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盛世无双》心见高山

5、古来得失谁由算

　　五月的空气薄凉，苏言之教闵玄是一吓直接虚脱了，胃又疼了起来，他脱下白袍叠好放在枕边毫无睡意，便睁着眼看床顶。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梦里，小时候娘亲难得带他与哥哥到镇子上，依旧吃着在七岁以前对他来说是奢侈品的馄饨，吃着吃着觉得一双手爬上自己脖子，捏的他喘不上气，他抬头去看，闵玄是笑的诡异。猛的惊醒，长出几口气，窗外，夜色正浓。思念也在这一刻来的猛烈。伸手摸自己脖子上那道狰狞的长疤，苏言之很不争气的哭了。已经有一年半没哭过了，可就今日短短几个时辰，让他没了勇气没了顾忌。
　　天色刚刚亮，这个城市已经喧嚣起来。苏言之收拾好东西向老板结了银子，就上了吏部派来接他们的马车，目的地，官舍。
　　官舍属于吏部执管，每个月二两银子的舍费，不算太贵。他进去随便挑了一间房子收拾好便想去翰林院报道，刚锁好房门便看见几名锦带玉冠的世子走进来。
　　“听闻那苏言之住了进来，不知是那个房间？”一男子四下张望，好奇道。
　　“听闻他长的挺好看的。”又一人接话道。
　　“哼，长的再好看也是一小白脸，殿试前若非他给邓师渠拜帖让那老家伙在皇姐夫面前给他说好话，殿试上他不拍皇姐夫马屁，他算个什么东西。”一男子很是桀骜的扫了苏言之一眼，神色未变的说着。
　　“林公子说的是。”有人立即附和。
　　苏言之笑了笑，没打算理。
　　“哎，快出来，博士要来了。”忽然墙后传来这么一句，少年们立下慌了跑出去。苏言之拍了拍衣服，也就走出小院。这以后，他不防也得防，帝都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从吏部取了腰牌他便进宫，打听着到了翰林院，一进院门便被吓了一跳。昨日见的宋宁烨就站在院内！即便苏言之再不济再迟钝也都能看出昨日他与那女子之间不对劲，再说他苏言之不是愚笨之人。所以诧见宋宁烨一惊。讪讪对着宋宁烨一笑，宋宁烨也看他，说不出的不友善。苏言之暗自皱眉，自己跟他不熟也惹不起，那总躲得起吧。于是，苏言之脚下开溜，任宋宁烨瞪着他看。
　　“苏言之！”宋宁烨见他走，怒声叫住他。
　　苏言之停了步子，看向宋宁烨。“大人有事？”
　　宋宁烨冷笑一声“在下还未在朝任职，你不用叫大人。我今日来找你，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若对沈韵不是真心将来亦不打算娶她只是为了你那可笑的仕途接近她，那就小心你的脑袋。你若敢做出任何对沈韵一丁点不利的事，我必定不饶你！你好自为之。”说罢甩袖就走。
　　苏言之笑了笑，“果真是一件事，要我小心我的脑袋，公子放心，言之很珍惜这条命的。”
　　宋宁烨未语，出了院门直接打马而去。在皇宫内院直接策马，这荣宠可想而知。就在苏言之这样想的时候，也有人在想苏言之。殿试前作为二元的他给吏部尚书拜帖，如今一看他又跟沈太傅的女儿有什么联系，那自然沈太傅也帮他，哎……果断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结果就是，苏言之刚进屋子，大多数人哧了一声，不理他。
　　苏言之手稍一扶额，恭恭敬敬行了礼“在下苏言之，新任翰林院编修，望各位同僚日后多多关照。”
　　无人理他，苏言之暗骂声这群酸骨头，终于明白为何各代皇帝办人为何先让谏史台发帖给翰林院让他们发起清流之议，再谏史台联名谏言了。
　　“哎呀，来来来，言之不用客气。”苏言之被这苍雄的一声吓了一跳，忙往后躲躲。却更是被突然冒出的眉眼皆白的老头吓到。自己越发不淡定了。
　　老头见苏言之一副不淡定样，哈哈笑了几声。“既然来了我翰林院，言之便好好干吧，你这为官非官，用而不用的要求，陛下答复的甚好，哈哈哈，好小子，有魄力。”
　　苏言之呵呵笑了两声“大人过奖了。”
　　“言之先去院判处报道，把陛下的任职令交到那就好，院里好算俸银。”老头笑道，连白胡子都在颤。
　　苏言之脸一红，诺诺问了句“任职令？长什么样？我怎么没有？”
　　四周忙的人看过来，老头瞪了一眼“忙活你们的去，在老头我面前也敢偷懒？”
　　“你去吏部报道，吏部应该会给你，要不然就是陛下未批下来。言之去问问。”老头胡子一翘一翘，说完就走过去收拾刚刚偷看的人，言之愕然。
　　他没任职令，他任职是他昨日临时说的。这下，龙椅上那人估计早就忘了吧。想起闵玄是，又想到昨晚的那个梦，又是冷汗涔涔。苏言之揉了揉额头，转身往外走。到哪要任职令那东西去，是个问题。
　　他又跑去吏部，正跟吏部的人打听任职令，听得后头有人来转头去看，来的是邓师渠，常域，还有一个沈绪。邓师渠见他在顿时一惊，眼看的弯腰行起礼，苏言之也是一怔，心下发凉，眼角一扫沈绪与常域，立马唤了声“尚书大人，常兄。”邓师渠浸淫官场多年，此时心也发凉，笑呵呵不着痕迹收回袖子，直起身子。
　　大事你可以伪装的很好，可出卖你的往往是那早已潜移默化在心里生根发芽的细小习惯。
　　“大人对苏兄甚为……喜爱。”沈绪笑的人畜无害，俊朗的脸上笑的甚是挪揄。
　　邓师渠呵呵干笑，常域也是笑。“尚书大人见到佳婿，定然喜爱啊。”
　　邓师渠笑，苏言之也笑。沈绪看二人一眼也笑。
　　“言之来吏部有事？”常域将几人带入内廷，邓师渠让人去奉茶，将将问道。
　　苏言之一撩袍子坐下，点了点头。“皇上昨日让我去翰林院任职，我今日到院里报道，得知任职都有陛下批得任职令由吏部签发，我今日到吏部报道没拿到任职令，所以我过来看看。”
　　邓师渠看看沈绪，略一沉思。“也好，沈绪来办任职令，我们给你也一同办了。常域先过去熟悉熟悉内务。”
　　常域应了，辑礼后便走了。沈绪笑看邓师渠，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言之还是先到皇上那问问吧。好歹拿了皇上的签发令再过来。”
　　邓师渠脸色一变，皇帝年纪尚小，但心机深沉不低于浸淫官场多年的人，沈绪是他的人，自然也说不上简单，这好歹二字已是逼得他没法现下给苏言之办任职令，恐怕公子日后不见得怎么好混，他这么想，显然还未听得早上宋宁烨给苏言之说的话，否则他不会觉得苏言之日后不好混，是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好混了：“好吧，言之先到陛下处问问吧。”
　　苏言之心里骂了沈绪句“噎死你”，果不然，沈绪猛咳起来，苏言之起身，下巴微翘，给邓师渠稍一行礼，理都没理沈绪走了。沈绪暗笑，都看到他一副恨不得咬死自己的表情，怎么能让苏言之失望。邓师渠没忍住，哈哈笑的大声。出了吏部，阳光刺眼，苏言之拿手稍稍挡了挡，这片阳光如此好，时月如此静安，可有些人，再也看不到了。没了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也没了。想起东临沂，想起他娘，又想想宋宁烨，沈绪，闵玄是这些人，自己心里顿时堵得慌，脚下不由朝原本要走的方向反向走去，懒得去算计那些。闵玄是的举动让自己暗暗觉得不好，所以更是懒得见他。走了一会，不知不觉到了人烟繁华处，昭和帝都邺城，繁华这二字已经不能概括了，酒店客栈鳞次栉比，锦衣玉带人集涌动，香气一点点渗进脾肺，于是，自己很华丽的打了俩喷嚏，习惯性拿袖子擦擦鼻子抬头却看见很多人看他，饶是苏言之再怎么淡定，还是立下脸变得通红。
　　“苏言之，跟我走。”正在他恨不得找地洞往下钻时，手被一人抓起就走，触手温软，鼻边亦是绕着淡淡香气，这让苏言之本能少了些抗拒，脚下跟着走开。他抬头去看，沈韵姣好的侧脸泛着淡淡柔光，脸色有点难看但那种美惹得人更是疼惜。苏言之很不合景的想起宋宁烨，随即撇了撇嘴。
　　“苏公子，你今日不去不去吏部报道任职，在街上溜达什么？”沈韵走到人迹少处停下问他，苏言之闻言摆好神色“吏部没下发任职令，我懒得去了。沈小姐又在此处作甚？”
　　等了半响不见沈韵答话苏言之才认真去看沈韵，这下又是一惊，沈韵正盯着他与她交握的手看，下意识立马甩开沈韵干咳一声，谁料沈韵诡异勾了勾唇，往傍边走了一步，苏言之看她，沈韵趁他不备脚下一扫往后一窜稳稳接住往下倒的苏言之，手往他胸上一搭，笑了。
　　苏言之慌忙起来，脸色巨变。“沈韵，你……”
　　沈韵拍拍手，不顾旁人指指点点，道：“手太软了。言之，陪我去喝酒。”
　　苏言之咬牙，甩袖走开。沈韵跟了上去。
　　宏图酒店二楼临街雅间，小二上了酒菜退出去，沈韵捞起酒壶便喝，苏言之才发觉刚刚的香味就是酒气自己也喜欢喝这些东西所以刚刚觉得那味道好闻。苏言之抢开酒壶，开口却词穷。
　　“你刚刚问我在这干什么，还要我说吗？宋宁烨给我安排了相亲，嗯……我是出来相亲的。”沈韵笑道，完全没了苏言之初见印象中的贤淑样。
　　“你跟宋公子……”
　　“我肖想他，他不屑我。”沈韵又灌了一口酒，吃吃笑着。“苏言之，我没你的胆量，我连忤逆他都不敢。”
　　苏言之怔神片刻，喝了一杯酒。抿唇道“把你知道的都忘了，沈韵，我想活命亦不想伤你。”
　　沈韵笑了笑“你娶我吧。”
　　苏言之又到了一杯酒喝下，摇头笑道“这笔交易……沈韵，我不亏。”嗓子火辣辣疼，喝完酒轻轻放下杯子，看着沈韵一个劲给自己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