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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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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初秋的时节,天气忽冷忽热的,但是天一直晴朗,万里无云。
狩虚是在安稳的前六十区,青空下走着一对黑衣的战士,这么一队人,却也没有几个人有斩魄刀。
实际上,二回生的学生参与狩虚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这一界却例外的令二十余人参与。大概也是因为这时的制度不完善。
也对。不然我这样的还能不被清理出去,是吧?
阿尔难得地笑起来,一丝丝地自信。在这明媚的青空下,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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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世界这么小。
死死地瞪着那座樱花纷飞的豪宅,言语不能。
好啊,朽木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
——其实你想说的是“为什么上次就没有人来迎接我啊”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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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如出一辙的戏。
先上来就是茶会,然后“邀请”进入朽木家,嗯?上次那个谁谁留下来了不是?
“这儿有没有叫什么……是了,叫度什么的。”
那侍者显出些许不屑地,回答说”不是几年前进来的清道夫么?”
“清洁工,……”
堂堂七十九区的头目,也不过如此吗?有点讽刺。
阿尔似乎闪现了什么念头,但一瞬间又记不起来了。好象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似曾相识的那片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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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杯里一片深浅相宜的新叶,却品出一些涩苦。
最一板一眼的泡茶方式,每片叶子好象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唯一有点创新的,就是白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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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哉才一点大,小得很。乌黑的秀发下隐约的剑眉柳眸。穿戴整齐地念着书,一卷竹简后有些烦闷的神情,似乎还有些向往外界。
说真的,这样真好。
阿尔放下茶水,稍一通报,就离开了“庄严神圣”的讲演。
“喂,小呆。”
被唤作“小呆”的孩子楞了楞,想着谁这么大胆,没礼数。然而童真使然,于是很生气地反驳起来。
“才不是什么小呆呢!我可是有名有姓的……”
那个无礼的家伙有些邪气地勾起嘴角,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朽木白哉----朽木家的少爷,是吗?”
孩子又是呆上一呆,很疑惑地瞅着那人,想从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看出点”尊敬”的意味,然而他失败了,又很气闷地沉着声大声问“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作揖行礼?”
那人又笑了,这次倒有几分轻蔑的神态,她也沉着声说。
“我不姓朽木,不是你家的下人,所以,这完全是天方夜谈——行礼?”然后又有些惋惜地摇头,那人轻巧地跃离了,不知到哪儿去了。
这令白哉不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用功过头产生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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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呐!快来人呐!”
一声尖叫在平静中炸开。像是宁静的钢琴曲中参合了疯狂的摇滚。
是一个侍女,穿着与古朴的宅院相配的衣着,有几分美丽。此时指着远处说不出话来,惊吓地打着多哆嗦,声音发涩地吞吐着音节。
那是一群被杀死的人的尸体,血没流尽,还没散成灵子。伤口很有规律,是被相当有套路的棍法击中了要害,怕不是高手,做不到这样。
这时人已围了上来,神情各异,大多是恐惧,他们相互望着,原本整齐有序也变得狼籍了。
似乎每人都有可疑之处,大家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肃静。”终于,朽木银铃——现任家主出场了,威武地开了口“重社,怎么回事?”
一个约是四十出头的男子,很恭敬地出列,鞠躬作揖,很小心地说“……家主大人,……是这样的,分家的八个下人被不知身份的人给杀害了,……我们刚来就这样了,所以赶忙报告……报告您,……”
朽木银铃皱眉,然后仍以四大名门贵派之首的当代家主姿态安排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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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不是度吗?”
昔日狂傲的七十九区霸主,现在剪了那扫帚般的髭须,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衣,手中的利刃成了扫帚。
“您是?……”
受了太久的封建贵族教育,口气和眼神都迥然了。阿尔有些淡然地惜怜了。
“是八十区的大人啊。”
又有几个人过来了,从前的凶神恶煞全无痕迹了,此刻的他们和那些卖饼的老人没什么两样了。
“嗯。”转开身,叹息一声。
阿尔走开了。
——那么重的腐朽会不会让沉寂的火山爆发?
谁知道。
※
这次死的是朽木东五,是被类似锤子之类的角戳中了肺,穿了很大的洞。
他的女人哭得令人心酸。
“东五大人是朽木家唯一不会武的直系,但这是不外传的呀。”
“可不是呢!……东五大人生前那么蛮横,也没人敢斥责,……不就是因为朽木家的刀法的背景?”
“东五大叔?他死了?”
一句带了稚嫩的嗓音,众人都注意了他。
虽然和白哉差不多大,却格外精神,小小年纪已刻上了家徽的纹印。
——“崩裂的堕天涡潮”
倒抽了一口气。
那个下睫毛——志波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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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和东五大叔有仇吗?”
“没有的事——”
阿尔不禁笑起来,这位仁兄可是敢让流魂街—流云高手扫地的人物——威名远扬。
海燕显然很不满,怒道“又来了,真是死要面子!……人都死了,还顾这顾那,难道你们为了这一点事遮掩,让凶手再去杀别人吗?”
这是死神的故事?这不会是柯南吧!!
那些人都不出声了,低下了头。
“我要知道真相,不然东五大叔不就白死了吗?!你们说呢?”
欸……真相只有一个……
阿尔拍起手来,大笑出声。
“说得好。冲你这些话,我便认你做朋友了,我叫华炎。”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支持他,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自信满满地伸出手。
“志波海燕。很高兴认识你呢。”
扬着阳光的笑,纯真地握手。
※
看着小侦探有模有样地办起事来,阿尔倒是联想到了未来的小白,冬狮郎~
呵,你也是个天才呢。
还是柯南式的……
那么我也别闲着了。
“小燕子,~是没有看到什么?~”
“嗯!是很厉害的人,可是,……”
“呐,小燕子~我教你个办法,~”
※
阿尔又倒了一杯茶,上好的枝叶,泛起沉香。
“怎么样了,小燕子~”
“嗯!”
阿尔笑了笑,“说说看。”
海燕兴奋地开了口,便如开了闸的江水一样滔滔不绝,真的,自信的眼神……“我已经把那些人给逼出来了!果然是这样的!
——之前朽木东五曾经欺侮了他们,还有许多人证在,而且,……”
阿尔咽下了茶,又问道。“那证物呢?”
“这,——这,……”
“你无须着急,有勇无谋的本性使然,不过是想灭去踪迹的把戏,虎落平川,插翅难逃了呢,……”
※
八尺高的大汉挥着刀。
盘旋着青龙,是刃上的血性,不曾泯没的灵魂,一般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可惜了。
折花对茶,轻拾思绪。
这份狂傲与自大,疯狂肆虐的肤浅之后,不过是害怕之类的扭曲。
也对呢。
对于他们而言,在事业的高峰跌入深渊的彷徨,是最难以解脱的,更何况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家族,而是整个时代,整个封建社会的黑暗。
怎么解脱呢。
除了选择坚强之外,堕落和沉沦似乎更加容易办到。
更何况,这些人原本就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也曾经无视过条律。
嘛,这也是后二十区的习俗之一?
不论如何,结果就是这样。
阿尔笑起来,有些感叹地。
“铮!”
银铃终于动手了么?有好戏呢。
※
人是情绪化的生物,某种程度上,这也致使了悲剧。
“小燕子…”
因为一招败北,而一言不发退开的海燕,显然更是不会理会阿尔。
哎,你不就是因为太不冷静才惨死送命的吗?所以性格也是个问题啊。
“真羡慕白哉那小子,”终于开了口,“我父亲……”
大概是无能的吧。默默在心中为海燕接了下句。阿尔不再出动那还小的心。
去,不必教坏人家了。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呢。
阿尔理了理扬着的发梢,然后摇头走远。
※
那个头目真是不死心,十几个人闷着荒了么,朽木家也敢惹了。
杀一两百个人,却看不到暗里千万人正磨刀霍霍。
“谁敢动我就杀了谁——”
——然后,一记白雷。
已经不愿浪费时间了。OVER .
阿尔看了看那个家伙倒地,仍是直直的——天真的要凉了吧。
※
一点插曲不回改变乐章的完整。事情尘埃落定,云散雾去,无人再提。
“不考虑了吗?为何这般拒绝老朽的好意?”
阿尔笑起来,一脸无辜却什么也没说。眉上轻跃着不屑一顾的神态。
主意打到这儿,那就是很天真的想法了,家主先生。
“是白哉的要求——”
这时天空大概飘起了云雾,凭地阴了起来,风拂着樱林。
※
朽木家真是壮丽,立在山顶才体味到什么是“无边无垠”。
但步入书斋,那一抹青瓦白砖,几处苍劲古朴的匾,朱漆的门,寂静的长廊……
真是如梦般令人惘然。
※
要怎么说童年纯真洁白呢。
小脑袋趴在长桌上抓虫子的那个小孩,真的是若干年后的白哉吗?
似乎从未认识的陌生了。
但在这么沉的压力下的天真,美好而简单,简单而动人。
也许,这是我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仅有的几次触动吧。
阿尔这么想着,看向依然晴朗的天空。
※
从光阴的尽头,驶向彼岸。会有风浪,会有暴雨。
从光阴的尽头,驶向彼岸。会有惊雷,会有暗礁。
但坚强的心,从光阴的尽头出发。
就象江水东流入海一样奔涌、奔涌着。
不畏风浪,不畏暴雨,避开惊雷,渡过礁岩,驶向彼岸,希望之地,希望之地。
这首歌我抄给白哉了,特地告诉了他Canaan的深意。
嘲讽吗?我的前身,真正的阿尔,她原也是叫Canaan。
到底,也是过眼云烟。
“华先生,这首诗是谁的呢?我从未听过——‘江清月近人’。江水清澈明亮,可以这么写呢。”
“一个诗人,题名《宿建德江》。”
“还有这首——‘古木阴中系短篷’短篷又是什么呢?”
阿尔笑起来,耐下心,“这里写树下系着篷的小船,引申了‘短篷’。”
嘿嘿,量你天才,这时代却没有唐诗宋词,阿尔得意起来。
好好努力吧,未来的队长。
※
应是应了,不过阿尔定了不少要求,让一向宽容的银铃也白眉紧琐。
首先只理会大白菜,别的一概不理,然后工薪要达到二十席的水准,最后是时间宽松,没限制。
——要不是白菜,朽木家主当场就要掀桌子了吧,真是护犊子的爷爷。
※
夜色茫茫,过于澈空的天一下成为钳住心魄的无边黑暗。
梦?
做梦了?
阿尔声嘶力竭地笑起来。
梦中自己在遥远的中东,身为王族唯一的后人,而巡视着待发的士兵。
黝黑饿肤色彰显着血流的悠远。幼小的自己还握不住一颗子弹,也流淌着祖上的疯狂。
伊拉克——巴格达——大食——四大文明。
歇斯底里,全力呼喊着。
以此反击那些更疯狂更可怖的重金属和科技的混合物。
生命在战争中吮吸着希望。
那个“迦南”的名姓振奋了多少人,毁灭了多少人。
我没有送去念书,少女甚至孩童时就踏上了修罗之路,单程无返。也好过死亡。所以无悔地杀戮和被杀……
竟是这样的梦,“Fate”是无法逃避的吗?
心蓦地悲伤起来。如此亲身体会,再也不愿去想。
嗅到沙砾的香也会转身走开的阿尔,紧紧握着枪,才又沉睡。
——驶向彼岸,希望之地。
夜色仍是空洞荒芜。
※
狩虚仍要进行。
踏着平坦的路,阿尔仍在梦中悲伤。
树叶落了一地,无人拾拣的凄凉,不无春天的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