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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吃饱喝足以后,便开始了每天的例行骚扰。

      “哎,你们这个地方男人是怎么生孩子的?我们老家的男人可不能生孩子,我听那婆婆说,他家大儿媳就要生了,我从偏门看过一眼,他的肚子都大起来了,他从哪里把孩子生出来的?”

      萧成非常好奇,这里的男人难道和他们这些男人不一样么?到底是怎么怀的孩子,怎么生的。他不敢和婆婆问太多,怕自己的来处惹人怀疑,他只相信齐跃不会害他。就是这样诚心诚意的虚心求教,齐跃已经面红耳赤。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我说你父母亲没有教过么?”

      萧成又在小心地试探。

      “没有,别问了,我要打坐了。”

      “刚吃完就打坐,这样会消化不良的,良好的生活习惯应该是这样的,吃完饭,要散散步,然后聊会天,再休息,这些都是至理名言,经各路专家验证的长寿方法,别人来我还不告诉他呢……”

      随后又是每天的例行唠叨,萧成把自己一天的见闻憋着到了晚上一起倒出来了,浑身舒畅,再拿出他心爱的小竹笛练习一会儿,天天不听几句竹笛的声音,他还有点不习惯,一会儿功夫就呼吸均匀。

      齐跃并不是蠢笨之人,萧成的试探,他都明白,起身给他盖了衣服,只是他是个被遗弃之人,不能拥有心爱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不付出真心了。

      两人就这样边游荡,边赚钱,一个月后,清晨傍晚的天气偶有秋霜了,萧成站在成衣铺子面前攥着那好不容昂省下的一两银子,犹犹豫豫终于没有出手,还不算太冷,等等再买冬衣吧。

      这次到达的镇子特别大,外围有城墙,还有守门的卫士,萧成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城镇,倒像一座都城,最让人费解的是,从进入这个城镇开始,齐跃一直带着面具,他以前从没有这样过,行动也神秘起来,萧成很知趣地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那根弦,他还不能跨越,他有感觉,在他们的关系里,齐跃并没有允许他前进一步,没有水到渠成之前,他也没有打算率先剖露心意。

      萧成在里面转了两天都没有全部转完,大宅子随处可见,镇子东边一座大宅子最大,这样的规模的城镇,齐跃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卖,萧成很想知道,这么大的镇子,齐跃还会只待五天就走么!

      第一天结束后,齐跃破天荒地没有把赚到的钱全给萧成,而是买了只烧鸡,一小壶白酒,再加上几个小菜,果然生意好了,出手也阔绰了,烧鸡没有放多少调料,原汁原味,依然味道鲜美,萧成的肚子吃了个滚圆。

      “你怎么不吃啊,都被我吃了,是不是今天生意好?以后可别这么浪费了,天气越来越冷,要买冬衣了,也不能再穿草鞋了,冬天要下雪的吧,会起冻疮的。”

      同样还是萧成一个人的独角戏,不过萧成总觉得今天沉默的齐跃和往常不太一样。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不经意的躲闪,还有不经意的失神。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等我几天。”

      “你去哪里?干什么去?不能带上我么?”

      本来唠叨很久的困意正浓的萧成,听见这几句话顿时睡意全无,他是不是要执行什么任务去了?会是去杀人么?杀什么人?是不是劫富济贫?

      “我要去见我的家人。”

      萧成酝酿了一脑子的侠风义胆如烟儿飘散了,见家人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么?莫非他一家子都是逃犯?还是自己不值得信任,不能带着他去见他的家人么?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不能当成恋人,还不能当成朋友介绍给他的家人么?萧成突然有些生气,气乎乎地躺下转身不看他,来到异世这么久,虽然齐跃每天的话不多,但仍然给了他不少的安全感,突然说要离开几天,萧成心里顿时觉得缺失了一块。

      让人窒息的沉默过后,还是萧成率先忍不住了。

      “几天”

      “大概七八天吧。”

      “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

      “好,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等到老死。”

      萧成说完这一句,忽然觉得很委屈,又有点没来由的恐慌,这根木头,要是对自己没意思,天天那么体贴做什么,要说有意思,从不会表示一点点,自己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还是木头一样。记得半个月前,他学着一些男媳妇的样子,用胭脂在额头点了个红点,齐跃那么震惊,那么生气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干嘛…”

      齐跃震怒地走过来摸了摸他额头上的红点,没想到一抹就掉了,呆愣了下,用手指使劲点了下他的脑袋,

      “以后不要这么玩了,只要我在一天,就能养你一天。这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家才会做的事。”

      说完这一句,他自己又有些失神,回过神来又接着说道:

      “你很会算账,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给人家做做账房,你那么聪明,养活自己一定没问题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感情外露的齐跃,萧成能够感觉得到,他生气也是为了自己好。

      他不让自己去,那还不能偷偷跟着去么,萧成忽然就想开了,明天一天都偷偷跟着他过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猫腻。

      第二天一早,齐跃没有挑起他的担子,换上那身八成新的衣服脸上带上了面具,手里拿着那块萧成实在没有看出来是做什么用的木头块。出了破庙的门,萧成偷偷地跟在不远处,直到镇子里最大的那户人家门口,一块烫金大牌匾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字齐府,这只本地最大的一座宅子,齐跃进去了。萧成在门口探头探脑一整天,也没见齐跃出来。若论文艺武艺学识,齐跃和一般的货郎完全不同,要说他出身大户人家倒很相符,只是不知他为何离家出走那么久。

      整整七天的时间,齐跃没有从那扇门里走出来,那扇门进出的仆人也急色匆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的样子都鬼鬼祟祟透着怪异,萧成决定一天都不能再等了,第七天夜里从后墙翻了进去。

      宅子有点大,里面某个角落还会传来几声狗叫,听那声音体型肯定不小,已经半夜了,萧成小心地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前院后院的寻找,只有一处后院还有灯光亮着,萧成小心地潜入,来到窗子下面,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

      “混账东西,这是我说了算的么?这是约定,是诅咒。”

      “小时候他带走了母亲,如今又回来抢走我的一切,母亲不要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跃儿,爹也没有办法,京里传来消息,小皇帝没几天了,各州州长都蠢蠢欲动,就算为父不动,形式也逼得我没有办法。我总要保这一方百姓平安度过…”

      “你是哪房的?”

      萧成正聚精会神地偷听墙角,冷不丁有个侍卫模样的人用红缨枪的枪头指着他厉声问道。
      萧成着实吓了一跳。

      “我,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被偷听的那道门吱呀一声开了。

      七天没见,齐跃一身锦绣长袍,神情倨傲,眼神陌生地看向他,仿佛面前是只猫是只狗都无所谓,仅仅几天没见,仿佛瘦削了许多,夜色烛光之下脸上也苍白了许多,富贵逼人,如果不是那张脸,萧成都不敢认人了,那感觉好陌生,萧成的心慌的厉害,自己和他非亲非故,只是他路上顺手搭救的一个小人物而已,他不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吧,忽然间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实在不应该这么半夜溜进来,像个贼一样。

      “齐跃,我,我在外面等的太着急了,就来找你了。”

      “混账,世子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叫花子能叫的?”

      “下去吧。”

      齐跃挥手让那侍卫下去了,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既然你们都不要我,那我就随他走吧。”

      “跃儿,你,其实不必,为父在城南那边有个庄子…”

      “不必了,要我一辈子见不得光待在那小庄子里,还不如杀了我。”

      “那也不必这么急着走,去账房那边多支些银两…”

      “不必多说了,事情已经到了今天,不是还有约定和诅咒么,我分文不带,他怎么来的我就怎么走。”

      “可是你的身子…”

      “你既然已经放弃我,还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一眼他得逞的脸。”

      然后看向萧成:

      “你在这里等我换下衣服。”

      老人家一脸无奈还透着心疼:

      “跃儿,你这不是存心气我么?”

      “我没有存心气你,是你放弃了我。”

      齐跃的眼神无奈又悲伤,转身走进另一间屋子,穿了来时那套半新不旧的衣裳。拉着萧成出了门,那双手,冰凉滑腻,一股异样的疑惑钻进萧成的大脑,转瞬又没了。他父亲不要他么?他们刚见面就要分开,怎么有这么狠毒奇怪的父亲,亲生儿子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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