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盛世无双》心见高山

4、第 4 章

　　苏言之回了客栈便到头睡觉。日暮时分被饿醒，周同来找他，苏言之一看他提的大包小包，揶揄问道“干什么去？周大人。”
　　周同看他，道：“言之你一下午便没出去？出去找着看看皇榜？”
　　苏言之摇摇头。周同无语。“皇榜下午放了出来，你摘得榜眼，却不知这报喜的官人怎么没来客栈？”
　　苏言之听得榜眼，一怔。周同努努嘴，道：“今科状元之位悬空，也不知陛下卖的什么关子，哦。言之，我现下要去朝廷官舍去住，你去哪？”
　　苏言之听着，微微思量道：“我还未任职，等皇上召令下来再搬去官舍。”
　　“好，不过为兄这次还是感谢言之你在大殿之上拉住我，大恩不言谢，等为兄第一月份银发下来，请你吃酒。”
　　“好。”
　　“那我先过去了。”
　　“恩”苏言之看周同欢快的出去，也决定下去找吃的。他觉得周同并不适合在朝堂呆着，他的性子急躁，毫无城府，但路是他选的就由他吧，也再没多说什么，若干年后，当周同掌了大理寺最高刑法权，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为朝廷策划，为自己谋算，却不快乐。
　　苏言之也不快活，很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
　　他来帝都这么些时日，几乎没出过客栈。吃晚饭趁着夜色他溜了出去。空气凉爽，满身都在叫嚣着自由，身后这个朝廷暂时能够庇佑她，庇佑她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莫名死掉。可这个朝廷也不够强大，他必须得这样活着，看南水另一边的那个人笑着自己却无法。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强行拉住了步子。馄饨摊上，一妇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吃着一碗馄饨，大哥哥将自己碗里的馄饨给妹妹拨了几个，妹妹笑着吃着却没发现自己哥哥偷偷盯着馄饨看，妇人衣服上打着补丁，此刻却笑得甜美。苏言之发现口角有点咸，忙揩了偷偷滑下来的泪。走上前掏出些铜板递给摊主，说：“再加三碗馄饨给那妇人的桌上。”自己忙忙走开。
　　远处，闵玄是，宋宁烨，沈绪一行人走开。
　　“你说你们查过苏言之了？”闵玄是问道
　　“恩，家境清白，他父亲早逝，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两年前，其母逝世。”沈绪说道。
　　宋宁烨眸光微冷“就因家世太过清白，我才觉得可疑，依他容貌气度才识，定非寻常人家，我又查了他母亲父亲，一无所获。”
　　闵玄是微微沉思“不必查了。”
　　“哎？”沈绪宋宁烨惊诧
　　闵玄是眯了眯眸，笑而不语。苏言之在答卷后缀了一行话。
　　————————为官非官，用而不用。
　　且不说他这为何意，但自己此刻正在刀口之上，连着很多人的命，他马虎不得。苏言之殿上的表现可以让他亲，这区区八个字也让自己生了疑心，用而不用，这是自己此刻能做的最安全做法。
　　苏言之很光荣的找不着回客栈的路了，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去问路。他走到一个小摊旁，见几个女孩在看簪子，瞥了一眼反正他不懂，规规矩矩偮了礼“小姐，叨扰片刻，请问这及第客栈怎么走？”
　　女孩转身看他，苏言之看见二人相貌一怔，这帝都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美人很多。二人身旁的丫鬟见苏言之看着两人发愣，不喜刚刚要发怒，却教一人拦住。
　　“公子，我让丫鬟带你过去吧。”穿浅绿色锦袍的女子巧笑言兮。
　　“如此，在下谢过小姐。”苏言之又是一礼。
　　“公子客气了。”
　　女子说着，眼角一瞥苏言之身后，有些慌神。扭头向身旁丫鬟吩咐带苏言之过去，便去拉身旁红衣女子的手，谁知那姑娘早一步走了过去。
　　苏言之见她脸色不对，好心说了句“小姐身子不舒服？那算了，你让你身边丫鬟照顾你，在下在想办法回客栈。”
　　谁知她身旁丫鬟听此立即说了句“早就知道你这人没安好心。”
　　苏言之俊脸塌了塌，无语。
　　“画桥，不可如此无礼。”
　　说话间，那几人已走到她身旁，画桥脸色也是一变。
　　“奴婢见过公子。”
　　苏言之忙忙往后退了退，一脸不可置信“请起。”
　　刚说完，身后噗的一声笑。他转头，呆了。身后有好几个人，但他认识两个，一个是闵玄是，一个是沈绪…………腰上叫人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向前倒去，他心惊，忙转身屈膝，不料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在外不必多礼，起来吧。”此番动作显然逗乐了闵玄是，因为他几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苏言之爬起来。
　　绿袍女子道：“公子，我送你去客栈。”说罢转身便走。宋宁烨盯着她，又看了眼苏言之
　　“不不不用了。”苏言之缩了缩脖子。看那抹绿色身影就要走远。
　　“韵儿，你先过来。”闵玄是看着苏言之笑道。沈韵步子停下，却未转身。
　　“走吧，朕的榜眼郎，朕送你回及第客栈，也好讨论讨论你下午给朕交的答卷。”说着，闵玄是走开了，“阿绪，送玄色回宫，宁烨，你与韵儿也好好谈谈，送她回沈府。”
　　身后两名男子应了好。苏言之讪讪向几人告辞，又瞥了眼沈绪旁边的女子，果见有几分像闵玄是，闵玄色打量苏言之然后对苏言之笑了笑，苏言之一愣便跟了上去。苏言之跟着闵玄是七拐八拐，就是不见有客栈出来，暗自吐槽。
　　“苏言之，你的性子本不沉静。”闵玄是走着忽然停下转身说了句。苏言之正在腹诽他，闻言忙停下步子，差一点点就撞到他身上。“身量也不高，字迹若非手腕发力也不锋利。”苏言之心跳一停，忙往后退了退。“若你的性子果真像殿试以及那几日所表现的一样沉稳，现下倒是可当大任。不过你既然在答卷中以表明所愿，便先去翰林院当一编修，练练性子，什么时候你觉得你可帮朕了，便告诉朕。”
　　四周一片沉静，苏言之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是。”
　　“你的嗓子受过伤？”
　　“是。”
　　“明日去太医院找院正去看看，若能治得好便治了。”
　　“是，谢皇上关心。”说着，便见闵玄是手伸了过来，怔愣间他的手已经扒开他掩脖子衣领，苏言之吓了一跳，直接拿手甩开闵玄是的手掩住衣领，闵玄是也不恼。
　　“脖子上的伤痕……嗯，也去院正那儿看看，说不准能消下去。不过，也难。”
　　苏言之脸色通红，低唔了声。闵玄是挑眉，摸了摸自己喉咙，又转身走。到了及第客栈，苏言之谢了恩，闵玄是走了。
　　皇宫。御书房。闵玄是看了眼站着的几名侍卫，问道：“这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
　　李安恭恭敬敬回了声是，闵玄是又看了几眼，道；“下去吧…………等等，过来。”
　　侍卫战战兢兢的走上去，闵玄是在他们脖间摸了摸，挥手让他们下去。眼间爬上些笑意。
　　李安见他如此，也是笑呵呵问道：“陛下可察觉那苏言之有什么不对劲了？”
　　“没有，是朕多虑了，朕今日见他写字笔力柔弱，所交答卷字迹亦有刻意之感，又加之他相貌甚为……嗯，俏美，朕有所疑心，朕今晚观察他，女子行为不会像他那样，虽说他喉结不显，但这些少年中亦有喉结不显者，想必是年岁较小，嗯，说到底是朕多虑了。”闵玄是起身，笑道。
　　“陛下说的是，苏言之到底才是个双九少年。”李安过去替他更衣，笑道。“陛下今夜去哪位娘娘殿中？还是奴才让敬事房端牌子来？”
　　闵玄是听言，眉间一笼，李安见此，立马跪下。“陛下，奴才多言了。只是……只是太后娘娘今早从敬事房调了陛下的起居注，说陛下已有好几日未去后宫了，还请陛下为昭和皇室着想。”
　　闵玄是自己打了腰带，让李安起来。“林怀安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太后下了懿旨让晋王进京，密切看着二人动静。”
　　“林府那边没什么动静，我们路上的探子回报说林庆之与晋王已经到了上阳郡。”
　　“明日一早立马去忠国府，让宁烨秘密去西北边界一趟。”闵玄是听二人已经到了上阳郡，唇角微翘，沉声吩咐道。
　　李安看他谈笑间布局着一切，心下越发崇敬这个主子。
　　“朕今日去绕音殿，毕竟早日答应了她。”
　　另一边，闵玄是送苏言之走后，宋宁烨快步上前拉住沈韵就走，沈绪刚想上去，却叫闵玄色拉住。
　　“宋宁烨，你放开我！”沈韵气的甩他的手，可宋宁烨一听抓的越紧，拖着她走。拐进一条黑巷子就将她往墙上一压。
　　“沈韵，你闹够没？婚姻并非儿戏，你嫁谁不好偏偏嫁李俊涛那混小子？若非我那日去李府退了你的亲，你还真嫁？！”宋宁烨几乎吼着说出这话，沈韵看他，笑了笑。
　　“嫁谁不都一样，长宁公主双九不嫁是她有个念想，她是公主有人护着，我沈韵有什么？难不成我还让坊间的民众指着父亲说他生了个不要脸的女儿肖想忠国府的世子？宋宁烨，你说我不嫁怎么办？”沈韵笑的眼都红了。
　　宋宁烨怔住，看她笑着哭，松了手。
　　沈韵双手得空，揩了泪便走。
　　“韵儿，你……好好找个好人家。”宋宁烨盯着她的背影看，终究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沈韵身子、心疼得发麻，没回头，却恩了一声。谁是良人，良人何处寻？
　　*
　　沈绪看着闵玄色，眼里甚是宠溺：“我不久会外任潮洲，你在帝都好好呆着。”
　　闵玄色点点头，三年，三年而已，他能等她也能等。
　　可是世人在自以为是的等待中忽略了人生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数，沈绪没想到，闵玄色没想到，宋宁烨没想到，就连那此刻俯视苍生的昭和霸主闵玄是也没想到。
　　“宁烨……不喜韵儿么？”
　　沈绪摸了摸她的长发，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