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15、心愿单

　　“我一定给你打听到实力最强的男科医院！”纪林痛心疾首地打断穆行没有说服力的解释，这么多年的兄弟居然有这种毛病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当得太失败了！

　　面对一脸会错意的纪林，穆行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手往外一指，“滚出去。”

　　兄弟情绪不好可以理解，哪个男的遇上这种事心情会好，没变态就不错了，纪林从心里原谅了穆行平时的冷漠无情，暴躁无常。

　　***

　　星期三幼儿园的午餐是米饭，今天食堂师傅手抖放多了盐，小树吃的咸了抱着水杯一个劲儿灌水。蒋贝提醒他：“小树，午睡前记得尿尿。”

　　“嗯。”小树咕咚咕咚喝着水点头。

　　中午小朋友们都睡下了，喧闹的教室按下暂停键，蒋贝帮乱动的小朋友盖好被子，经过小树身边时，发现他在小床上动来动去没睡踏实，他蹲下摸了把褥子，果然是尿床了。

　　小班小朋友毕竟小，在幼儿园尿裤子是常事，但小树早熟又要面子，小脸红彤彤的藏在被子里不愿意被人发现。

　　蒋贝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将小树抱到办公室翻他的小书包，里面没放备用的裤子，他于是拨通了林阿姨的电话。

　　“喂，小蒋老师，小树有什么事吗？”

　　听到电话那头有麻将声，蒋贝问道:“林姨，小树尿床了，你方便送条裤子过来吗？”

　　“唉呀，那可不巧了，我今天休息，我家离得有点远啊。”林阿姨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

　　蒋贝赶紧回道:“没事，我联系穆行好了。”

　　穆行出门谈完业务，在开车回公司的路上蒋贝的电话就来了，他按下通话键，问:“怎么了？”

　　“林阿姨说她今天不在，你能来给小树送条裤子吗？”蒋贝把情况简单说了下。

　　穆行将车转了个方向，说:“我过来接小树回家。”

　　他很快赶到，蒋贝将小树交给他时顺便提醒了句：“以后不要给小树穿这种套头带帽子的衣服，小朋友喜欢拉拉扯扯，拽到帽子有危险。”

　　穆行没注意过这些细节，小树的衣服都是他交待秘书买的，未婚未育的女秘书买小孩衣服时估计考虑不到这些。他点头对蒋贝说：“这个周末你带小树去买衣服吧，天凉了还没给他准备厚衣服。”

　　蒋贝答应下来。

　　周六早上蒋贝刚一进门，小树已经站在玄关等他了，小朋友扑闪着大眼睛问：“小蒋老师，今天你要带我去商场吗？”

　　蒋贝笑着回答：“对啊。”

　　小树一听便拉起他往外走，蒋贝按下着急出门的小孩儿，秃噜了把他头上的卷毛，“商场还没开门，我们吃了早餐再出发。”

　　小树“哦”了一声，闷声坐回餐桌上舀起一勺粥。

　　穆行从二楼下来，问蒋贝:“你吃了没？”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短款外套，整个人身高腿长，利落帅气，蒋贝不得不感叹穆行简直是衣服架子。

　　“吃过了。”蒋贝还以为他没在家，到桌前给他舀了碗白粥递过去，“今天没出去？”

　　穆行坐下接过粥，“今天不去公司，我开车带你们去商场。”

　　大忙人居然有空逛街？还专门当司机？这待遇蒋贝可受不起，他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带小树打车去就行。”

　　见他又是这副不领情的样子，穆行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咳嗽着瞪了蒋贝一眼。

　　蒋贝不说话了。

　　到了商场，站在琳琅满目的各式童装店前，蒋贝不禁头大，这要怎么选？

　　穆行的衣品很好，看蒋贝呆立着不动，他快速扫了眼便走进一家看着顺眼的店。

　　跟在他身后进店的蒋贝随手翻了个吊牌，顿时就有了换一家店的冲动，他小声嘀咕道:“小孩的衣服这么贵？这是抢钱吧！”

　　看他这目瞪口呆的样，穆行将那件外套从货架上取下来递给他，“你只要负责看款式和安全性就行。”然后转身对店员，“他说哪件可以你就打包。”

　　“好的。”店员一看穆行就是有钱主顾，笑得格外灿烂。

　　两个年轻帅哥带着个萌娃来买童装，这样的组合实在奇特，让人不禁想入非非，有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声八卦几句。

　　小树对买什么东西并不关心，进来就玩起店里的积木，蒋贝觉得花大价钱买的衣服一定得买好了，全神贯注地挑选着，穆行倒是察觉到周围人的眼光，不过他都习惯了也不在意。

　　他们都没留意到，有人拿手机拍了几张他俩给小树一起挑衣服的照片。

　　又过了几天，穆行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就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下。

　　是蒋贝发过来一张图片，紧接着还有一句话——给你看个东西。

　　穆行点开，图片是一张白纸上写着“小树的心愿单”，从上到下标着一列数字，每个后面都带着一个或几个图画。

　　——？

　　穆行没看明白。

　　蒋贝想这不挺好懂的吗，但微信讲起来太麻烦，便回复道：这样说不清，哪天我当面给你说。

　　穆行直接发过去一条：那就现在。

　　——现在？

　　——我在云顶咖啡等你。

　　于是，两个人在云顶咖啡又碰了面。蒋贝推开包厢门，穆行已经到了，他有点儿诧异，问好都忘记了，直接冒出句：“你怎么这么快？”

　　穆行也不计较，示意蒋贝在他对面坐下，回他：“我刚正好回来。”

　　蒋贝“哦”了一声，穆行问他：“你喝什么？”

　　蒋贝摆了摆手，“不用了，来杯温开水就行。”

　　服务员适时进来，穆行说道：“一杯咖啡，一杯牛奶。”

　　看他没提温开水的事，蒋贝疑惑道：“谁喝牛奶？”

　　“你。”穆行对他抬了下下巴。

　　大男人晚上喝什么奶啊？

　　穆行补充了句“助眠”，蒋贝不好再说什么，接着又问：“你这时候还喝咖啡？”

　　穆行点头，“我晚上还得加班。”

　　当老总真是辛苦！蒋贝这个打工人都有点心疼。

　　“你发的图是什么？”穆行问他。

　　蒋贝这才想起正题，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张图画纸展示在穆行面前。穆行看得更清楚了，但还是看不明白。

　　看他不解的表情，蒋贝摇头直接说道：“这是今天幼儿园的课堂活动，要小朋友们画出自己的心愿，这张纸上画的就是小树最想做的事。”

　　这个穆行还是看出来了，就是破解不了小树像图腾一样的图案，按遗传来说，小树实在不应该画出这么抽象派的画风。

　　小班小朋友还没学拼音和写字，只会用简单的图画表达，小树画的在同龄孩子里已经很不错了，蒋贝差不多都看懂了，但还是在课堂上和小树确认了下。

　　他很自然的当起图画翻译器，指着数字1说：“这个画的是插了蜡烛的蛋糕和米奇头，代表生日的时候小树想去迪士尼乐园。”

　　接着是数字2，“这是一只鸟，小树说想要有只鹦鹉。”

　　再来是3，“这是个帐篷，小树想要去露营。”

　　之后是4，“这个我也没看懂，小树说是锅包肉，他想吃锅包肉。”

　　5的后面有几条鱼，代表小树想去海洋馆。

　　听蒋贝一口气介绍完毕，穆行不得不佩服幼儿园老师的眼力，这么几个不成形的图案居然有这么丰富的意思。

　　穆行的眼神还没从纸上挪开，蒋贝伸出食指在纸上“登登”点了两下，扬起眉对他说：“这是和小树变亲近的好机会，你帮他完成这几个心愿吧。”他上扬的语调透着兴奋。

　　这个提议穆行觉得可行，他在心里快速排了下序，然后抬眸看向蒋贝，“小树的生日还早，这周末先去买鹦鹉。”

　　蒋贝点头表示同意，思索了下又说道：“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今天画心愿单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挺高兴的，小树虽然画得认真，但我看他情绪不太好。”

　　听他这么一说，穆行眉头眼看又要拧起，蒋贝摆手道：“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你别皱眉了。”

　　“我皱眉了？”穆行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带偏。

　　蒋贝肯定地答：“你常皱眉，这样看着太严肃了，你在小树面前要多笑笑。”

　　“严肃吗？”穆行坚毅的双眉又有要打结的趋势。

　　“你看，你看，”蒋贝伸出手指隔空指向穆行的眉心，“正说着就要皱起来了，这样看起来有点凶。”

　　穆行习惯了严肃的形象，小朋友看到他确实会有点害怕，不过他没法时刻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他有点无奈地对蒋贝说：“以后你提醒提醒我。”

　　“怎么提醒？”

　　“就这样。”穆行眼神瞟向蒋贝还指着他的手指。

　　“哦。”蒋贝觉得自己伸着手的姿势有点儿傻，于是收了回来，但接着做了个更傻的动作，说了句更傻的话。他对穆行举起装了满满一杯牛奶的玻璃杯说道:“合作愉快！”

　　穆行笑着将咖啡杯碰了上来，玻璃杯和瓷杯轻轻撞击发出一声脆响。

　　他们第一次在这见面不欢而散，没想到现在却在这碰杯畅谈，两个人不禁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