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晓棠8319

57、番外二

　　番外二 李墨昀&陆雨

　　陆小少爷挂了电话，停好车，拎着大小两个保温桶，哼着歌往病房走。这么多年的死缠烂打，居然真让他追到手了。不仅如此，那位高高在上嘴硬得跟板砖似的艺术家，终于承认早就对他有贼心没贼胆儿。倏忽，整个人生都锃明瓦亮，忒TM地满足了，死在这一天也值了。

　　他一路小调，脚步荡漾地跟踩在棉花团上似的，下了电梯就禁不住小跑着往病房蹽。猝不及防，房中无人，屋门大敞大开，像是匆忙离开的样子。

　　刚挂上电话没有五分钟，那人明明说好了在病房等他。陆小少爷PTSD发作，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好在理智尚存，这里是安保条件很好的医院，不至于悄无声息地出事。李墨昀没换衣服，不是外出，在这栋楼里串门，那只有一种可能。

　　陆雨稍微一想，便心里不爽，放下保温桶，蹿上消防楼梯，上了顶楼。

　　推开消防通道尽头的大门，门外铁塔似的保镖一丝不苟地守着。这几天李墨昀上来的次数多，他大多陪着，也混了个脸熟。点了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就被放进去了。

　　病房里，李墨昀正立在床头，垂首和祁言景悄声说着什么。后者借着病床角度斜倚着靠垫，面色苍青，憔悴得让人不忍直视，一身病气笼罩在七七八八的仪器绳线管子上。只看了一眼，陆雨怀里揣的那点儿不爽就彻底泄了。

　　都知道不是真的了，还跟个病秧子较什么劲，他自我安抚道。

　　可又不得不后怕，幸好自己运气足够，不然这人就算病成这样，真要跟他争，也还是打怵。怪不得李墨昀会选祁言景来骗他，换个人，他早翻出滔天的浪花砸过去，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那个人是祁言景，他就只能小打小闹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子胡乱撒气。跟他争，谁都没底气。

　　也就是秦铮那种虎了吧唧的，换个人怎么可能拿得下。

　　正胡思乱想着，方圆带着院长和一堆专家要进病房，李墨昀顺势退了出来，在门口看到陆雨，愣了一下。

　　“你怎么上来了？”他随口问。

　　陆小少爷瘪嘴，“还好意思问，说好了在病房等我，几分钟的工夫人就没影了，你想吓死我啊。”

　　李墨昀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哦，一着急忘了。”

　　“什么事这么急，我看他情况好些了。”陆雨透过玻璃窗，向病床的方向指了指。至少现在人是清醒的，还能说话，比三天前下了好几回病危通知强多了。

　　李墨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凝重，随即收回视线，闷声道：“刚才，秦铮来过。”

　　“啊……啊！”陆雨张了张嘴巴，出了点儿无意义的气声。他倒是很想八卦，又怕在艺术家面前掉价。最后，吞了口唾沫，把吃瓜的心思咽了下去。

　　李墨昀丝毫没注意他家事儿精小少爷百转千回的脑回路，扯了人一下，“走吧，回去。”

　　两个人走楼梯回到李墨昀的病房，还没到饭点儿，陆雨先打开盛汤的保温桶，倒出一碗来，吹了吹，递过去。

　　“我又没什么毛病，你这跟伺候月子似的，夸张了吧。”李大艺术家仰头一口闷了，舔了舔唇边，毫不留情地揶揄道。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陆小少爷动作不怎么熟练地收了碗，面不改色地反驳：“怎么没毛病，着凉不算啊？”

　　“可得了吧，我又不是泥塑面捏的。”李墨昀不领情，大手一挥，就地吩咐，“给我把东西装一装，一会儿回家。”

　　“这就走？”陆雨诧异地问。

　　“观众都离场了，我这个群众演员也该功成身退了吧。”李墨昀撅了噘嘴，懊丧地感慨：“这几天前还追着我道歉，迫不及待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再帮忙了，免得他家小朋友误会。结果，现在又反过来，需要让我给他打掩护。这场无妄之灾是我带来的，现在棒打鸳鸯的伪装第三者也得我来做，这人情算是欠大了，这辈子还不上了。”

　　“我帮你还。”陆雨认真承诺：“大不了做牛做马，鞍前马后伺候。”

　　“他不缺床前伺候的人，少的是贴心的。一个亲人也没有，现在又故意把人家撵走。”李墨昀垂下眼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这忙帮的对不对，总有一种坏了人家姻缘的感觉。”

　　陆雨见不得李墨昀低气压，赶紧安慰：“小命都差不点儿没了，估计他现在也没心思想些什么情啊爱啊的。再说了，我还没追究他挡我这些年呢。”

　　李墨昀失笑：“你别不讲理，那是我请人家帮忙的。你要追究什么，跟我说。”

　　陆雨瞬间哑火，对着李墨昀，他一句埋怨的话也舍不得说。这几天两个人忙着表白和后怕，其实，很多事并没有说得太明白。

　　“当年，是，嫌我，幼稚吗？”陆雨吞吞吐吐地问。

　　“怎么，你现在就不幼稚了？”李墨昀嫌弃地敲他脑袋，又忍不住笑道：“别瞎猜了，是我的问题。我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勇敢，这条路压力很大，挺难走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喜欢漂亮小姑娘的，所以，我怕你是一时冲动，因为我才走上这条路。我希望时间长了，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能回头”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漂亮小姑娘，哥，你别给我下套。我可是从青春期开始，所有的梦里都是你，弯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害不害臊？”李墨昀刮他鼻尖，随即眯了眯眼眸，不怀好意道：“我也是。”

　　弯得很直的陆小少爷完全没接收到旖旎信号，还在执著地发问：“你也是，那你还骗我。用谁当挡箭牌不好，偏偏挑那位大哥？我还真信了，白白伤心了这好几年，简直是浪费生命。”

　　李墨昀白他一眼：“咱们一起长大，我就地取材呗。不挑个能让你相信的，我扯这慌还有意义吗？我说是别人，你就算信了也不能消停，只有他能镇得住你。而且，”李墨昀顿了顿，眼神暗了下来，“而且，他当时也无所谓，他说他反正也不可能有在乎的人，是个天生做挡箭牌的好料子。”

　　谁知道，世事无常，哪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

　　李墨昀适时收起低落的情绪，指挥陆雨收拾好东西，替他办了出院手续。

　　“饿吗，先去吃饭？”坐到车里，陆雨建议。

　　“嗯，去我以前带你去过的那家法国菜。”李墨昀毫不怀疑，对方记得。

　　陆小少爷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准确地说，和李墨昀相关的所有细节，他都上心到恐怕喝了忘情水都忘不掉。

　　这是一家很有情调的法国餐厅，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非缠着李墨昀请他吃饭。最后，那人拗不过，来的就是这里。

　　听着李墨昀又一次报出当年按照他口味点的菜，陆雨心底像被蜜糖塞满了，甜到溢出来。有的人啊，就是嘴硬心软，他暗自傲娇地腹诽。

　　李墨昀还点了酒，司马昭之心有点儿明显。谁叫他们错过了这么久，一旦说开了，干柴烈火，挡不住。

　　陆小少爷这回超常发挥，很上道儿。“今晚，你还回家吗？”他直白地问。

　　“不回，去你那。”对方答得更干脆。

　　“好，有套公寓在前边两条街，走过去就行，连代驾都省了。”

　　“吃饱了吗，走吧，我等不及了。”

　　“不吃了，走。”

　　打开房门的下一秒，李墨昀迫不及待地将陆雨按在墙壁上，温热柔软的嘴唇贴上去，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两个人边吻边退，在靠近沙发的瞬间，陆雨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反客为主，一把将李墨昀推倒，顺势压了上去。

　　艺术家大脑一懵，从意乱情迷中挣扎起来，抬手阻了压下来的身体，疑惑道：“你，你想上我？”

　　陆雨也被推得一愣，打了一记直球：“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李墨昀翻身坐了起来。“你哪个脑袋想出来的，我想被你上？”

　　陆小少爷脑袋短路，脱口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祁哥在一起，他又不可能让别人上，所以只能是你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李墨昀被气懵了，顺着他的思路炸毛：“什么叫他不能让别人上，秦铮不是人啊。”

　　陆雨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什么，祁哥真的让那小子睡他？凭什么啊？”

　　“凭什么，凭真爱呗。”

　　李墨昀突然反应过来，这种时候，他们是怎么开始讨论别人家体位的？果然，跟了脑子不正常的，自己也不正常了。他烦躁地起身，撞开还在懵B中的二货，转身进了浴室，锁上门。

　　“要么你想清楚，要么打一架决定。”艺术家扔下一句，掷地有声。

　　陆小少爷欲哭无泪，茫然无助地迁怒：秦铮，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