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只给意中人》云开见月明

2、第 2 章

　　破庙里还有两个乞丐，躺在有太阳的地方晒太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吃饱喝足了，萧成在旁边煮粥，他们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神色间很是不屑，仿佛萧成还不如他们这些要饭的生活好。

　　晚上齐跃回来的时候带了点猪头肉，还有一点萝卜干，下饭用的。那两个乞丐看见猪头肉终于有了点动静，天色已经很晚，破庙里没有蜡烛，稍微有点基底的人家都开始点蜡烛了。萧成估计他们二人应该是把中午的饭食消化完了。

　　齐跃坐下来，见那两个人凑上来，眉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刚拿起筷子还没动，斜着眼睛看着那两个人，两个乞丐见惯了人家脸色，毫不介意围着坐了下来，大有一起吃的意思，本来分给他们一点，萧成也不介意，但刚才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萧成亲眼看见他们身上和头发上的油腻，以及爬来爬去的虱子，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萧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跃更是不能忍，这家伙有轻微的洁癖，每天晚上都要用河水或者井水冲澡的。

　　“起来，走远点。”

　　“大家都漂泊在外，何必这么小气，给口饭吃而已，又不要你们银子。”

　　那乞丐说完就要去拿筷子，齐跃的手上前阻拦，快要碰到那人的胳膊时，缩了回去，上去一脚，把那乞丐踹出去两米远，这一脚还是收着踢的，萧成知道他的脚力，要是他稍微用点力气，这人就站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正值壮年，不思进取也就罢了，怎么连口饭都挣不到嘴里么？”

　　“你们两个连日奔波又挣到多少银两？世道慌慌，生计艰难，我等为何不能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你们年纪轻轻如此怕苦，好吃懒做，可有想过高堂父母？他们生下你们就是让你们出来要饭的？”

　　提到他们父母亲，这两人显然不乐意了：

　　“不给吃就算了，何必提我父母？如此小气，我看你们也是发不了大财做不了大事的人！”

　　齐跃忽地站起来，看那样子是要动手了，萧成急忙过来劝他：

　　“别动手，打断骨头就不好了，你每次下手那么重，不是骨折就是重伤，这荒郊野岭，请不来大夫的，那不就直接打残了么？”

　　那两人见齐跃块头大，身上的肌肉紧绷，又听见萧成的几句话，顿时就不敢上前了，一个劲地往后退。

　　“我等着看你们有多大出息，哼，咱们走着瞧！”

　　说完两句狠话，便撒欢似的跑，很快两个人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之中，几句话一耽搁，天真是黑透了，萧成放开拉着齐跃的手臂：

　　“平时安安静静的人，怎么就见不得这样的人呢！别动气了，吃饭吧，我进去点根蜡烛。”

　　“好。”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齐跃看不得好吃懒做的人，看见他就要说，说的不行他就要动手，把人打骨折，这事还真发生过，前个镇子还赔了人家三两银子，要不然两人还不止现在这点存款。

　　这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嘴巴又不饶人，若不会几下拳脚，这一路上不会少挨揍，萧成心里暗自想着，锋芒外露，怕不长久，想到此处，忽觉得不吉利：

　　“啊呸，呸，一定长久，一定长久。”

　　齐跃不知他在说什么傻话，看他两眼，没有接话，两人在微弱的烛光下吃完了饭，齐跃收拾了碗筷，他是不会让这些碗筷留到第二天再洗的。

　　吃完饭，萧成就不愿意动弹了，很有长胖的潜质，只有嘴巴愿意动几下：

　　“我听说这镇子有家小姐要招亲？”

　　晚上吃饱喝足以后，萧成嘴里叼着小草根，躺在干草铺子上翘着二郎腿，含着笑看向齐跃，进行他每晚的必备项目，吃饱喝足逗齐跃。

　　齐跃正打算打坐，听见这一句，不耐烦地转身，把背后留给了萧成。

　　“长得可漂亮了，我白天偷偷从后面院子里看过。”

　　萧成跳起来蹲到齐跃前面，让他避无可避，脑袋往前一凑，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
　　齐跃赶紧侧了身。

　　“我不喜欢。”

　　“哦，你是不喜欢那个小姐，还是不喜欢女的，我说你不会偷偷去看过了吧，没看怎么知道不喜欢。”

　　“哎呀，你别烦了，我没看见。”

　　“你干嘛不去看看呢？万一喜欢呢？如果错过了喜欢的人，那可不好回头了，等你想回头的时候，人家都嫁人了。”

　　“快走开吧，我不喜欢女的。”

　　“我听说他家哥哥也不喜欢女的，怎么样，考虑考虑他哥也是好的。”

　　“哎呀，你太烦了，那个男的我也不喜欢。”

　　“你是不是真的去看了？不看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你也不喜欢？”
　　“
　　没看见，我也不喜欢男的，行了吧，快靠边坐着吧，我要打坐了，打坐时不能分心。”

　　“刚吃完饭，干嘛急着打坐，时间还长着呢，你也关心关心我吧，养个宠物天天还要出去遛遛呢，我这么个大活人跟着你，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的精神世界么？怎么也应该留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吧？”

　　不管萧成怎么吵，齐跃就是闭着眼睛不说话，萧成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依然缠着他说个没完，也不怕他生气：

　　“我说你不会想当和尚吧，女的不喜欢，男的不喜欢，你身体那方面没问题吧！不用害羞，我带你去治治..哎，又入定了，你这人整天真是无趣，我和你说件有趣的事，镇子西边的婆婆，就是今天帮你编了三双草鞋的那个，两个媳妇，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她说，一家子和睦的不得了，有两个儿子啊，最好一个娶男媳妇，一个娶女媳妇……”

　　不出意外，萧成这一顿唠叨能持续半个小时，见齐跃已然入定，自己也觉得无趣，也就不再打扰他，从腰间解下竹笛，吹几句断断续续的小调，一会如突然哑了声的蝉，一会丝丝拉拉的如没了电的广播，极少几声清澈的鸟叫，直到他自己都听不小去了，才意犹未尽的放下。过来之前，刚报了个竹笛班，学了几节课，要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实在太难为他了。只能慢慢摸索着，练习着，反正也是无聊，打发时间倒是很好的，如今也不用怕扰民，夜里睡的不是破庙，便是荒郊野外，哪有人可以扰呢。

　　直到他自己口渴了，不再动弹，躺了一会，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才渐渐地消了声，那边萧成的呼吸刚刚规律一刻钟，这边齐跃的双眼缓缓睁开，静悄悄地呼出口气，蹑手蹑脚地帮萧成盖上件衣服，如此才能静下心来打坐。

　　萧成本身并不强壮，瘦高瘦高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肉，脸上倒有点婴儿肥，随他瘦到什么程度，脸上就是有点小肉，看着挺讨人喜欢的，齐跃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伸手想捏捏他的脸，双手刚刚抬起，就停在半空中，想到万一把他碰醒了继续唠叨，手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转身回去打坐了。|

　　这边萧成朦朦胧胧有点感觉有人给他盖衣服，那人靠近他半天，心中期待的吻并没有落下，略有失落，可他实在困的不行了，翻了个身彻底睡熟了，要说心大，两人半斤对八两。

　　再睁开眼睛就到了第二天天明，萧成有时候想，以前头痛失眠，不是宵夜就是嗨歌，不到半夜两点根本就睡不着，如今这基本上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键是好像还不够睡，每天早上还得打几个哈欠。

　　“粥已经煮好了，如果你想吃包子馄饨，就自己去买，我今天去南边那家守着。”

　　“嗯，你去吧。”

　　齐跃做生意不像别的货郎，边走边吆喝，他就在人家门口等，杵在那里，凶神恶煞，看门的还不敢赶他走，像个喘气的门神，直到里面丫鬟婆子有出来的看见他了，再来买东西，这厮一表人才，让人想忽视他都难，不论谁看见了都会热情地帮他招呼其他的女人过来买。就他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如果没有颜值，那得饿死。

　　萧成跟在身边的时候，能帮他吆喝几句，每次都搞得他面红耳赤，好像让他很难堪，萧成便知趣地不吆喝了，随他去吧，有点饭吃就满足了，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傍晚，齐跃把今天的收益都交给萧成，把担子放下，拿起担子下层的弓箭。

　　“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走，我出去打点野味回来。”

　　“好的。”

　　萧成有点小兴奋，好几天没吃烤肉了，野味和家养的不同，肉质有韧性，烤起来吃更是喷香。如果能打一只狍子，两人能吃好几天，不过这种天太热了，怕坏了，可以把皮毛和多出来的肉拿去换点生活必须品。

　　果不其然，今天又打来了一只狍子，只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这只狍子比他们的存款都值钱，萧成忍不住会想，明明可以靠打猎为生，还可以更好地生活，齐跃为何非要做个货郎呢？明明一身本事，可以报效国家甚至封侯拜相，为何浪费时间再走街串巷上呢？

　　这些疑惑，就像一根弦绷在萧成面前，萧成一直在小心的试探，但又深怕绷断这根弦，如果齐跃不主动和他说，他也不打算问了，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不到无话不谈，齐跃没有质疑他的来历，他也就别多事了吧。

　　按照老规矩，齐跃已经把狍子清洗收拾好了，分成了两半一半直接架在炭火上烤，另一半和皮子，扔给萧成，萧成又留了后腿，用盐腌起来，腌成咸肉，以后早上可以过粥吃，剩下的拿去镇子里换钱，换米面油盐。他还留着两根排骨给帮他编草鞋的婆婆，婆婆不收，非要换了鸡蛋给他，萧成推脱不掉，便拿回来了，这样也好，还有三天天天都可以吃鸡蛋，易碎的东西不好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