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衿洢

4、第三章

　　办公室内，曲靖这个“长舌夫”又在怂恿齐钊放下手头的工作，和他继续聊天。
　　“晏总真的有三十一吗？不像哪！”
　　齐钊也是忍不住体内燃烧的吐槽之魂：“他就是长了一张显小的脸，我从十年前就认识他了，那脸就没变过。别看他现在西装革履，看着人模人样，赏心悦目的，久了你们就会发现，他这个人极其的无趣！一年四季就那几件蓝灰黑的西装颠来倒去地穿，看久了眼睛都会起茧子。”
　　旁边的黎欢也是组里的好事分子，说：“他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看厌了再说嘛。”
　　“你们女人真是太肤浅了。”齐钊一脸的不屑。

　　次日，宋晏一和叶秾两人来到一家叫“HELLO”的咖啡馆，里面的装修风格有点巴洛克风格。主色调是浅绿色，再加上小蕾丝边的粉红色桌布，包金边的长背椅，居然意外的少女心满满。
　　连叶秾这个远离“少女”这个词多年的人不由得少女情怀泛滥。悄咪咪地问了一句：“晏总，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呀？”
　　“不，他是男的。”宋晏一又补了一句，“你不用叫我‘晏总’，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宋晏一。”叶秾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句。
　　两人喝了一杯咖啡后，那位前副经理才姗姗来迟。
　　他长得很不错，就是这穿着吧……
　　他穿着一件和桌布撞色的法式衬衫，解开了最顶上的两颗纽扣，露出一片麦色的皮肤。头发用发蜡抓了一个形，但估计发蜡用的太多了，就像在他的头发上抹了一层猪油。
　　叶秾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骚包油腻。
　　尽管在心里这样想，叶秾也没有表露在脸上。
　　“你好，我是叶秾。”
　　“你好，我是鲍十三。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Barry。或者是小鲍，小十，小三，其实都不错，我猜你会叫我小鲍，因为大多数朋友都这样叫我，但你要是一定要叫我小三我也不介意。哈哈，这是个冷笑话，没想到吧。我的爱好就是讲冷笑话。”
　　叶秾也笑了，笑得有点僵。宋晏一的朋友怎么都是这类人物：话唠。这次还是个爱讲冷笑话的话唠。
　　宋晏一即使拉回了话题：“这次找你是有事，P&D开拓中国市场，要来中国谈合作，这一次，云想也要凭借这次机会进击欧洲市场。我把设计图拿来了，你给看一下吧。”
　　叶秾掏出手绘效果图和成品照片递给鲍十三，他收起了一贯漫不经心，仔细的翻着。
　　“P&D这次要来开拓中国市场也有一部分是想和中国的本土公司合作，在他们的设计里融入一些全新的元素，比如中国古典元素。这些设计里能被选上的不到四成。在这方面，璨艺的综合实力挺不错的；国内的整体实力中米莱算是鳌头。如此看来，你们的胜算挺小的。”
　　这一瓢冷水浇得叶秾是透心凉。
　　“这次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叶莲娜·卡巴耶娃，俄罗斯人。这个女人对中国文化那是相当的痴迷，她看好的是璨艺的‘暗香’系列。”
　　叶秾调出手机里云想的全部中国风设计图想给鲍十三再看看，鲍十三却婉拒了。
　　“在你们总裁的带领下，我相信云想不会输得太惨。我十分钟前接受了P&D的重聘，再说就漏题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云想还是有机会的，特别是我听说最近齐钊和晴澜到了云想，这样胜算会更大。我以前看过叶小姐你的设计，前期你的中国风设计还是比较出色的，但后来的设计稿风格就比较偏向欧式礼服。相信你还是可以拗回来的。比起其他方向，我觉得在中国元素这个设计，你们胜算比较大的。再多的我就不说了，我等下还有相亲，先走了。替我向晴澜、齐钊他们问个好。”
　　鲍十三向两人轻挑眉，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到收银台前还朝里面的姑娘吹了个口哨。
　　叶秾脸上笑容僵硬地看着鲍十三离开的轻快背影。
　　也许是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现在的情况被这么挑明白，她有点接受不了。
　　宋晏一看着叶秾一贯闪着光的眼底氤氲着阴霾，笑容僵在嘴角。
　　他知道她的心情绝对算不上好，把桌上的马卡龙推到她的面前，说：“别失望，云想又不是没救了。听说吃甜品可以刺激产生多巴胺，让人的心情变好，要不你试一下？”
　　即使宋晏一说的话听起来有些不会哄人的别扭，但不得不说，对叶秾还是挺受用的，她开口：“我没那么玻璃心，好了，现在没事了。还有，马卡龙的卡路里很高，不适合伤心人士有时候自暴自弃的暴饮暴食。我们回公司吧，设计部需要开个会，商量出对策，云想至少别比别家公司差的太远。”
　　两人赶回公司，召集设计部的人马开了个短会。
　　“我们今年秋季高级成衣秀的大方向是中国元素，每一个设计组最少要交三份稿子，从下周一开始，限时两周，下下下个周一的例会上，就要看到成品。这次时间有点紧，辛苦大家了。”叶秾简单交代任务。
　　“为什么要选新风格？我们最近的秀都是欧式轻古典的，连夏季的高级成衣秀都是走这种风格的。”开口的人是设计二组的组长孙佼佼，
　　“嗯，好主意耶！我们去和欧洲的服装品牌比比看谁对欧式礼服的造诣更深。”叶秾面对孙佼佼一向是嘴上不饶人。
　　“那我们也可以试别的……”
　　“成衣秀就在不到半年后，当然是选有把握的，我们要在前两个月就把关于设计稿的一切通通确定下来，第三个月投入制作。然后开始置办场地，什么杂七杂八的就都要开始准备。在这可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尝试新的风格显然是不现实。其实在公司开始最初的两年里，云想一直主推中国元素的时装，后来为了贴近市场，取得更大的竞争力，我们才转变设计风格的。所以对于中国元素这一大方向我们还是比较有胜算的。”
　　叶秾立马打断了孙佼佼的话。说完还挑眉看向孙佼佼，示意她还有什么问题赶紧提。
　　孙佼佼对她翻了个白眼。
　　齐钊看着这两个女人间的明枪暗箭，小声地问：“叶老大和她是有什么过节吗？”
　　曲靖瞄了一眼叶秾，她正和孙佼佼还在反唇相讥着什么，用本子挡着，向齐钊透露小道消息：“和老大抬杠的那个是二组组长孙佼佼，她和老大一向不对付。从我认识她俩开始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大家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怕不是上辈子谁抢了谁的老公了吧。”
　　曲靖一句玩笑话竟对了五成。
　　叶秾和孙佼佼上的同一个大学。当时叶秾和孙佼佼同届，孙佼佼在校庆上认识了校庆上的一个主持人。这个主持人本身也是人品有问题，一边向叶秾示好，一边频频请孙佼佼吃饭。问题就是后来该主持人与孙佼佼正式交往后，大家发现这个主持人的渣男行为，都认为叶秾是在一对天作之合中插了一腿的小三。
　　叶秾当时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扣上这子虚乌有的罪名。而孙佼佼在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人那知道了事实，也是怒火中烧，那个主持人本想着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想到整岔劈了，没想到两边都讨不了好，落了个孤家寡人。
　　再后来，出了象牙塔，跳进了社会这个大染缸。两人都在云想工作，也不知是哪门子孽缘，两人在工作上总是意见相左，互相抨击，那叫一个火花飞溅，硝烟弥漫！但在重要一些问题上又是惊人的意见统一，又一致对外。
　　两人在云想呆了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