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衿洢

3、第二章

　　叶秾风风火火地来到十七楼的会议室，长长的桌子两边坐着各位董事和各部门的经理。
　　宋承易也是匆匆走进会议室。他回家把中午穿的涂鸦短袖和休闲裤换成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至少像那么回事。
　　“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总部决定派一个新的总裁到云想，我嘛，就光荣退休了。”
　　大家差不多猜到了是这件事，这几天关于新总裁的讨论就没停过。叶秾对这些事从来不在意，也没有去打听，但在这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预感。
　　“我就说这么多了，那大家就欢迎新总裁。”宋承易带头鼓掌。
　　宋晏一从门口进来，大家的讨论声更大了些，叶秾则是一脸了然，难怪刚才和他告别时他一脸笑意，敢情是以后会天天见。
　　“关于新上任的总裁的能力我就不多废话了，摇光娱乐以前的总裁就是他，摇光的成绩如何相信大家都了解。下面请晏总给我们讲几句。”宋承易带头鼓掌。公司里姓宋的人着实有点多，所以都取名字里的一个字叫。
　　“我高兴能与大家共事，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一起共勉，就这样，散会。”宋晏一说。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叶秾还没出会议室的门就被宋晏一截了。
　　“叶总监，占用你一点时间，麻烦你来一下。”
　　两人走向总裁办公室。总裁办公室的装修大体没变，就是以前书架上的装深沉的几排大部头名著换成了一些管理类，金融类的书籍，桌上的摆设也从宋承易的各种破破烂烂的“艺术品”换成一个牛顿摆球，办公室里的涂鸦布艺沙发换成较为稳重的皮沙发，以前的那套“活泼”的沙发被好几位董事说道了，这东西可算换掉了。
　　这才是总裁办公室的样嘛。
　　宋晏一从桌上抽出两份简历和几张设计稿，神色温和地说：“叶总监看看这两人的简历。”
　　叶秾是什么人，那绝对是老油条，在职场从二十混到今年二十七，领导一句话她就知道了背后的意思，虽然她的领导是宋承易，用不着和他耍心眼，但这职场的生存准则她还是没忘。
　　“晏总推荐的人肯定不会差的。”
　　叶秾随便翻着纸页，管两人是好是坏，上司塞来的，收是肯定要收的，大不了把他们打发去和五组那群新人一起工作也就算敷衍过去。但她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熊晴澜？她是不是那个晴澜？”
　　“哪个晴澜？”
　　“这个晴澜。”
　　叶秾打开的手机界面上是一个微博用户，叫“晴澜Joanna”。发博的内容基本都是服装设计稿。其中有几张设计稿，宋晏一看着挺眼熟，风格和画风都挺符合的他推荐的那个晴澜的。
　　“应该是，虽然我不玩微博，但她是中英混血，Joanna是她的英文名。”
　　“那这个齐钊就是年初在巴黎开了个人展览的那位的英国中央圣马丁艺术设计学院的毕业生？”
　　“对，这个肯定不是同名同姓。”
　　“晏总，你看玩笑呢吧，就他俩这履历比我还辉煌，这两位要进云想？咱先不说齐钊，就是这晴澜，和不少外国品牌出了十几个系列的合作款，有好几家要高薪聘用她的！真的要来云想？”
　　“他俩是我的朋友，也早就有回国发展的打算，他们生性都比较自由，说忍不住大公司的条条框框，这次算是顺了我接管云想的契机回国吧，如果叶总监觉得可以，他们下午两点就来面试。”
　　“那敢情好呀，我们设计组欢迎都来不及，这绝对是真心话了。那我就先回去捯饬捯饬我那小庙了，好以后放得下这两尊大佛。”
　　叶秾回到设计组，组里的人轰一下围上来。嗯，大部分是女同胞。
　　“老大，新来的总裁，帅吗？和承总比怎么样？”
　　“嗯，各有各的好吧。”
　　“具体说说吧。”
　　“你们这群花痴。好吧，单凭颜值，他可能比不上承总，但加上内在，他分分钟完爆承总。”
　　“老大，这太抽象了，描述得具象一点。”
　　“这还抽象。嗯……身高一米八以上吧，笑起来挺好看的，有风度，三十一，但看上去不像。就，就这样吧。你们要是还要更具象，出门左转，直行，总裁办公室，各位，请？要是八卦够了，回去工作哈。真的是，这一个个的。迟观，收拾两张桌子出来，下午有新人报到。”
　　迟观这小伙，身高一米九，一身腱子肉，设计部的重活基本都他包揽了。
　　“得了，老规矩，都安排在您老的两边，我可以安全退休了。”
　　叶秾不仅是设计总监还是设计组一组的组长。一组的办公桌的排列有点异类，入门第一张桌是叶秾的桌，背对大门。接下来的都是两张桌子对着，排成一列。
　　设计一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人就坐在叶秾的桌子的次位桌，方便组长好好“照顾”。
　　迟观现在就是被好好“照顾”的对象，被“照顾”了半年。
　　下午两点，齐钊和熊晴澜掐着点到了。
　　熊晴澜的五官较一般的中国人比较立体，眼窝也比较深邃。果然是一个美人坯子。
　　齐钊的面容有点过分俊秀，但好在肤色偏黑，看起来没那么娘气。
　　叶秾也就意思意思面试了一下，就宣布两人入职了。
　　隔天上班，齐钊来到他的办公桌边，看到叶秾就坐在他的旁边，问：“老大也坐这吗？”
　　座位在他另一侧的曲靖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按理说，设计总监再不济也有个独立的办公室呀，云想的财政状况是这样的？那我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跳槽到别家公司了，至少还有个总监办公室的那种。”
　　“咳，老大这是微服私访呢，说是坐在办公室体察不到民情。还有，背对门的这位置犯煞，那可不得老大压着才行哪！”曲靖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讲究，讲究。诶，听你这么一说就是有总监办公室了？”
　　“那可不，来看到最左边的那间小黑屋了没？那就是总监办公室，平时如果有什么秀啊，展览啦，大家加班加点，就到里面歇着，各类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据说连那啥都有。”
　　“那啥是啥？”
　　两人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大，叶秾提醒了声：“两位，聊完了吗？可以开始工作了？还是要我帮你们弄把瓜子，您俩边唠边嗑？”
　　两人讪讪地重新做着手里的工作。
　　齐钊画着图，嘟囔了句：“这是我上岗的第一天就这样剥削我呀。”
　　“我要非常不幸的告诉你个消息，我们一个季度有一次高级成衣秀，是公司四个设计组轮流负责，不巧，下个季度轮到我们组，差不多是半年后的秋季高级成衣秀，所以我们要开始筹备种种事宜。更不巧的是，今年我们要和争取到与P&D的合作，这个秀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展示我们实力的步骤。所以，你懂的，我也不想这么蹂躏大家，但一年都有这么几天，你就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叶秾一副痛心的表情。
　　熊晴澜忍着笑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瞟来瞟去，看到了办公室外的宋晏一。
　　“叶总监，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叶秾回头看见了他，一身浅灰色条纹西装，白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上，还别了一枚金色的领针，俊逸温雅，一时间竟有点移不开眼。
　　说实话，宋晏一的样貌并不算十分出挑，但他的长相会给叶秾一种舒服的感觉。
　　叶秾走出办公室。
　　“明天我要去见P&D的前设计部的副经理，我在想你可不可以带上以前一些优秀的设计让他先看看。”宋晏一道
　　“好啊，没问题。”
　　“那我加一下你的微信，今晚把设计先发给我。”
　　“这算走后门吗？”叶秾边输着手机号码边调侃着道。宋晏一的微信名叫日安，还蛮有意思的，头像是一片白。
　　“勉强算吧。明天下午两点半，我在公司楼下等你。”宋晏一笑着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