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16、鹦鹉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花鸟市场里还是鸟语花香，暖意融融。

　　早上小树知道要给他买鹦鹉后高兴地蹦起老高，拖鞋都没穿在房子里跑了好几圈。

　　到了市场，小树的大眼睛简直看不过来，他的注意力总是被奇花异草吸引过去，都快忘了是来选鸟的了，穆行和蒋贝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你好！你好！”几声稍显僵硬的问好响起，三个人都闻声转头，看到一家店前摆放着好几只鸟笼，发出声音的正是一只绿毛鹦鹉。

　　看到他们转身，鹦鹉说得更起劲了：“欢迎！欢迎！”

　　蒋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嘴里打起了磕巴：“鹦鹉真……真会说话啊？”

　　“当然是真的！”

　　一位穿着中式大褂的大叔从店里走出来，看到停在门前的两大一小，底气十足地继续说道：“这些小家伙灵得很，只要你耐心教就能开口说。”

　　他说完便对绿毛鹦鹉打了个响指，小绿毛像是接到指令的士兵，嘴里喊出口号：“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蒋贝看小树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问他：“小树，你见过鹦鹉说话？”

　　小树“嗯”了一声，大眼睛在店里挂着的几只鹦鹉间来回观察。

　　老板看着小树问:“小朋友喜欢哪一只？”

　　蒋贝以为小树会要刚才开口说话的小绿毛，然而小树看了一会儿后，指向了一只小黄毛，老板呵呵笑道：“小朋友真有眼光，这只还小，你带回去好好训练，很快它就能学会说话了。”

　　见小树胸有成竹的模样，蒋贝提醒道：“小树，你会训练鹦鹉吗？”

　　小树点头，“会。”

　　蒋贝和穆行交换了个眼神，这可能是了解小树以前生活的一个突破口。

　　挑鹦鹉的过程很顺利，小树迫不及待地和他的新朋友小小黄培养感情，蒋贝帮着穆行又挑选了几盆绿植就一起回了家。

　　因为今天还有任务二——锅包肉。

　　一想到做菜穆行就头大，他从没下过厨，连自己什么水平也无法判断，他很少做没把握的事，那天在云顶咖啡他就犹豫了。他试探着问蒋贝:“要不你做？”

　　“是我要和小树搞好关系还是你？”蒋贝回他。

　　穆行无奈地接受任务。

　　回到家，小树喂了小小黄鸟食和水就开始和它聊起天来，蒋贝还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小树，但他的新朋友不怎么热情，倒像是小树在说单口相声。

　　蒋贝到厨房给穆行递过去一条围裙，穆行不愿意穿这玩意儿，没接。

　　“这个会溅油。”蒋贝上前直接将围裙带套上穆行脖子。穆行比他高小半个头，他抬眸便看到穆行深邃立体的眉骨下若有所思的眼睛，蒋贝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他赶紧收回视线，转到身后快速给穆行系上带子。

　　没注意到他的慌乱，穆行此刻脑子里只有锅包肉，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大坨生肉，浓眉拧成打不开的结，他忍住恶心切了片，现在还得将料汁抓匀……

　　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蒋贝，正心虚的蒋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穆行长舒口气，下了很大决心才将修长有力的手指插入碗里，接触到黏糊糊的生肉时，他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蒋贝回过神，看到穆行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做个菜居然把穆总难成这样。

　　好在穆行的适应力强，强忍过刚开始的一阵恶心后便适应了，倒是蒋贝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点欠打，穆行斜他一眼，蒋贝立马站直身子抿起嘴，之前的一点悸动早没了影。

　　蒋贝强忍着笑指挥他热油，等油热了让他放肉，穆行像个机器人完全跟着他的指令动作。

　　“别这样放！”

　　“滋！”的一声，蒋贝阻拦的话还没说完，油已经溅到了穆行手上。

　　穆行的脸彻底一阵白，倒不是被油溅到疼的，而是被蒋贝这一声吼吓的。

　　蒋贝忙过去看他的手，说出来的话又气又急，“你有没有常识啊！这么一通丢进去会溅油，得一片一片轻轻放！”

　　确认穆行手上只是溅到几点油星子，蒋贝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下来，问起他：“家里有烫伤药吗？”

　　“没事，不用抹。”穆行镇定地继续扒拉油锅里的肉。

　　蒋贝拉过他的手在流水下冲，态度非常坚决，“必须抹药，不然会留疤。”

　　穆行没再坚持，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冲水，下巴对着客厅一点，“药箱在那边柜子里。”

　　蒋贝赶紧过去，找到药箱却没在里面找到烫伤药，他立即跑到玄关，边换鞋边朝厨房喊：“我出去买下药。”

　　“不用了。”穆行探出身子，“接下来要怎么做？”比起这点烫伤，没了蒋贝的指导穆行更慌。

　　“捞出来再炸一遍之后混在一起就行。”蒋贝说完就没了影。

　　他用最快的速度买好药回来，穆行的菜已经做好了。小树兴奋地招呼他过去，“小蒋老师快来！爸爸的锅包肉做好了。”

　　“好，我来了。”蒋贝将药膏丢给穆行，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锅包肉夸道：“卖相不错啊。”

　　穆行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朝他挑起眉，“尝尝。”

　　蒋贝和小树一人夹起一筷子，小树吃得小嘴巴鼓鼓囊囊的，“好棒！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穆行和蒋贝的目光对上，蒋贝会意，想再套取点信息，于是假装不在意地问道：“小树，你妈妈喜欢做东北菜吗？”

　　小树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立马闭上小嘴，低头大口大口吃肉。

　　晚上蒋贝给小树念了几个故事小朋友便睡着了，他轻掩上房门，拿起外套准备回去。

　　“给你。”穆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递给他一盆发财树。

　　“给我吗？”这是今天在花鸟市场蒋贝和他一起选的，白色的花盆里叶子绿油油的。

　　穆行说:“嗯，祝你发财。”

　　蒋贝接了过去，笑道：“这个好，谢了。”

　　他抱着盆景走出门，穆行站在门边看他按下电梯键。数字从—2开始上升，蒋贝想了几秒，突然回头问穆行：“你是怎么找穆菲的？”

　　穆行回答，“托我朋友，他人脉广。”

　　“东北那也有找吗？”

　　穆行抬眸，他俩想一块去了，小树想吃锅包肉，今天又不经意冒出来一句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说明小树对这道东北菜有感情，只是穆菲从小怕冷，他之前确实没把那边当重点。

　　“有的吧。”穆行答得不太肯定。

　　电梯门打开，蒋贝没再说什么，和他挥手告了别。

　　之后的一段时间穆行都很忙。周日他从外地回来便直奔办公室，想着把紧急的事一处理就赶回家，连着两个周末都出差，他从没觉得离家的日子这么难熬过。

　　有人进来他也没抬头。

　　纪林一点不在意穆行搭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沙发上搭着二郎腿，等穆行看完一份资料的间隙才开口，“周末还来加班，有你这样的老板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穆行拿起另一份文件，纪林今天不用加班，这会儿出现在办公室肯定是找他有事，他也不问。

　　纪林自己开了口，“今天晚上聚聚。”

　　“不去。”穆行的工作狂属性让他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之前一个人还偶尔聚聚，现在他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小树身上，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聚会，他现在更是提不起兴趣，况且，他忙完这些早点回去蒋贝应该还没走。

　　纪林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现在连他也请不动穆行这尊大佛了，不过今天他是受人所托，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继续说道：“班长回国了，你不给接个风？”

　　穆行这才抬头，班长大董是他大学时关系最铁的哥们之一，大董毕业后就去了美国，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几次，他们很少有机会聚齐，别的应酬他可以推，这个他确实得去。

　　“好。”穆行简短回了句，继续看手头的资料，纪林达到目的，慢悠悠走了出去。

　　晚上的聚会在一处环境清雅的园林私房菜馆，大董是个人高马大的内蒙大汉，和粗犷的外表不一样，他特喜欢文雅的东西，在国外呆了这么久喜好却没变。

　　穆行和纪林一起到的，雅座里有十来个人，都是为大董接风的大学同窗，一见他俩进来便热情招呼起来，气氛一片亲热熟络。

　　大董娶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媳妇，生了两个混血宝宝，他一脸骄傲地拿起手机晒自家萌娃，说起俩孩子猛汉的脸上一片柔情。

　　他们几个里结了婚的就三个，有孩子的原来就大董一个，现在又多了个穆行，还是他突然在朋友圈晒娃大家才知道的，众人自然好奇，有人打趣道：“穆行，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也没跟大伙说一声，我份子钱都没给。”

　　穆行爽朗一笑，“现在给也一样，”又指了一圈在座的人，“你们都得给。”

　　大家于是嘻嘻哈哈打开微信现场转账。

　　趁大家聊得热和，纪林朝穆行压低嗓子咳嗽了声，眼神示意他出去一下，穆行跟着他出了雅间。

　　纪林没说话，继续走进了另一个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