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卯仔

3、第 3 章

　　第六章

　　“嗯哼？”见我没反应，他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啊，没啥……没想到‘烟笼寒水月笼沙’原来是实写。”我笑了笑，“这里的人好多呀，我们占着桥上的位置这么久，好像不大好哦……”
　　他双手扶上石栏，环抱着我，将我隔开人群：“那有什么关系？你要想在这待着，我们就继续霸占这个位置！”
　　周围人头攒动，在我眼里却是看不清了。
　　时间在此静止。
　　在他明亮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不解混合着难以置信。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抚摸上他的脸。混合着点点光影，我终于感受到了些许温度，如梦似幻。猛地一垫脚，迎上他的唇。如果这是梦，我何不放肆一回？正欲返回现实之时，我收到了他的回应与挽留。唇瓣交叠，才发现这皮肤最薄处，触觉却不甚灵敏。舌尖在唇间徘徊，或许这是眼前这个男人最柔软的地方。
　　舌尖还留着他的余温。驾轻就熟，一气呵成，不过是人体的解剖结构大体相同。说到底，我们都不会是彼此的唯一。

　　回到学校时间尚早，留下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在湖边坐着，全心全意地欣赏空中那轮圆月。
　　夏日的痕迹消散得一干二净，秋风有一搭没一搭得钻进我的身体。摆动的柳条，波动的湖面还有那些个无所事事的天鹅……一切与我强行“绑架”他那天无异。
　　他的变化来得太过突然。虽然，这是我汲汲以求的，但此刻不安却完全冲淡了兴奋——我找不出一件事，能成为他态度改变的理由。
　　我没有任何底气。
　　阵阵的凉风怂恿着我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心虚让我不敢直视他，只能装作饶有兴致的，望着今夜的“主角”。
　　“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象的女朋友的样子。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他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我错愕得望着他，是今天满月的磁场扰了他的心神吗？目光闪躲，我低下了头。衬衫最上头的一颗扣子松着，锁骨若隐若现，与颈部的肌肉呼应着，显出完美的线条。冰凉的指尖触摸到他温热的皮肤，我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描摹着那线条。此刻，我的脑中尽是人类作为动物最原始的欲望。
　　“唉——”这个男人真可怕。
　　“为什么呢？”我终于问出了口。
　　半个月前，湖边的谈话，我不敢忘了半分。
　　（对我来说，单身比较好）
　　“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吧。”
　　（我和我朋友约定好了的，要封锁感情）
　　“真的嘛？那你和你朋友的约定怎么办？”
　　“大不了我请他喝顿酒呗～反正他喝不过我！”他笑着摸摸我的头，“遇到你是很幸运的事，那些都是小事。”
　　（我想拿你当个挡箭牌）
　　……
　　难以释怀。这截然不同的话又怎会出自同个人之口呢？或许，我内心中真正认定的，依旧是他半个月前的态度。
　　“你在纠结什么呢？还想问什么呢？”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握起我的手，就这样望着我——向来都是我仰望着他。
　　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你站起来，让我抱一下！”
　　“好。”
　　我拼尽全力用双手锁住他的腰，把自己塞进他的胸膛。这中秋的月亮真是把他扰得意乱情迷呢，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吧。我的眼前也不知是否是蒙了水雾，模糊不清。腿脚也是无力，没个实在。一切，如同海市蜃楼，唯有坚实的胸膛让我确定事情真真切切的存在。
　　“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我也会支持你的！”
　　“……好。”
　　圆月是否要带走这一切？
　　一觉醒来，我和他会不会回到起点？

　　第七章

　　即将到来的考试硬是将我的心思从肖肃身上抢回来一些，日子倒过得快了。
　　临床专业的考试从没有能够轻视的，即使是非主干课。更何况即将要考的局部解剖学与将来工作息息相关。肖肃对这门课程可以说是格外重视——一开学，便跟着课程的进度复习背书，除了主干课，时间花得最多的，便是这门课。对他，我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这样都考不好，那还要怎么学呢？而我，早早安排好了相应的学习和复习计划，自习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总归不能拖了肖肃的后腿。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被考试压迫着，焦虑与紧张没能减轻半分。我们还像往常那样，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只是，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一丝无法忽略的凝重——他严肃的神情让每次的聊天都变成我的“强颜欢笑”。
　　我也在乎考试，可我更在意他。

　　药理课终于下课。离开了老师的催眠，我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可梦中脑海闪过的画面仍然挥之不去。
　　“肖肃，我刚上课睡着了。”我习惯性得挽上他的手，“梦到原来，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醒来的时候一下子以为自己还没有男朋友。”
　　肖肃看了看我，作为回应，又继续正视前方“认真”得走起路来。
　　“后来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和肖肃在一起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露出一副甚是引以为傲的样子。
　　肖肃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肩膀一松：唔，终于把他逗笑了。
　　阳光似乎总是能带给肖肃清醒与冷静。白日里的肖肃与月光下的他可谓是“判若两人”。月光下，肖肃多少带着温度——对我的温度。让我有证据，确信他对我的感情是存在的。夜色中，他就是个阳光大男孩。他会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拨弄着我的头发，与我谈天说地，也会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着。白日里的他，是名副其实的“冰山帅哥”，是严谨的学者，是一座挺拔的雕像。
　　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脑中浮现的是月光下的温情脉脉，我的心中满是“脱节感”。眼前是他的常态，月光下的那个人，已经许久未见。我留恋月光，更迷恋着月光下的他。常常赖在长椅上不走，或者请求在校园里多走几圈，只为等待那个阳光大男孩的出现，只想与他多待一会儿。