七八糟挂在一起,一看衣服的主人就是个没耐心收拾的人。
      他在陈澈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又从下面的抽屉里随便抽了一条牛仔裤。
      陈澈靠在椅背上看着段星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门,想到他第一天来到明城一中的时候穿的也是一件白衬衫,但是今天的衬衫上有些不一样的装饰,翻出来的袖口和领口上都绣着浅蓝色的云朵,领口最顶端的扣子也是蓝色云朵的样式。
      这件衣服是陈月琳挑的,她经常出差去外地,看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会直接买下来寄回家里,陈澈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几乎都是她寄回来的,但是他平时在学校只能穿校服,很多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个遍,尤其是这两年他个头窜得格外快,很多衣服甚至还没穿就已经小了。
      这件衬衫他倒是穿过几次,也挺喜欢的,只是段星穿在身上却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了。
      段星也的确是瘦了很多,衣服下面都能隐约看到肩胛骨的轮廓。
      陈澈停止胡思乱想,低下头咬了口烧麦。

      国庆假期虽然被砍了两天,但作业量却恨不得追加二十天的,一张张卷子塞进书包里,快赶上一本书那么厚。
      陈澈吃完早餐无所事事,决定静下心写会儿作业,毕竟国庆之后很快要月考了,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答应过枫姐不能掉出前十名。
      虽然写作业之前陈澈觉得自己心里还挺浮躁的,但卷子一摊开,他马上就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大脑一片清明透亮,跟雨后的湖面似的。
      他保持着这种下一秒就能原地出家的状态一口气写完了两套英语卷子,长出一口气放下笔,一边转着右手手腕,一边伸手进玻璃罐里拿了一颗开心果吃。
      把反扣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有两条新消息:
      -李沛:澈哥,江湖救急,我电影票都买了两张,季言说要在家学习怎么办啊?
      陈澈双腿盘坐在椅子上,不明白李沛为什么要向自己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小光棍咨询感情问题,但还是随手回复:
      -那你约她去图书馆学习。
      另一条是许箬的语音,只有五秒钟,但陈澈还是习惯性地直接转了文字:
      -你猜我在图书馆看到谁了?
      还真巧。
      -陈澈:李沛和季言。

      回完消息陈澈把手机顺手扔到桌子上,想了想自己笑起来,笑了老半天才伸腿下地,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打算继续写语文卷子。
      他在桌前坐好,刚翻出一只好用点儿的笔,还没拔开笔盖,手机又亮了起来,许箬发来了一张图片。
      陈澈一边伸手掏了一颗开心果剥开,一边点开了那张图片。

      许箬是站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外面隔着窗户拍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陈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段星,还有他身上的自己的那件白衬衫。
      段星坐在离窗户距离两个桌子的地方,背对着镜头,他对面坐着一个男生手上拿着一支笔,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卷子,他的笔正点在卷子的某个地方,段星微微歪着头,应该是在看卷子。
      但对面那个男生看的是段星。
      陈澈看了一会儿,把手上剥到一半的开心果放到了一边,伸手点开段星的朋友圈,找到那张他和同学们的合照,放大,再放大。
      果然,那个在合照里站他旁边搂着他肩膀笑的男生,就是贺林。

      陈澈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手机自动息屏之后他才叹了口气,抓起笔去看面前的语文卷子,但是刚才那种气定神闲的心态已经完全找不回来了,他努力读了一遍第一道找病句的选择题,没看懂,提起口气来憋气再看一遍,愣是一个选项也没排除掉。
      陈澈不耐烦地呼出气,扔下笔拿起手机,点开李沛的头像。
      -陈澈:你俩去图书馆了吗?
      -李沛:来了!我们已经快到了。
      -陈澈:门口等着我。
      -李沛:???

      陈澈跟李沛和季言一起走进图书馆自习室的时候,段星正站在桌前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贺林已经背好了书包在桌边等着他。
      李沛也看到了段星,惊讶地低声问他:“哎你同桌儿怎么也在这儿?”
      陈澈按着他肩膀坐在季言身边,低声说:“学你的习。”说着直接穿过过道走到了段星身后。
      他调整好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惊讶而不做作,在段星身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也在这?”
      这一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很突兀,段星吓得肩膀一抖,扭头瞪大眼睛看了看他,没说话,然后又回头朝贺林扫了一眼。
      陈澈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贺林,友好地笑了笑说:“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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