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爆珠》芒果椰子冰

4、第 4 章

　　第四章

　　程思行在我身边奋笔勤书，我在他旁边用功打游戏。胡乱写的数学试卷被交给了老师，我甚至都能看出老师眼里的不可思议。百分百他心里想着，这个互助小组还是很有用的。

　　冯至从前面递过来了纸条，问我怎么回事，我草草看了一眼就揉皱了丢进桌兜。田昊回头冲我使眼色，我偏过头忽视了他。低下头攻克我的消消乐第1823关。

　　周赛今天正好开赛，提醒我上周排位无变化，我又去领了奖励。冯至在上面跟新娘深情对视，我开着极小的背景音乐，被淹没在婚礼的喧闹和婚礼进行曲中。

　　同桌的高中同学在鼓掌起哄，等冯至和新娘下了台，才停止。我来之前他们大概都寒暄过了，现在开始找我拉家常。调侃我去了外国几年，跟冯至不联系了，倒是跟程思行还在联系。周围亲戚的声音吵的我有点头疼，我懒得反驳，手在桌子底下划拉着消消乐，脑海里自己给自己配音great，脸上带着微笑，冲他们点头示意。

　　我兴致缺缺，对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毫无食欲，拿起旁边的水杯抿了一口，回归原位才发现拿错了杯子。把杯子往程思行那边推，说了声抱歉，又开始跟他们的调侃对抗。

　　我夹菜送进嘴里，眼睛没有聚焦的盯着某一处，手上动作机械的夹菜送进嘴里。程思行给我夹菜，筷子跟瓷碗的碰撞拉回了我的视线聚焦。我把碗往我这边拉了拉，轻声说了句不用了，他好像没听见，眼睛盯着正跟他聊天的同学，手上还在往我碗里夹菜。我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不用了。”

　　桌子上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我身上，我嘴里咀嚼着食物，想着怎么打破尴尬。刚吞咽一些，程思行望向端着杯子过来的冯至说:“新郎官来了。”

　　冯至穿了黑色西装，胸前口袋卡着一朵红色玫瑰，为了显得鲜艳上面撒了几滴水珠，放着光。盛着淡黄色香槟的酒杯被递到我手里，我的目光才转移。新娘子穿着白色婚纱，胸前也夹着一朵红玫瑰，头发盘了起来，前面留下两根装饰做的刘海，眼皮上的亮片跟胸前玫瑰的水珠一起闪着光。很漂亮，我漏出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喝了手里的香槟。

　　冯至的新娘不是高中隔壁班的女孩。意料之中。因为第二周他们就分手了。学生时代的爱情就像夏天的雨季。来的快，下得猛，风一吹，乌云就散了。

　　除了互助小组第一天我去了，之后我都溜去网吧了。我和程思行的同桌友谊只有一天。听冯至讲，后来他都很识相的没有再搬桌子过来。我跟冯至躲在杂物室里抽烟，看他中二的叼着烟，眯着眼抬头透过杂物室的窗户看外边的天。

　　当时已经从冬季穿到了夏季，春季只冒了个头就被夏天取代。全校同学都没再穿校服，穿上了自己的短袖。冯至穿着黑色短袖在窗子前站着，太阳光从外面透进来，又抽着烟，我感觉冯至下一秒就能自燃。

　　额头上流着汗往下滴，划过他的眼角，他抹一抹当作是眼泪。我靠着门看他演青春偶像独角戏，猛不丁被推门进来的人撞的一个踉跄。回头发现是程思行。

　　我对这个只有几个小时同桌情谊的同学还是有点感情的，只睨了他一眼，弹了烟灰转身让他过了。等他走了，冯至终于从他的泡沫剧男主角的角色里脱离出来，问我怎么不骂程思行，我骂他德行，掐了烟回教室了。

　　程思行掐了烟，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起身准备走。我看了眼还在敬酒的冯至，给他发了个消息便打电话准备让秘书来接。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下雨了。

　　老同学路过我问要不要载我一程，我拒绝了。我坐在酒店大厅，跟几个同样被困住了的老同学聊起来了。问我出国留学的生活，问我去了哪里。

　　我只笑着说去了法国，人生地不熟，法语都是临时学的。手上扣弄着沙发，算着秘书到的时间。他们附和着笑说:“想也是，你当年英语差的离奇。”程思行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用纸巾擦着手，他们又转移话题到程思行问我:“程思行后来也出国了，你们碰见了吗？”

　　我怔了，这是个知识盲区。我从小学习就不好，没想到长大后社交技能也不好。数学问题回答不上来，连朋友之间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写出正确答案。

　　我开口停在了我字的音节上，程思行帮我化解了尴尬说:“我去的不是法国。”又转头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掂量了一下尊敬的顾客和无趣的老同学之间哪个更难熬一些，还是选择了客户。

　　下午犯困，上车还没一会就睡着了。醒的时候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秘书给我打了几通电话，我静音没听见。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开口说谢谢准备下车，才发现自己哑着嗓子。程思行递给我一瓶红色包装的碳酸饮料，我刚准备伸手去接，最后停在半路拒绝了，笑着说:“养生。喝茶。”

　　从自动售卖机里跳出两罐红色包装的碳酸饮料，我躲在杂物室拉开拉环，深褐色的饮料液体冒着泡从拉环口流出，我凑上去喝掉。杂物室的门被推开了，我低着头边喝边把还冒着冰气的可乐递给冯至，他却半天没接。上面的水珠顺着指尖滑了下来，我不耐烦的摇了两下，终于接过去了，说了一声谢谢。

　　我才发现不是冯至，送出去的可乐嫁出去的姑娘，我也不好再要回来，拿手上的可乐跟他碰了个杯跟他说不用客气。

　　我的一瓶可乐喝完，冯至才过来，跟我说班主任刚刚找他了，拿起我手里的易拉罐往嘴里倒，发现没了才问我:“我的呢？”我把他手里的易拉罐捏瘪了，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垃圾丢到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